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升目送着安安两人走出了门外，再次点燃了一根香烟，用力吸一口后狠狠地吐到空中，眼神冷漠地空望着前方。

“你到底想怎么样，恶魔。”

随着顾朝升冷冰冰的话语，空气里扭曲着出现了一个身影漂浮在空中。

这是一个身穿西礼服，发型一丝不苟，带着金丝边框眼镜的白发老头。

他眼神里充满了睿智，脸上的皱纹并不多，但足以展现他的经历与沧桑。

老人推了推眼镜，并没有回答顾朝升的问题，反而轻声说道。

“你快死了。”

“所以？”

顾朝升往后一躺，头部舒适的靠在座椅上的小枕头上，双脚轻松地搁放到面前的办公桌上。

对方就是他这几天精神不好的原因。

大概在三天前的时候，这个老头就莫名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告诉顾朝升他要死了，但他可以跟顾朝升做一个交易，来换取力量。

当了不知道多少年守夜人的顾朝升没有相信对方的鬼话，而是直接掏出自己温切斯特给他来上了一枪。

但很明显这一枪没有给对方造成什么伤害，否则这个老头也不会完整无缺的站在这里与他交谈。

后来顾朝升尝试了各种各样的手段，也没有对面前这个老人造成各种影响。

反而这个老人这几天不间歇地出现在他的身边，劝说着他完成交易。

就当他想要上报，让更厉害的人来解决面前这个恶魔的时候，他才发现他根本没用办法说出面前这个老头的任何消息，周边的人仿佛也好像看不见这个人。

这个老头或许是神灵，又或许是更厉害的东西，但反正不是他能够解决的。

所以他准备今天跟对方好好的谈一谈，确认对方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再这么折磨下，他很难保证自己的精神状态不会出现问题。

“我能够给你力量，让你不死。”

面前的老头飘着坐到了顾朝升面前的凳子上，他张开了双手，就像传销首领一样向顾朝升说道。

“我的力量已经够了，你不需要用这种蛊惑人心的话语来诱惑我，恶魔。”

顾朝升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双手用力的撑在桌子上，身体极具压迫感的前倾，眼神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老人。

“告诉我你的目的，别想欺骗我，我能够看的出来你是否说的真话。”

面对贴着自己说话的顾朝升，老人并没有后退，反而微笑着说道。

“你以为你的力量那里来的？”

听到这句话的顾朝升面色一变，眼睛微眯，他很早就知道自己的超凡能力和其他人并不一样。

他的超凡能力是没有超凡侵蚀的！

“即使力量是你给的又怎么样，我并不畏惧它被你收回去。”

“不不不，我没有想收回你的力量。”

老人也站了起来，从桌子上拿起顾朝升的香烟，点燃了一根后熟练地用力的吸了一口后吐出一缕青烟。

“不得不说，你这个世界的香烟还不错，我已经很久没有抽到味道如此浓烈的香烟了。”

看着面前表情冷漠的顾朝升，他仿若感觉不到气氛一般，自顾自地开始说了起来。

“我很看好你，你是被选中之人。”

“但你快要死了，这个地方下面有东西在复苏。”

“我想以你目前的能力来说，你并不能应对即将到来的东西。”

“我可以给你机会，一个让你获得力量的机会，你只需要答应我一个小小的条件。”

面对着像神棍一样演讲的老人，顾朝升不由地嗤笑出声。

“条件？”

“灵魂，生命，又或者你想要我去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别想了，恶魔，你可以趁着我还没给你来上一枪的时候乖乖滚蛋。”

老人的表情没有变化，他再次吸了一口烟，摇了摇头后轻声道。

“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灵魂，生命这种东西对于我来说唾手可得。”

他的目光再一次放在顾朝升的身上，双眸紧盯着对方。

“我要的是……代替我。”

“代替你？”

顾朝升没想到对方会提出这样一个条件来，他还没想明白这句话的含义时，老人再一次的开口了。

“是的，代替我。”

“我成为这个东西的看守者已经快一个纪元了。”

说话间，老人从空中凭空变了一本书出来，语气也变得略微激动起来。

“你只需要答应我，代替我成为这个东西的看守者就行了。”

老人手上的书并没有什么强烈的光线，可当顾朝升看着这本书的时候，眼睛就会有一股强烈的刺眼感。

就像是在正午十二点时，直视高高挂起的太阳那种感觉。

泪水不受控制的从泪腺从流出来，逐渐模糊了眼睛。

他不知道这本书是什么东西，但是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能直视。

顾朝升移开放在书上的视线，盯着老人疑惑地问道。

“这是什么。”

“世界之书。”

老人的情绪平息了下来，开口给顾朝升解释道。

“只要你和这本书签下契约，代替我成为它的看守者。”

“你就可以从这里面获得力量，足以拯救你们这个世界人类的力量。”

顾朝升没有急着回答对方，只是低下头沉默地吸着香烟，他在思索。

半响后，他抬起了头。

“既然成为看守者就能够得到力量，那么你为什么想要让我代替你。”

思路逐渐清晰的顾朝升发现了对方的漏洞，开口询问道。

老人没有顾朝升想象中的迟疑，反而快速的给出了答案。

“长生不死，这是一份奖励也是一份诅咒。”

“这是我完成最后一个任务的奖励，当时还年轻的我欣喜若狂地接受了。”

“但我后来才发现这是一个诅咒。”

“我的家人，我的爱人，我的朋友。”

“他们都会死去，直至只剩我一人。”

“我认识了一批又一批的人，但他们又一批又一批的死去。”

“我曾当过国王，也曾当过乞丐。”

“我曾当过救世主，也曾当过灭世者。”

“这世间所有的一切，我都经历过。”

“直到我疲倦了，我对于所有事情都已经毫无兴趣了。”

“但我发现我死不掉了。”

老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闭上眼睛仿佛在回味过去。

睁开眼后老人给自己的一生下达了最后的结论，语气笃定地说道。

“我觉得我该死了。”

顾朝升没有说话，老人也没有说话，两人对视着默默地抽着香烟。

半个小时后，最终还是顾朝升先开了口。

“所以我代替你成为看守者后，你就会选择死去吗？”

“是的，只要我解开和世界之书的联系，我就可以死去。”

老人的眼神中并没有对于死亡的恐惧，更多的是一种解脱。

顾朝升没有经历过对方的事情，他无法想象长生会是一种诅咒。

但他需要力量，就像对方所说的那样，他快要死了。

他本来是守夜人重点培养对象，但因为一些原因被调动到了这里镇守一样东西。

最近地下的东西很不安分，按照老人说的那样的话，那可能那个东西真的要复苏了。

顾朝升摸出之前那个小酒壶灌了一大口，冷静了一下，朝着对方提出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选中我。”

“不是我选择了你，而是它选择了你。”

老人伸手指了指空中的那本书，表示不是他自己做的决定。

到了最后下决定的时候，顾朝升却没有迟疑太久，坚定地回答了对方。

“我答应你。”

该问的东西都问了，哪怕是对方骗他也无所谓了。

他早已经一无所有了，死亡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件让他值得恐惧的事。

但他还不能死，他还需要更加强大的力量去完成一件事情。

老人点了点头，手指在空中虚点了一下，一张巨大的羊皮契约从空中浮现出来。

“那么……契约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