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王强的电话时陈纸还是有一些诧异，蹲坐在地上一边在曲谱上写写画画，一边对王强说：''橙七娱乐还没有卖版权的先例，这件事情容我考虑一下。''

王强如何听不出这只是一种委婉的拒绝，也就是陈纸不愿意把事情做的太僵，凡是留三分余地，方便日后好相见。

这位新上任的副台长价格是提上去了一点，可对于版权还是念念不忘，这个价格要买断版权，仍然是没得谈。

挂掉电话后，陈纸拿起地上的曲谱，对茜茜笑着说：''剧组不愿去了又想和你妈妈一样当歌星了？''

跪坐在地板上愁眉苦脸的茜茜皱着眉说道：''剧组里太累了，每天都要起来那么早，还要背书……背台词，没意思。''

''想出人头地哪有那么简单的。''陈纸摸摸茜茜的小脑袋，说：''你看你妈妈，也是陪你刚从剧组回来，下午又要去出通告，为的是什么？''

''我妈说是被你剥削的，干爹，为什么妈妈每天都说你是个骗人的鬼啊？''

陈纸眼光呆滞，心想晚上等孙梦瑶回来，是得好好跟她聊聊了，趁着这两天剧组搭建模具，得好好给她上上课。

同一时间。

金永生的安排下，和国内几家收视率比较高的卫视取得了联系，包括曾经合作过的芒果卫视，魔都卫视，以及曾经邀请过陈纸的江浙卫视，和转播过京都线演出的蓉城卫视。

对于橙七娱乐的邀请，几家卫视台还是比较重视，当天就给了回信，并且都派来了购片部门的主任或者是卫视电视剧的副总监赶到了魔都，片子的信息他们都打听过，甚至都有人找关系直接问上了赵宏光。

橙七娱乐的第一部电视剧，央视以前制片的台柱子赵宏光导演，客串的大咖加起来超过二十人，这些信息汇集到了一起没有理由不动心。

在橙七娱乐的小观影室里，金永生和王赤全程陪同，将《武林外传》掐头去尾，上午到下午就已经看了十多集，中午聚餐的时候七七来露了个面，几家卫视的主任总监看着挺着个肚子的七七，觉得这回面子是真的给足了。

其实不仅是央视，各地方台也都有自己的片源，包括一些靠着制作电视剧挣钱的公司，个人，关系户，数不胜数，但是要说一部好片子，每年还真没有多少。

也就是现在的形式是买方市场，才导致了这么个情况，基本上电视台的片源来源都是有定额，自制的影片肯定会收购，播出，不足的部分会采买其他公司的片子来补充，剩下的，就是在每年十几万集的电视剧中选出认为能够爆款的那一部。

需求量大，价格低，成为了圈内数年不变的一个怪现象。

晚上设宴招待之后，第二天继续看片。

其实第一天看完之后，这些掌握着生杀大权的采购部负责人已经向台里汇报过了情况，普遍的反应都很夸赞，当着橙七娱乐的工作人员面前，一个个都面不改色，生怕被看出了端倪，可在私下里，评价都颇高。

卫视之间不仅仅只有竞争，合作的机会也不少，一些古装大型连续剧如果要价太高，联合起来压价，联合起来购买，这些都是做过的，也许前一天还商量着怎么一起联手购买播出，第二天又都互换了阵营，这种事也屡见不鲜了。

那就都谈一谈。

两天的看片，看了大概三十多集，基本上也都心里有数，片子质量如何，演技怎么样，有没有吸引力，包括片子的成色，掌控，色彩，这些每天都在跑片子的人差不多一眼就能看出来，看了两天片子也是为了一个稳妥的结果。

不是没有人做过拍几集精品，然后胡编乱造一大通，凑了几十集卖出去的事情。

于是在橙七娱乐的会议室里，满场的价格拉锯战就开始了。

一边肯定是想用比较低的价格拿到播映权，最好还是独家，另一边橙七娱乐肯定是想多卖出去一些，哪怕是联合首播，也不是不能接受。

陈纸和赵宏光商量了之后，给出了一个二千五百万独家首播的底线，如果是联合首播的话，价格是三千万，因为播放的电视台多了，第二轮第三轮就不太好卖了。

金永生将第一次开口定在了独家首播三千两百万，联合首播三千五百万的价格，和各大卫视给出的价格，相差一倍。

这就是得慢慢磨了，几千万的生意放在哪个行业，都不可能一蹴而就。

你要说橙七娱乐或者陈纸差这几百一千万的，那自然是不差，也许下午陈纸忙活一下，出一张小专辑，差不多就能挣到比这个多好几倍的钱，卫视台自然也不差这么点钱，每年的广告和赞助的收入起码都是百亿以上，三两千万的自然是出得起。

一切，都是生意，不管大小。

一天的谈判结束，傍晚，金永生在电话里向七七做着汇报。

''江浙卫视和魔都卫视的态度最积极，两家联合首播给出了两千八百万的价格，芒果卫视要求独家首播，但是只愿意出两千万，蓉城卫视的价格是最低的，独家首播一千七百万。''

就一天的谈判来看，这个价格和进度还是卓有成效的，不过差距也都还不小，成本四千多万的情况下，首轮的播映权如果是独播，两千万距离自己的心里价位都还有不小的差距。

''其实这个价格对于电视台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七七刚刚挂掉电话，端起茶盏里的热汤喝了一小口，问道：''怎么说？''

''陈纸陷入了一个误区。''赵倾夏玩弄着手里的汤匙，说：''如果片子不出色的话，电视台是不会给出这种价格的，但是如果片子出色，首轮的播放权价格高低并不重要。''

