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蜷缩在街角的阴影下，看不清面容，但微微颤抖的身体却仿佛在述说他的痛苦。

而身前的人行道上，满是卖小吃的摊贩与逛街的小情侣、学生，却都无动于衷。

“你怎么了?”骑着共享单车的上班族男人在小孩跟前停下了车。

“没事。”小孩的声音微微沙哑.。

“你家大人在哪?”男人弯腰准备讲小孩扶起来。

“都说了，我没事啊。”阴影中的小孩猛然抬起了头，头颅像是巨大的气球一样急剧膨胀，嘴角撕裂开来，满含腥臭的血盆大口一口将男人吞了下去。

小孩却诡异的不见了，转而是刚刚的男人蜷缩在街角，身体诡异地颤抖着。

长街上的人依然恍若为闻，各行各事。

突然，所有人突然齐齐定住，头颅转向东南方向，露出夸张而奇诡的笑脸:“你，有事吗?。”

许鲸秋是泉台大学文学院的讲师，课程是古代汉语，与他所授的课程一样，许鲸秋相貌也是清逸温润，颇有男生女相之感。

当然，这并不能让他189的身高不那么引人注目。私下里学生多笑称许鲸秋为许夫子，将古代汉语称为抡语，大抵便是与许鲸秋过人的身高有关。

大学老师较于高中老师，自然是清闲不少的。方才七点过，许鲸秋便已吃过晚饭，向着公寓走去。

一对男女引起了许鲸秋的注意，大学嘛，小情侣随处可见，像这样搂搂抱抱也自然是寻常。

但引起许鲸秋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自己心脏本能的加速跳动，像是神明擂鼓。

而在这个状态下，许鲸秋五感和身体素质都能得到短暂而又强力的提升。

在这个状态的许鲸秋眼中，搂着女孩的男子身上溢出了丝丝缕缕的黑烟，在空气中扭曲变形，交织出无声的狰狞。

许鲸秋开始躁动起来，血液中的冲动让他对男子产生本能的厌恶、蔑视。

身侧呼啸的，是破碎风声，转瞬之间，许鲸秋已经冲到了男子背后，飞身侧踹。

意料之中的打击声并没有传来，男子化作黑烟散去，再出现时以在五丈开外。原地只剩下了晕过去的女子。

许鲸秋目不转睛地盯着男子，说是男子，其实已经没有人的太多特征。男子全身漆黑，且如干尸般枯瘦，皮肤像是老树皮一般，满是皲裂褶皱。更有黑色的烟雾从男子皮肤上的裂口上飘散开来。

“这个片区半年来折损了五个死仆，是你的手笔?”沙哑的声音从男子喉咙中传出。

“你们是什么东西。”许鲸秋压制住身体的躁动，问道。

男子却诡异的笑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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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需要知道这么多。”

男子伸出食指在空中虚点，许鲸秋像是被巨锤击中般向后倒飞出去，却并没有砸在地面上，反而是像提线木偶般悬停在空中。

“你看，生命就是如此脆弱，而你也不过是一只大些的虫子罢了。几年前流行一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人与人的差距，比人和猪的差距更大。哈哈哈哈哈。”男子大笑着轻轻旋转着手掌，许鲸秋便也在空中慢慢旋转，而男子想看见的便是许鲸秋惊慌失措的样子，那对于他来说比最好的戏剧都更有意思。

但许鲸秋似乎并没有如他的愿。

“你在说什么?”许鲸秋语气中满是疑惑，然后男子便惊诧地看见许鲸秋便从空中轻轻落到了地面。

“是让你误会了什么?”许鲸秋接着追问道。对于这种半场开香槟的人，许鲸秋向来不留情面。

男子震惊于自己术法竟然对许鲸秋无效，急忙又换了几种咒印。但站在许鲸秋的角度，男子分明是在左蹦右跳，像极了跳大神。

“你究竟是何人?”男子有些惊慌，事情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

“你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目的?”许鲸秋之前也遇到过类似的怪物，但那种怪物只有吃人的本能，却并没有语言的能力，所以许鲸秋便要想问个明白。

