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似被一剑削平的的石涯壁上，密密麻麻站满了止戈山的弟子。

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都看向石崖下方一座造型古朴的硕大高塔。塔如破地春笋，上窄下宽，朱红色的塔身上偶有零星的斑驳铜漆，正是方曌口中的那座炼心塔。

此塔虽看似破旧，但是四周仍有不少的氤氲灵气萦绕。

石崖上众人翘首以待，全都眼巴巴得看着炼心塔的出口。许久过后，一人影从石涯中掠出，竟是悬停于空中。

只见此人背负竹刀，悬空而立，脚下有阵阵微风盘旋，将其托于高空不坠。正是从塔中掠出的方曌。

崖上众人看见塔顶上空浮现的数字之时，顿时唏嘘不已。

“方师兄不愧为止戈山弟子中的第一人，我竟是连他的半数都到不了。”

“我听闻这炼心塔二十五层之后便是与元神境的修士厮杀，果真了不得。”

……

“是不是还有一位师兄在里头……”

方曌稳固身形后，回首望去，只见塔顶写有几个娟秀的小篆——“二十七”。随后，他便看到炼心塔的出口处又浮现出一道身影。

只见时长生从塔中掠出，脚下晃晃悠悠得踩着一柄细长的飞剑，一身的气机剧烈的翻滚。在场的众人则是齐刷刷得将目光瞥向塔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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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上众人又是倒吸一口冷气，不少的人开始窃窃私语。倒不是被这相当于化窍前期的十九层惊到了，而是时长生的修为给着实吓了一跳。

只有筑基期却是能跨越一大境界，匹敌化窍前期的修士。此刻众人的心中唯有一个念头：果然核心弟子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其实时长生还是有不少余力的，只是他顾虑太多，生怕全力施展之后又会有什么新的变故。所以仅仅只是刚开始感到乏力的时候，便任凭塔中的幻想将其打出塔外。

拜别方曌之后，时长生便拉起苏婉的走快步离去。方曌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口中轻声呢喃：“真是个有意思的家伙。”

……

路上，苏婉好奇得问时长生：“你先前怎么老是问那个家伙什么李长老、山主之类的。对你很重要吗？”

时长生不做声响，只是点了点头。小丫头却是问得来劲，继续囔囔道：“还有，还有，你怎么会比那家伙低那么多层？先前在海上的时候不是挺厉害的吗？那个咻咻咻飞的大鸟都被你打死了……”

时长生伸手按住喋喋不休的小丫头的脑袋，说道：“假如，你遇到了一个先前与你境遇一样的人，如今却是比你过得凄惨，你会怎么想？”

苏婉毫不犹豫地说道：“当然是帮他啊。”

“那若是对方比过得你好的多呢？你会有什么感觉？”

苏婉皱着眉头，思索了老半天，回答道：“我可能会很羡慕他。”

时长生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语重心长地说道：“所以你的心思很纯净。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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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上山的那帮人可不一定只是会羡慕。有时候，所谓的好人可能只是会因为一点没缘由的恶念便做出坏事来。”

苏婉嘟起嘴来，双手捂住耳朵，开始囔囔道：“真啰嗦，我知道，不就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谁要听你这些弯弯绕子。”

时长生笑了笑，他想到了那个教他这番话的人。那个有点行为诡异的，看上去贱贱的师兄。那时候，古小寒也是同样语重心长得拍着他的肩膀，对他说：“长生啊，有时候‘木不秀于林’所谓的‘风’也会摧之。”

二人回到洞府。时长生将小丫头安顿好之后，又一头扎进了炼丹房。

他先是取出那件有些破败的铜鼎，开始着手炼起丹来。一天过后，时长生手上的二品丹药，又多出来不少。

之后，他又取出那卷拓印来的妖修功法。体内化妖天斗一翻转，一身灵力瞬间隐没，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同样浑厚的妖力。

之前是坐拥宝山却不知上山之路，如今有了这卷玄介中品的《封元妖诀》，至少也能寻迹而上，到个半山腰看看风景。

封元妖诀，据说那是一部高深的功法，止戈山只有其到化窍巅峰的所有修炼心法。可纵是功法残缺，却也能归为玄介中品的功法，其威力可见一斑。

此功法虽未有锤炼肉身体魄的效果，但是却含有诸多例如五行灵法的妖修术法。修炼至深处可以凝练出一根有妖力汇聚成的锁链，可用于封禁对手的修为、灵力；又或者锁住对手的识海，让其出现短暂的失神。

