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一.

当你在站在深渊前的时候，

不要向下看，

不要向下看，

不要向下看。

零.

“那些残暴的欢愉，终将以残暴终结。”

一.

我拾起了劣质的白酒瓶子，站在路西的坟前一口一口灌下去。

“你说过，老六的事情有转机的。”我盯着墓碑上的照片问道。

它不回答。

“你说过，让我去找现在的你问这件事，可我用尽了所有办法你却不来见我。”

它还是不回答。

“你他妈倒是告诉我，转机在哪呢？”

我灌下了瓶子里的最后一口酒，一把将酒瓶摔碎在路西的墓碑上，扭头红着眼吼道。

“挖开它。”

小七赶紧上来拉着我，急急道：“云哥，你喝多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我一把推开他，从随从手中抢过工兵铲，挥锹朝着路西的墓地就砍下去。

一旁看坟的老大爷急了，想要冲上来阻止，却被我的手下拦住了。

他们把老大爷拉到一边，给他看了一份文件，老大爷神色复杂离开了。

那是这座墓的转让手续，我已经将它买下了。

这块地现在已经属于我了，我要将里面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统统都刨出来。

我一锹一锹的挥动着，墓地却出乎意料的硬，就连工兵铲那高强度的钢口都砸坏了，可这墓地的封土上却只有一堆浅浅的小坑。

我苦笑着丢掉铲子，看来刨坟也是个专业活，我这业余的选手始终还是差一点的。

不过好像上次我来刨坟的时候，很容易就把那个铁饭盒给挖出来了呢。

路西这个混蛋，看来是铁了心要躲着我了。

我恨恨的将已经砸弯的工兵铲丢掉，从后背的长桶里抽出了龙刀，对着墓地上的封土砍了下去，封土下的石板如同豆腐一样被龙刀劈开。

众人七手八脚挪开断裂的石板，墓穴露了出来。

那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我叹了口气。

路西做的还真够绝的，什么线索都没留给我。

看着路西墓碑上的笑脸，我心中火起挥刀将整块墓碑一斩为二，坚固的墓碑从照片处齐齐断裂。

让我没想到的是，照片背后竟然是空的，墓碑一断，空腔里掉出了一块被斩成两截的小牛皮。

我赶紧将牛皮捡起来拼在一起，上面只有短短的一行字：

海会哭，也会笑；海哭的时候人笑了，海笑的时候人哭了。

我一皱眉头，有些摸不着头脑，随手将牛皮递给小七，自言自语道：“折腾半天就弄了一块牛皮出来，路西该不是说他在吹牛皮吧？”

我无奈，只好拿着这张牛皮回到金鼎。

二.

事情还要从一个月以前说起。

得知老六去世的消息以后，我下定决心要给老六讨回公道。

可是敌人未知，我担心一旦挑起争端会危急诺思，只能给小七下死令，不惜以金鼎叛出精五门相威胁，逼三仙岛把乾坤送出来。

九天以后，我终于见到了乾坤。

他的白大褂有些焦黄，像是被火烧过，神色也很疲惫。

我看着有些狼狈的乾坤，轻轻的叹了口一气。

三仙岛的战争虽说是五门共同谋划的，可是外四门与海字门的仇恨却是实实在在的，他们这些高层肯定没少借此互相捅刀子。

“小子，你这么急把我搞出来，可让我为难的很。”乾坤瞪了我一眼，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我神色郑重的起身，对着他叉手一礼，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他看我如此郑重，眼神变了变没在抱怨，等我说下去。

“这是我的未婚妻陈诺思。”我指着诺思说道，“我有点事情要去做，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她的安全我就拜托给你了。”

“哦？”乾坤的眉头挑了挑，“为什么是我？”

“我能找到的人里，谁都没有你可靠。”

“连你师父都不行？”

“师父他老人家……有些不方便。”我仔细斟酌着，缓缓的说道。

当年师父给陈远算命，已经牵涉在诺思的事情之中，我不清楚师父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不敢冒然把诺思托付给他。

只是这些话我不好直接说出来。

乾坤没有深问，点头答应了。

“我希望在这段时间里，你可以远离海里的争斗，至于三仙岛那边的不满，我来应对。”我又说道。

乾坤看了诺思一眼，回头对我叹道：“你……”

我淡淡道：“老六已经不在了，我不想她在有什么事情。”

乾坤叹了口气，又点了点头。

三.

有乾坤替我护着她，想来这世上没有多少人有能力伤害她了。

即便有，也肯定是我挡不住的。

我这才真正放心的离开了诺思，重新回到金鼎调查老六的事情。

可这一查却让我差点抓狂了，老六很大程度上是被我害死的。

当初我在拨云小组的时候雷厉风行，树敌无数，等我离开的时候，心想只要老六将一切推到我头上，这一切都可以揭过了。

可我走以后老六不仅没有把我推出去，反而对外宣称，拨云小组做的一切都是他亲自授权的。

这样一来，所有的压力就都压在了他的肩头。

金鼎中那些豪强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是背地里却暗中勾结了Zero的人，不断在方方面面给金鼎施压。

老六一方面要平息内部的怒气，一方面又要打起精神对抗外部的困扰，另一方面还要时不时的照应三仙岛的乱象。

内有埋伏，外有追兵，连后院都不稳，这是何等的艰难。

老六近些年就一直在这样的重压下，强撑着走了过来。

他已经走的颤颤巍巍，可我就在这种时候在他肩头加上了最后一根稻草。

当初在火锅店里，我逼老六按照金鼎的规矩处理那个小混混头子。

那个混混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本来没有资格进入金鼎。

可是他的叔叔在金鼎中的地位却不俗，很有分量。

因为拨云之前的行动，他的叔叔手下有不少人被杀，和金鼎总部的关系已经十分微妙。

老六花了很大力气安抚他，还将他的侄子放在了总部麾下重点培养，这才将关系缓和了不少。

而之前火锅店的事情，是我施压才逼的老六不得不下了狠手，亲手打断了那个混混的一条腿。

这几乎等于和他的叔叔决裂了。

老六不得不再次跑到混混的叔叔那边，拼命用其他手段缓和关系。

最后老六花了很多心思，付出了很多代价终于安抚住了这些人。

可是他因为耗费了太多的精力在这件事上，对于Zero的事情放松了一些。

结果就在从那边回来的路上被Zero的高手偷袭，这才不幸身亡，甚至连尸体都被Zero的高手带走了。

我弄清这一切以后几乎发狂了。

办公室里能见到的东西都被我砸碎，手下们战战兢兢的躲在门外不敢进来。

我就在办公室的废墟上坐了整整一个下午，然后将勾玉一样的半片黑色天机玉重新挂在了脖子上。

我要让Zero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