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刚翻起鱼肚白,长安城的街道便热闹起来了。
只见宽阔的白石道上两旁,小贩们吆喝,各种酒铺的小二进进出出,招揽生意。而一家茶馆却与这热闹的街道格格不入。
人们不知这间茶馆为何要屹立在这,只知道这间茶馆的老板娘是一位爱穿素衣的女子。
竹霜在柜台上默默计算着这个月的支出。
一身青衣,头发微微挽起。
一双玉手轻轻拨弄着算盘,算盘被拨弄的声音在寂静的茶馆里格外清晰。
“叮——”“叮——”门口的铜铃轻轻响起。不用抬头也知来人是谁。
茶馆的门被推开,只见来人一身月牙白锦袍,身形清瘦,容颜如画,眸光温柔,说不出的雍容雅致。
男子看了看这间茶馆,视线最终停留在竹霜身上,但又马上离开。
“我……想要上次的药。”男子的声音犹如清泉。
竹霜的手顿了顿,随手又继续拨弄算盘。
算盘的声音在着寂静的茶馆里一下又一下的响着,把这里的气氛变得越发越沉重。
“三日之后来取药。”竹霜淡淡开口。
那沉重的气氛瞬时消散。
“多谢。”男子道谢后便匆匆离去。
竹霜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便抬起了头。望着男子渐行渐远的身影,眼里的情绪晦暗不明。
过了许久,竹霜才回过神来,起身慢慢走向后院。
后院随着竹霜的踏入,场景随之发生变化。只见原本普通的梧桐树瞬间幻化成正盛开的桃树;不知从哪里流来了小溪汇成一塘池水;耳畔传来鸟鸣。
原本普通的后院变成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竹霜并未因为这美景而停下脚步,反之向桃林深处走去。只见一间别院屹立在这里。
她推开大门,轻车熟路的来到一间房门前。
房门被推开,房内的摆设极为简单,一张贵妃椅,不远处一个药炉悬空挂着,而底下燃烧的火焰竟然红中带黑,诡异至极。旁边放着一个玉碗,晶莹剔透。
随后那火焰似发觉什么,向竹霜袭去,但又因惧怕什么东西而后退,反复如此。
竹霜轻渺一眼那火焰,便向那玉碗走去。
抬起手,露出洁白的手腕。突然,手腕被划出一道伤口,鲜红色的血一滴一滴的滴进玉碗,玉碗因为鲜血的落入变成血红色。而那手腕的主人却无半点表情,仿佛那正在滴血的手腕不是她的,她才是那真正的旁观者。
屋内的火焰依旧燃烧。门口出现一股黑烟,那黑烟逐渐化成一位男子。男子身穿黑衣,衣领由金丝勾勒,衣中绣着艳红的牡丹。精致的五官,微翘的眼角,高挺的鼻梁,看起来邪气而又妖魅。而那一双猩红的眼睛注定意味着他觉非凡人。
黑衣男子看着竹霜正在滴血的手腕,不悦的皱了皱眉,快速走去,一把拉住竹霜。等竹霜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坐在贵妃椅上了。而那黑衣男子则坐在她旁边,不悦的看着她正在滴血的手。
随后,他凭空变出一盒膏药,拉过竹霜的手,轻轻的涂在伤口上。竹霜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半点拒绝。因为她知道即使她拒绝也没有任何用。
“他就那么值得你为他拼命吗?”黑衣男子眉头紧锁,不悦的说到。
“你不会懂的,祝余。”竹霜眼睁睁的看着手腕上的伤口从流血不止到慢慢痊愈。
“是,我是不懂!不懂你为何那般作践你自己!”他把药膏重重的摔在贵妃椅上。
竹霜看了他一眼,走到窗前,窗外是盛开的桃树,但是花落的速度暗示着它寿命已尽。
祝余看着她这个样子就知晓她又没听进去。
“若是不行,我的血也可以练药,为什么非要用你的呢,你明明知道……”祝余叹了一口气。
“祝余这是我的命,也是我的劫,逃不了,也躲不掉的。”竹霜转过身来,静静的望着他。好像这世间所有的事物都入不了她的眼,波动不了她的心。
两人就这样对望着,最后祝余化作黑烟离去。
叶凝寒离开茶舍后来到了郊外的一所别院,院外竹林环绕,院内虽仅有一个石桌,但周围繁花重多,可见院中主人的心细。
叶凝寒刚进入院中,便听见屋内传出的阵阵咳嗽声。
他赶忙走进去,只见屋内女子一袭白衣,眉眼如画,身形略显单薄,持续不断的咳嗽声暗示着主人的身体并不是很好。
“乔姑娘,别担心,药过几日就有了。”叶凝寒从桌上倒了一杯水,将水递给女子。
白衣女子紧闭着眼,并未领情,也没将拿水接过去。
待咳嗽声减小,女子才将紧闭的眼睛睁开,开口,“叶公子,你不必为我做到这般程度。”
“我早已说过了,幼时的救命之恩,叶公子这些年做的已然是足够了,不必在做其他多余的事了。”
“乔姑娘,我做的这些不只是因为当年的救命之恩。”叶凝寒焦急的解释。
“呵”,乔暮雪轻呵一声,随后又闭上了眼,椅在椅子上。
“乔姑娘放心,你这病因我而起,我一定能治好你的。”
听到这句话,乔暮雪缓缓睁开眼,看向叶凝寒,一字一句的说到:“我记得我早与叶公子说过了,我这病是我打娘胎里就带出来了的了,治不好也医不好,并不是因为叶公子而变成这样的,叶公子为何不信我所说的话?难道暮雪所说的话就这般不可信吗?”
乔暮雪定定的看着叶凝寒。
叶凝寒刚要开口就被她的眼神定住了,那个眼神仿佛在告诉他,是他做错了。
叶凝寒别过头去,不在与她对视。
“我娘亲很早之前便告诉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也信奉这句话。叶公子不必因为当年的事耿耿于怀。”乔暮雪倒了一杯水,轻珉一口。
“可是,可是,你救了我,我不应该把偿还你什么吗?我给你银子,你不要,我只好给你治病,治病你也要?那我到底该怎么做?”叶凝寒无助坐在那里一个人喃喃自语。
乔暮雪看着他不语。
院外的竹林沙沙作响,微风吹落了花瓣,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竹霜看着祝余离去后,依旧重复着刚刚的步骤,看着血一滴又滴的滴入玉碗中,直至晶莹剔透的玉碗变成血红色,思绪逐渐飘到了当初她与祝余相识的时候。
那时还在昆仑丘里,她还只是一个没有化形的薲草。周围的精怪不知道她是什么草,只知道吃了她就可以忘记许多的烦恼。
后来不知道过了多少岁月,她化了形。
去了红尘,走过许多路,看过许多人世间痴男怨女的情情爱爱,见证过某个王朝的兴败,最终迷上了人间的话本。
她觉得话本的这些情情爱爱可笑极了,若是她可不会一头栽在里面。
后来去了招摇山,遇到了祝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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