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姚赫登时把茶水全喷了出去，许是岔了气，一直在咳嗽。

姚娉婷和三夫人赶忙给他顺气，生怕他在这大年初一生出个什么好歹。

“好你个不孝女！”

姚赫靠在椅背上喘着粗气，“许久未见，上门不说这拜年的吉祥话也就罢了，竟还敢提与顾家的婚事！

嫁不嫁的先另说，且说顾公子这守孝期就是整整三年！你当小孩子过家家哪？！

再者说了，他顾家被灭门不是因为旁的有的没的，而是因为通敌卖国！这可是遭千人唾万人骂的死罪，你竟还上赶着进他们顾家门儿？！你脑子被驴踢了？！”

姚娉婷也不甘示弱：“说他顾家通敌卖国可有真凭实据？可有往来信件？官家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好人，他枉坐高位，他德不配位！”

“啪！”清亮的耳光声响彻在大厅中。

只见姚赫宽大的手掌停留在半空中，他也愣住了……这是他第一次打这个宝贝女儿。

“你可知官家为何下此狠手？人证物证俱在，无力回天哪！”姚赫颤巍巍道，“你是姚家的后代，我不允许你同这些腌臜事儿搅和在一起！”

“是呀，”三夫人一同劝阻道，“旁人遇此事，躲还来不及呢，你怎么还上赶着去他顾家？傻闺女！”

“我相信顾家是清白的。”姚娉婷倔强地答道。

“只你相信有何用？就算你找来证据翻案，恐也难以服众，堵住悠悠众口。”姚赫仰天长叹，“而且这事关皇家颜面，就算是你肯，官家也铁定不会放任你查下去的。”

“那我就偷偷查！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

“你！”姚赫又想打她，只不过这次忍了下来，“来人哪，把五小姐关进闺房，没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轻易放她出来！”

“是！老爷！”

姚娉婷知自己胳膊拧不过大腿，便乖乖的被带回了自己房间，和楚如嫣在屋里玩“谁先眨眼谁就输”的游戏。

“小姐，不行了我认输。”楚如嫣败下阵来，“接下来小姐有何安排？”

“老样子，等天黑了跑出去。”姚娉婷老神在在的剥着盐渍花生和五香瓜子，不慌不忙道，“多好的一个阖家团圆的节日，非给人找这不痛快。”

“小姐心中知晓谁是幕后黑手？”

“小丫头变聪明了……连你都能看出来这里边有问题，可世人却……唉，待我查明真相，定要将那人千刀万剐，不，我要把他扔盐缸里腌成咸人彘！”

楚如嫣此时一阵胆寒，腹诽着：惹谁都不能惹这姑奶奶，还有她那男人——老妖怪的男人，只能被老妖怪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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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顾言飒坐在庭院中央，呆呆地望着这片熟悉的景色。只一夕之间，将军府早已物是人非。

一切来的都是那样猝不及防。

他该感谢当今圣上吗？感谢他留自己一条小命，还留下这带着浓重血腥味的空荡荡的府邸？

这是在担忧自己变成丧家之犬无处可归吗？

既是如此，那他忠心耿耿的爹娘算怎么回事？一直在边疆驻扎、好不容易领命回朝的哥嫂又算怎么回事？

朝廷权力斗争的牺牲品吗？！

可将军府上下几十口无辜的性命，又与他们何干？

难道他们，就这么殷切期盼着顾家倒下？

顾言飒心中很是自责。他的速度，终究是慢了一步，只差这一步，事态便迅速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