和哲学家谈恋爱

和哲学家谈恋爱

第23章 第23章Noa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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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妙永远记十八岁那年的圣诞假期。

这一年, 她远渡洋出国留学,交到了酷炫到天上的新男朋友,还在因缘巧合确定了未来的职业方向, 以及……以及在男朋友的调戏流了一场轰轰烈烈的鼻血。

虽事后她坚称自己是因为温泉泡久导致的鼻腔血管破裂,绝对不是路德维希的『色』冲击的。

但她在男朋友心中完无缺(?)的形象就这样破灭了。

离开瑞士后,他们又结伴去了意大利、奥地利捷克等国家,绕着中欧走走停停地转了一圈, 后在来年夏季学期开学返回海德堡。

新的学期开始, 殷妙全身心投入到学习翻译之中。

在不耽误文学课程的提,她制定了详细的时间表自学计划, 依赖于华人圈强大的人脉,通过裴蓓等学长学姐的层层关系网推荐, 她辗转联络到一位目在因茨大学读研的学姐, 向对方说明来意后,顺利争取到几节试听课。

同年四月, 殷妙决心报考因茨大学汉英德翻译专业的研究生。

她认真准备起报考资料,还申请到了同传强化暑期班的宝贵名额。

因茨大学的暑期班在业界很有名气。

它向全世界翻译专业的学生开放, 共设有十几个通用语, 会教授包括视译、谈判翻译、耳语翻译在内的多项专业课程, 强化口译笔记、笔译策略等实用技巧,并进行大量同声传译交替传译的实战训练模拟。

毫不夸张地说, 能在此顺利结业的学员,相当于半只脚踏进翻译行业。

七月初,殷妙来到莱茵河边的小镇。

若是在疆土辽阔的华国, 她路德维希妥妥要进行长达整个夏天的异地恋,可事实是,因茨距离海德堡不到一百公里, 单程开车不过四十钟左右,往往她这边刚点上一杯热咖啡,还没等放凉呢,路德维希就从容不迫地到了。

连点伤春悲秋的时间都不留给她。

暑期班在炎炎夏日中正式开课,天真的殷妙以为,这里成为她翻译人生的灿烂起点。

——可惜第一节德译汉的同传课就给了她一个狠狠的马威。

这门课的老师留着银『色』短发,是位看上去非常飒爽的德国女『性』。她教案放到讲台上,环视全场后,只淡淡说了一句话:“想成为优秀的翻译,就必须先体验这个行业的残酷『性』。”

稚嫩的学员们相望,什么都没整明白呢,就赶到单独的同传箱里,戴上耳机直接翻译一段长达十钟的欧盟“环保减排”议题。

殷妙坐在麦克风,珍惜地『摸』着各陌生的按键,仔细调整频道,后做了两次深呼吸。

她又紧张又激动,仿佛背负神圣的命感。

同传开始。

细微的电流过后,耳机里传来清晰的德语。

不间断的发言,各跳跃的词汇,长句短句互相交织……

对高强度的信息输入,译员的大脑必须嘴巴同时工作,接受到的语句在两秒钟之内迅速转变为能够说出口的流畅汉语。

殷妙从未经历过这场,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她硬着头皮磕磕巴巴翻译,一会因为跟不上速度漏掉几个单词,一会又因为没完全听懂而卡壳,只能靠着文的逻辑连蒙带猜,混『乱』到自己都不知道究竟说了什么。

最后结束的时候,生生热出了满脑袋的虚汗。

而更打碎人自尊心的还在后头。

学员们心惊胆战地翻译完毕,从同传箱回到教室后,满心以为逃过一劫,正在暗自庆幸。

老师微微一笑:“接来是复盘时间。”

她按讲台上的录音设备。

第一个声音当众扩出来,是道略显青涩的男声。

“今天、欧盟各成员国领导人于近日签署……雄心勃勃的气候,呃、能源框架协议,我想诸位,我想诸位共同探讨一未来十年欧盟内部的……什么什么条例。”

原来每个人刚刚的翻译都忠实地录了来。

简直就是当众处刑。

老师慢悠悠地点评道:“最要的议题没有翻译出来,还有自己不要无中生有加形容词,汉语发音有点吞音,语速倒是还可以。”

她切换成一个。

仿佛突卡带,音频里是一顿诡异的沉默,依稀能听到细碎的背景原音。

殷妙勉强回忆起来,这一段应该是讲当年的德国『政府』报告,里有很多专业词汇。

显,这位学员是直接放弃了。

教室里陷入难堪的寂静,有人默默低头。

老师什么没说,『色』如常地切到一个。

一个正是殷妙。

听到自己的声音从音响里放出来,她有一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未来十年,欧盟确定了……嗯……新的减排目标,预计到2030年温室气体排放量较1990年削减40%,可再生能源占能源消费总量的27%,据统计,今年的二氧化碳排放总量达到448亿吨……”

老师嘴角一勾,干脆利落地按暂停键。

她似笑非笑地调侃:“4.48个十亿,那是44.8亿,我很奇怎么能翻成448亿?你们这小嘴一张一合,凭空就多出来400多亿温室气体,是想热死整个欧盟吗?”

