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小七详细的讲了起来。

从三仙岛的记载上来看，句芒常年穿着一件连体的黑衣宽袍，脸上带着一张尖嘴的金属面具，像极了鸟脸。

这也是为什么他被称为鸟人的原因。

句芒悟道所得的能力是控尸，他能把大量的尸体控制的如同活人一样正常的活动，目前还没有发现这种能力的上限。

但是他每控制一具尸体都要经过一些秘密的过程，至少要花费一天的时间，而且不能多个尸体一起进行，必须一个一个处理。

句芒的这种能力不算出众，所以在当初评估Zero实力的时候，他并没有得到很高的评价。

但是血目僧和句芒交手的时候，才发现这个句芒的实力远远不止纸面上的这些。

他不仅能够控制这些尸体活动，甚至能在必要的时候将本体意识降临到任何一个尸体身上。

若是单论战力的话，这还不足以让血目僧觉得麻烦。

更重要的是，句芒能做到这一点，说明他的能力远远超出了单纯控制尸体的范围。

因为接受他意识降临的尸体可以呼吸，可以吃饭，可以生长，甚至可以繁殖后代。

和活人唯一的区别就是，这些尸体身上会有像霍华德一样的尸斑还有不断流出的尸液。

这就是说，其实句芒控制的尸体，其实已经不能完全算是尸体了，而是某种意义上的重生。

这已经隐隐的触及到了关于生死的本源。

就像欧阳天可以逆转时间一样，句芒的控尸术已经触及到了世界最基本规律，这种能力也让他的实力远远超过了精五门对他的预估。

血目僧与他对战的时候，曾不止一次摧毁了句芒的肉身。

但最后却发现，那些被摧毁的肉身并不是句芒的真正肉身，只是他的一具替身罢了。

这些含有句芒意识的替身被毁之后，可以立刻复原，杀之不尽。

血目僧无奈之下，只有大费手脚一一困住尸身，忙乱之下露出了破绽，让真正的句芒大摇大摆的逃走了。

后来欧阳天和血目僧一齐追杀，封印了句芒大量尸体，让他元气大伤不敢造次，却也没有真的将他逼上绝路。

档案中记载，李十八曾经推算出，这个句芒的真正肉身是非常脆弱的，而且不能再生。

只是句芒已经有能力躲避推算，李十八还有路德都没办法算出他的准确位置，对他的追杀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听完这些，我陷入了思考之中。

莫非路西所说的转机，就是句芒已经掌握了一部分关于生死本源的理解？

海会哭，也会笑，就是说老六被句芒杀死了，表面上看是一件悲伤的事情，但是却也可以变成好事？

如果句芒这种能力被我们善加利用，也许真的可以将老六救回来。

没等我思索出个所以然，小七又说道，李十八还特地在消息中给我带了一些口信，言明只能由我本人来看。

说着小七从怀中掏出一张折起来的纸。

这是一张卦纸，上面印着师父特有的八卦印记。

我展开卦纸，纸上的字迹很乱，像是写的很着急。

“第一，句芒控制新尸体的时候，本体必须在场，这是你的机会。

第二，Zero中还有一个和句芒同级的存在，句芒有一次召他出来帮忙的机会，要小心提防。

第三，实在扛不住了，就往贯头村跑。

二十年前贯头山一战之后，精五门有个高手重伤躲在贯头村里，他有办法帮助你。

量力而行，好自为之。”

看着纸上潦草的字迹，我不禁心头一热。

师父没有说一句关心我的话，但却字字都在为我考虑。

“师父……”

还没等我的心绪平静下来，办公室的门就被撞开了，一个手下满脸惊慌，结结巴巴的说道：“云……云哥，楼下出事了，您……快来看看吧。”

我皱了皱眉头，稳了一下心神，将那张卦纸淡定的放进口袋里。

然后我才摆出一副沉稳的姿态说道：“出了什么大事值得你这么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手下惭愧的低下了头。

他的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没什么大事，不过是见到我来了罢了。”

手下听到这个声音，脸上又重新露出了惊恐的神色，颤巍巍的躲到了一边。

门外一个男人迈着四方步走了进来。

一见这人，我和小七立刻从椅子上一齐蹦了起来。

我嗓音提高了八度吼道：“老六！你他妈没死？”

六.

男人没有回答，迈步走了进来。

小七不自觉地退到一边去，让出了椅子。

那人迎着我们不可思议的目光，大咧咧的坐下来道：“上茶。”

门口的手下下意识就想要去倒茶，但是还是看了我一眼，咽了口吐沫没敢动。

我点了点头，他这才扭头带上门出去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重新平静下来坐在了椅子上。

这人的眉眼，身材，样貌，声音，确实是老六无疑了。

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人不是老六——他的眼中没有半点属于老六那种特有的真诚，反倒是满眼的轻佻和玩味。

如果现在师娘没被困在三仙岛上，我一定会以为是师娘易容来整我了。

我瞳孔一缩，立刻意识到了他是谁。

他是句芒。

这混蛋竟然占据了老六的身体自己跑上门来了！

当初听了他的事情，我把整个办公室都砸了，现在这个仇人就在我的面前，我反而冷静下来了。

这只是他的一具替身罢了，无论我做什么都对他的本体没有丝毫影响，只会毁坏老六的遗体罢了。

小七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似乎他也想到了这一层。

句芒大摇大摆的上门来，想必是有话要说吧。

我摆摆手，让小七和送茶的人一起出去。

小七什么都没说，咬牙离开了。

我这才冷冷的看着眼前的“老六”道：“你来肯定是有话要说吧，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不妨有话直说吧。”

“老六”笑了一下，喝了一口茶道：“我来是想了结这件事的，毕竟这一次我和精五门之间，也没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怨。

这次杀了金鼎的头目，也是你们内部人给我开了无法拒绝的高价才动的手，就算我不出手也会有别人出手的。”

“所以你想说我们应该把仇算在叛徒的身上，然后让你大摇大摆的带着老六的身体离开？”我讥讽道。

“当然不是。”他摇了摇手指，“若我这么干了，岂不是等于打了金鼎的脸，我不会做这种傻事逼你们和我撕破脸拼到底。”

“那你想怎样？”我冷笑不止。

“我把老六的身体还给你们，就像这样。”他站起身，在我面前转了个圈。

“然后你们就可以对外宣称，老六死里逃生，只是身体受伤不能再领导金鼎了。

这样，你们对内对外都有个交代。”

他轻笑着坐回来，又喝了一口茶。

“你们的茶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