一连七八天，时长生静坐于蒲团之上，苦修此功法。也不知是否是化妖天斗的缘故，天资愚钝的时长生修炼起妖修功法可谓是极其得心应手。不到一旬的功夫，便一路势如破竹，直接将封元妖诀修炼到了筑基巅峰的层次，就差破开化窍期，凝练出那根封元锁链。

时长生心满意足地走出了炼丹房，却是看见了一脸气鼓鼓的苏婉。

“怎么了？”

“你老是钻到那个破房子里，每次都是好几天，我都快无聊死了。”

“你不是用玄点换了功法了吗？”

“啊……我不会，看不懂，烦死了，我要出去玩。”

时长生这才意识到，这小丫头还是贪玩的年纪，若是老让她一个人呆在这洞府，估摸着等憋出病来。

时长生心中一思量：“索性便带她下山玩一玩，反正自己需要置换一些个灵石。”

打定主意之后，二人便一早就下了山。时长生带着苏婉到山下诸多小镇中游玩。做糖人、套圈、吃糖葫芦……一连玩了三四天，等到小丫头算是精疲力竭了，时长生才拉她来到了珍宝阁。

苏婉跟着时长生一路拾级而上，来到三楼。沿途展窗中的宝贝看得小丫头是眼花缭乱，直流口水。

雅间的房门被侍女推开，时长生领着苏婉进入其中。房间内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笑着对时长生拱手，时长生抱拳还礼。

一番客气寒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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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时长生很干脆的取出了想要变卖的物件：六株约莫一千年的寻常灵植、一株一千五百年的养魂草和一柄破损的长剑。

由于土黄色的息壤土的骤然变少，而金黄色息壤土催生的速度又是极为缓慢，所以时长生的灵植产能是大不如从前。

旬管事看见几案上物件，两眼几乎快要瞪出光来。他一边啧啧称奇，一边计算着这些灵植的价格。半晌之后，旬管事报出价格：寻常灵植九千颗下品灵石。

时长生微微点头，二人一手灵石一手货。几案上如今就剩下那株养魂草与那柄长剑。至于这两个物件，那养魂草旬管事报不出价钱，而这柄飞剑他则是做不了主。于是，他吩咐门外的侍女去把楼上的那位给请过来。

半晌过后，一个世俗商贾模样的中年修士步入房间，他对着旬管事点头致意，随后看他到时长生的蓝白道袍的时候，便是一愣，心中的轻视之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旬管事在互作介绍之后，那被称作乌长老的珍宝阁分舵执事便迅速报出几案上那株养魂草的价格：“时道友，这株养魂草药力浑厚，年份更是极为罕见的一千五百年。我珍宝阁可以给出五千颗下品灵石。实话实说，若是你是止戈山的核心弟子，恐怕也卖不出这价钱。”

时长生点头表示同意。那些金黄色息壤土所能培育出的养魂草也就是一千五百年而已，若非是想要知晓他价钱，他也不愿意拿出一株来卖。毕竟他现在魂魄的情况也是急需养魂草。

“至于这把剑……”

乌长老端起几案上的破损长剑，开始仔细地端详起来。只见剑身上刻有一个玄妙的嫣红灵篆，灵篆与身上之间拘押着一具极为凝实的魂魄。以此刻乌长老化窍巅峰的修为，他已经能看出这魂魄之上凝出的那一缕极小的元神。

“不知这位时道友，是想换物件还是换灵石。”

时长生思索了片刻：“还是换灵石吧。”

乌长老开始皱起眉头，这买卖可得好好合计合计。这笔买卖若是做成了，自己或许能凭借此魂魄上的一缕元神迈出他卡了多年的元神境瓶颈。

……

时长生与苏婉二人出了珍宝阁，一路往止戈山行去。

路上，苏婉的脑袋一直处在嗡嗡作响的状态。

“五万颗下品灵石，那可是整整五万颗下品灵石。就算是把他苏家全部加起来，估摸着也不到这数……那把破烂竟然能卖五万颗下品灵石。而且连那珍宝阁的分部都是先只给了三万的灵石，还有两万颗尾款。”

时长生将苏婉送回止戈山洞府之后，便又匆匆忙忙地下山。

夜幕之中，时长生一人来到一处空地，开始静坐等待。足足过去了三四个时辰，才有一人姗姗行来。

书生模样，脸上满是沧桑，正是时长生爽约了两个多月的阵师——齐入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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