底细碎的窃笑声响起。

殷妙在一片哈哈哈里,万羞愧地咬紧嘴唇。

虽老师并未指名道姓,同学们不知道这段是谁翻的,但她还是觉脸上火辣。

要怪就怪德国人这奇葩的计数方法,的“万”不说万,非说“十个千”;“亿”不说亿,而是“一百个百万”。如果一直照这么轮上去就罢了,结果又莫名其妙变出一个“十亿”(milliarde),44.8亿就说成“4.48个十亿”。殷妙本来速度就跟不上,心里一紧张就脱口而出448亿。

在正式的翻译场上,绝不会容许这类歧义出现。

译员微小的口误,甚至是放错位置的一个小数点,可能都会导致整场对话走向不可预料的后果。后半节课心情低落,她机械地抄写几百遍“十亿”这个单词,笔记本上记满了各数学换算法。

课后,所有人垂头丧气地走出教室。

做翻译,尤其是同声传译,真的比想象还要难很多。

殷妙回到宿舍,倒在床上抱着手机,噼里啪啦地向路德维希撒娇诉苦。

那边很快回复道:「想吃维纳炸猪排吗?我去找你。」

殷妙瞬间忘所有烦恼:「想吃!」

等待路德维希到来的时候,有人敲响她的房门。

殷妙打开门,外站着一位棕『色』卷发的男生。

男生看到她,非常明显地皱了皱眉,转而看向墙上的门卡。

“你是暑期班的学生?”

殷妙诚实地点点头:“是啊。”

对方沉『吟』片刻,语气冷淡地说:“我是层长,这周应该轮到你的房号打扫卫生,现在厨房里的垃圾已经满了,你去清了吧。”

学生宿舍的公共区域是同层共享的,卫生问题理所当应该由同层学生轮流打扫。

殷妙完全理解,可暑期班不过一个月,她才刚来没两天,连学校都还没『摸』清,上周打扫卫生的任务怎么看不应该轮到她头上。

她迟疑地问道:“垃圾区在哪啊?”

男生看着有点不耐烦了,或许是因为长时间垃圾堆积引发的怒气,他口气不善地说:“厨房、洗衣房还有会客厅都需要清理,垃圾区在宿舍后门。”

殷妙:……刚刚你不还说只要清理厨房吗?

算了算了,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不宜起冲突,还是忍一时风平浪静为。

“那我现在去打扫。”她咽这口气,顺手关上房门。

“等等,”临走,男生上打量她,带怀疑,“你知道这里要垃圾类的吧?你学过吗?”

他挑剔的的眼神十刺目,带着理所当的傲慢与偏见。

“……我知道。”殷妙忍着怒气。

估计是她房间的上一任人趁着放假先开溜,趁机逃过值日,公共区域的垃圾堆积不少。

殷妙费劲巴拉地收拾大半天,后提着几个满满的垃圾袋楼。

午室外刮起了风,天『色』看着有要雨的趋势,吹她手上的黑『色』塑料袋哗哗作响。

殷妙站在垃圾区,才发现原来这里的垃圾桶海德堡不一样,上没有写清是什么垃圾,而是简单粗暴地按颜『色』类,以她都是直接看标志,这光靠颜『色』,她还真担心自己丢错。

在德国丢错垃圾可是要罚巨款的。

难怪刚刚层长问她会不会垃圾类,还真有难度啊。

她无奈地叹口气,把手里的垃圾袋先放到地上,后踮着脚,挨个靠近检查,打开盖子研究“桶里到底是个什么垃圾”。

黄『色』桶里的袋子打了死结,她拆了老半天,打开一看,原来是包装垃圾,还是可回收的那。

棕『色』的桶传来一股烂菜叶味,不用看了,这个肯定是生物垃圾。

蓝『色』的里有很多旧报纸杂志,应该是废纸垃圾。

……

殷妙嘴里默念着口诀转回头,准备去捡自己放在地上的那几袋垃圾。

一阵狂风刮过,其中两个垃圾袋吹开敞口,里的包装纸飘飘『荡』『荡』飞起,纷纷扬扬撒了一地。

殷妙:“……”

她崩溃地迈着小短腿,冲过去一个个弯腰捡,一路捡到后门口。

“你在干什么?”

身后传来清晰的中文。

殷妙怀里抱着一大堆纸垃圾,仓皇地抬头,看到了一个黑『色』头发的俊雅青年。

他狭长的深棕『色』眼眸微垂,眉骨斜飞入鬓角,斯文的金边眼镜中了过于凌厉的气质,身上是雅致的暗纹休闲西服,正站在后门处平静发问。

“啊?我在捡垃圾,噢不对,我在丢垃圾。”

又一阵狂风刮过,地上的某个牛『奶』盒携卷着撞上青年的小腿。

殷妙大惊:“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处理!”

青年没说什么,低头捡起牛『奶』盒:“你先去捡其它的,垃圾我帮你丢吧。”

他卷起袖子,轻轻松松提起地上剩余的垃圾。

似乎对这里的垃圾区了熟于心,他几就把垃圾类,丢进不同颜『色』的桶里,还有余力帮殷妙捡吹走的垃圾。

终于全部收拾后,殷妙衷心地向他道谢:“谢谢你啊,麻烦了。”

青年微微点头:“客气,顺手的事。”

他探究地看了她一眼:“你是新生?提过来的?”

殷妙连忙摇头:“不是,其实我是想考这里的翻译研究生,所以申请了今年的同传暑期班,算是来预热的吧。”

青年微忖:“是汉英德翻译吗?你想念皮特(peter)的研究生?”

皮特教授是因茨大学研究汉德翻译的大拿翘楚,业界名气很大,殷妙正是想跟着他读研。

“是的。”

“他是我的导师。”

殷妙听眼睛发亮,连忙热情地套起近乎:“啊,学长你,我叫殷妙。”

青年神『色』淡淡:“你,我叫诺亚(noa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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