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飒未觉不妥，只照往常生活那样，走出营帐想打盆水洗漱。

“顾大人可还好？”

“对不住，我们来迟了！”

是闻寨主的人马赶来了。

顾言飒端着铜盆，茫然地看着马背上全副武装的他们，电光火石间，盆“咣当”一声摔在地上，他突然蹲下身子捂住脑袋，记忆的碎片“唰唰唰”的在他脑海里拼凑着……

他想起来了，吾侬突袭边境，他的部下全都牺牲了，而他……仍苟活于世？

那他是怎么挺住的？为何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你们是朝廷派来的援兵吗？”顾言飒记得自己先前曾传信给皇帝，说边关处境危险，十万火急，请求派兵支援。

“非也，我等乃清风寨闻寨主部下，此番前来，实乃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那也就是说，京城没有一点反应，毫无动静。

顾言飒心中突然感到一阵凄凉，没想到，江湖好汉都比朝廷大军给力。

他拼命守护的这个国家，到最后竟成了一场笑话。

心寒的顾言飒环顾四周，原本生机勃勃的军营，现如今也只剩死气沉沉，周围尸横遍野，似是在无声的诉着哀肠。

他的兄弟们，全都离他而去，为了守住这边境，丢了性命，弃了家人，成全了家国大义，圆了心中的理想……到头来，却连肯前来殓尸的人都没有。

“呵呵呵……你们走吧。”顾言飒苦笑着，现在这情形，纵是留下他们一行人也徒劳无功。

“顾大人可不要大意，此时边关无人，敌军很可能会再次偷袭！”

“我只怕，朝廷不会视你们为救兵，而是看作敌军同党。”顾言飒自嘲道，“只怕我这般活着回去，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可…………”

“不必多言，各位壮士的好意，顾某心领了，现下营帐内也并无吃食，无法款待诸位，真是惭愧。”

“顾大人多虑了，既如此，我等这便打道回府了，顾大人，珍重！”一行人抱拳，一拽缰绳，马儿们便掉头带着他们离去。

在余晖的映照下，那马背上的身影显得有些虚晃，平添几分神秘色彩。

顾言飒目送着他们，直至那队人马变成一条小黑虫，他才返回自己营帐。

这里条件艰苦，设施简陋，除了打仗和生活的必需品，其他什么也没有。

反观床榻上多出来的小女人，倒给这男人气息浓郁的帐篷里，添了几许家的味道。

“婷婷？太阳都快落山了，还不起来？”顾言飒轻拍姚娉婷肩膀，顺便把她额间的碎发拨到一边，面目含笑地望着她。

只见姚娉婷也不应声，顺着感觉一把拉住顾言飒胳膊，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过去，这看在顾言飒眼里，活脱脱像个小猪。

试着拔了拔胳膊，可姚娉婷死抱着不撒手，顾言飒失笑，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她此番模样。

还颇有些……可爱。

没等他想法子脱身去搞些野味填他俩的肚子，就听到外边一阵热闹：

“快检查检查有无遗漏！”

“是！”

“回将军，无一活口！”

“发现顾统领尸身了吗？”

“小的未曾找到。”

“继续搜！”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