“他是死役，无地里的东西。”一个黄毛小老头从空中降落，下巴轻颔，双手拢发，摆了个自以为帅气的姿势。

许鲸秋扯了扯嘴角，不去理会老头骚包的造型，问道“那是什么。”

“你无需知晓。”老头伸出一只手挡在身前:“少年，我看你骨骼惊奇……”

“我不买书。”许鲸秋打断老头的话。

“我也不卖书。”老头保持着故作高深的姿势，“少年，现在有天大的好处摆在你面前，你……”

“我不要。”许鲸秋不等老头说完便拒绝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饭，看似免费的东西往往会让你失去更多。

老头袖手一挥，那死役便如沙粒一般随风而逝不留痕迹。

许鲸秋皱起了眉头，他知道这种怪物死后便会消失，但不曾想到老头将之抹杀得如此轻松。这老头，很强。

“你不想知道你身体的奇特之处是什么原因?有什么作用?”老头继续问道。

“不想。”许鲸秋本能地拒绝，他隐隐有感，如果不拒绝他将会背负很多难以背负的东西。

“你就要死了，你别无选择。”老头却狡黠地笑了，“你应该知道此言非虚。”

许鲸秋沉默不言。

老头继续道:“由于你的心脏过于强大，你的身体乃至其他器官都已经难以负荷，开始衰竭了。你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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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还有半年寿命。”

许鲸秋知道老头所言非虚，他在医院工作的朋友帮他检查过:多器官损伤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局面。

“你有办法?”许鲸秋反问道。

“至少，我可以帮你续命。十年，十年之内生死无忧。”老头伸出一根手指，:“而且我可以让你真正入道，而非像现在这般仅凭蛮力行事，相信我，没有比这更合算的买卖了。”

“那我需要付出什么。”许鲸秋低头问道。

“接过我的位置。”老头一改先前的跳脱，肃穆道:“此后你便是青山掌座，我这道观就托付与你了。”

“就只是一座道观?”

“哈哈哈哈哈哈，是一座道观和它的全部因果。”老头放声大笑，:“年轻人，你可接得下?。”

“好，你的因果，我接了。”许鲸秋也不犹豫，当即道。

事已至此，有什么好犹豫的?活着永远是最好的。

当然，此时的许鲸秋尚且不知道这是怎样恢宏的因果。

“只是你怎么知道我会如约接手，万一我只是想骗你救命而已呢?”

人心最难测，许鲸秋并不知道老头为何敢将自己的一切交给一个尚未见面的陌生人。

“小子，我已经关注你整整三年了。”

“你?”许鲸秋大惊。

不等许鲸秋细问，近夜的晚霞突然暗沉，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似有蛟龙在空，喝问苍天。

老头缓缓舒展着身子，全身上下不明气机纵横肆虐，一时间狂风大作，金石之声大起，长街上下，飞沙走石，一片狼藉。

“我自青山来，去往人间道。但凭杯酒兴，生死走一遭。许小子，老夫托付与你的，或许远非我所在的青山远观，而是我也不曾接手的重担，你可要接好了。老夫这毕身修为，就当是为你将接手的波澜狂阔扬帆。某，青山远观，济元齐，你记好了。”

金光大作，一时间除却漫天锋芒不见外物。许鲸秋只感到一股雄浑的气机灌入自己体内，却并不霸道，反而是温养着自己四肢百骸，最后在心脏处汇聚，缓缓凝结成一颗金色丹丸。

而等到许鲸秋从这奇妙的感觉中醒来的时候，老人已不见踪影。

而此日，远在万里之外的某处黑暗，有声音响起:“那个人，羽化了?”

“……此处人间已经没有他的气息。”

“那我等?”

“不急，先让下面的去探探。”

“……”

“妥。”

“该当如此。”

随后一切又归于死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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