''你是说……第二轮和第三轮？''七七还是不太明白。

赵倾夏笑笑，解释道：''国内的卫视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一部片子火了之后其他的电视台为了收视率，都会蜂拥而至，这个时候不但都会想买，而且价格和首轮的价格其实低不了多少，且不论还有第三轮，还有线上收费和广告分成。''

''你说的我都懂，不过这些都是要取决于片子的成色对吗？''

七七想了想，掏出电话，''我先问问他。''

''其实这个电话不用打的。''赵倾夏看着七七的眼神，笑道：''明天还会再谈，双方的价格还会再碰一碰，江浙卫视和魔都卫视的价格再上调的话，也差不多三千万了，其实这个价格已经可以了。''

七七仔细想了想，慢慢点了点头，就算按照现在最高两千八百万联合首播的来看，再卖出两轮出去，保本没有问题，赚多少不一定，就有些泄气的说：''原来电视剧这么不挣钱呐，难怪收入榜上公开的那些人里面，一个电视剧圈子里的人都没有。''

''你就知足吧，来之前我问过朋友了，这一次江浙台和魔都卫视给出这个价格是破例了。''

''破例了？你意思是原本给的价格更低？''七七有些不敢相信。

赵倾夏笑了起来，指着离自己远了点的生煎：''帮我递过来。''

''我也是孕妇好不好。''嘴上这么说，七七还是把面前的生煎递了过去，赵倾夏现在小腹已经隆起得挺高了，已经有点行动不便的意思了。

小口吃着，赵倾夏解释道：''现在江浙卫视和魔都卫视的情况都不太好，已经被芒果台彻底给压制住了，据说去年芒果台的广告收入是一百四十多亿，江浙和魔都差了将近三分之一，没有拳头节目，没有爆款电视剧拉人气，这个翻身仗不好打。''

''你的意思是……三千万左右是他们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不错。''一口将剩下的生煎塞进嘴里，边吃边说：''以前这种电视剧，台里面最多给个两千万就已经是大手笔了，可能是真的觉得片子很好，不然不会超支这么多的，要我说的话，明天要是开价到三千万，就签了吧。''

''嗯，那行。''七七点点头，说：''我听你这么一说挺有道理的，反正第一部嘛，不赔钱就行。''

拍拍手上的残渣，赵倾夏扶着腰站了起来，一边用湿巾纸擦着手，一边道：''明天还是下午来吧，天天看着老人都没话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不让我出门了。''

''我跟你情况差不多。''七七用手掐着最后一个小笼包塞嘴里，含糊的说：''我比你还晚一个月呢，现在每次出门都跟突围一样，脸不是脸的盯着我。''

两人互相牵着手往外走去，七七突然停下脚步，若有所思的问：''你说，我们俩都怀孕了，他会不会出去……''

''他要敢，我就咬死他。''赵倾夏咬着牙，恶狠狠的说。

''我真想咬死你。''陈纸恶狠狠的看着做饭的孙梦瑶，挥着手问道：''什么叫骗人的鬼？我的嘴啥时候骗你了。''

''把芹菜摘一下。''

''哦。''陈纸转身端了一个小凳子，坐在厨房门口摘着菜，嘴里念叨着：''你说你，有什么话你冲我说，你跟个小孩说这些干嘛？传出去我不要面子的啊？''

''你就不会拿个垃圾桶？放袋子上顶什么事？''

起身，乖乖的从餐厅将垃圾桶拿了过来，边摘边问：''我说你就不能突出一下我的正面形象？我……''

''慢的要死，看你在家里也是个甩手掌柜。''孙梦瑶转过身，将芹菜从陈纸手里拿过来一半，边摘边问：''我回来听茜茜说你给她写歌了？她才多大，唱那些情歌容易早熟。''

''不是，我刚说了半天，你就当我在放屁？''陈纸停下手里的活，一脸不忿。

孙梦瑶面无表情的摘着菜，过了一会伸出头，看了眼在客厅看电视的茜茜，又扭头说：''你今天晚上不能在这。''

摘完了芹菜，抬起头看见陈纸脸上不太好看，孙梦瑶叹口气，说：''小孩已经懂事了，我总要注意一下影响吧？我们这……关系，你说说看，我是你什么人？''

陈纸嘴角抿了一下，说：''喜欢的人。''

''你自己信吗？''孙梦瑶拿起菜在水龙头下洗着，背着身子说：''说是小三吧，也没见你养我，我也不稀罕被人养，说喜欢我，我反正是真没看出来。''

洗完菜，转过身看着陈纸，说：''我是真怀疑，你是不是因为王七七和赵倾夏都怀孕了，找我来解决你的需求的？''

陈纸徒然瞪着眼，连忙说：''你这话说的，我是……''

''编，继续编，编个理由来骗下我免得说实话难听。''孙梦瑶转过头继续配着菜，嘴里不停的说：''还有个冯欣晓你也惦记着吧？是不是人家看不上你，转过头就觉得我好忽悠，三妻四妾你这可还差着四个，下一个准备骗谁去？''

''我是真挺喜欢你的。''

手里的活慢了下来，孙梦瑶摇着头，说：''以前我就当是报答你了，可我总不能没名没份的跟着你吧，这算什么？你连赵倾夏都不会娶，我哪敢对你动心思。''

一双手从后面将孙梦瑶搂得紧紧，耳边陈纸细声细语的问道：''我就问一次，你喜欢我吗？''

''不喜欢！''

''你再说一遍？''

''你说了只问一次。''

''我反悔了……''

''你还说你不是骗人的鬼！''

猛然间，身子被转了过来，两人眼神相对，没等孙梦瑶开口，一双润唇已经堵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