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大惊，没想到竟然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有一个人对自己行踪明明白白，几乎看清了自己的根脚。她面如寒霜道：“我也跟你说句实话。你跟我做朋友，没有用处的。李秀宁是将来的贵人，你不要烧错了香。你别看我如今如烈火烹油，过不两个月我就要隐退当我的道姑去了。这句话我从未给人说过，你也天机不可泄露。”

向善志大惊，良久，他才低声道：“我信真人。实话实说，我看好的是你，我志不在娘子军，而在你。我要结交的是你，而不是李秀宁。”

他站起来，看着外面的云彩道：“我观这天色，如同观天下。司竹园虽好，迟早会有关中之主剿灭平定，譬如朝露。即便新皇登基，也未必做的十年。名利如粪土，命运如风云。真人选择了李秀宁，我信真人，李氏定能夺取关中，那又如何！真人如果隐退，我也信真人，请真人带我一同隐退，我求的是长生。我麾下弟兄们都跟着李秀宁去，也是个出路。”

秀秀道：“卧槽，你是个被强盗耽误的修仙者啊！啧啧，土匪头子里的哲学家啊你！你这样的人不长寿百岁，简直没有天理。”

向善志道：“谢真人吉言。今日之事，就是我表明心意跟定了你，一切支持你，服膺你的指挥。他日，也跟你共进退。”

秀秀试探道：“你真能放弃名利？”

向善志神秘道：“名利算什么，在长生面前，什么都不是！现在的风起云涌，很快就是平淡的浪花，唯有修真和长生，才是时光中的真金。别人看你是李秀宁的替身，在我眼里你才是珍宝珠玉，她只是红粉骷髅罢了。是真人降世提携她，不是她成全你，功德归真人。我求真仙，求长生，不求如同粪土一样的名利。我乱世在司竹园拉起风云寨，也是一种修行。”

秀秀竖起大拇指道：“你牛！当土匪强盗也是一种修行，这种境界，再过两千年也很前卫。”

向善志捋着胡须道：“这只不过是发自至诚的淳朴之言罢了。”

秀秀道：“老向啊，我看你是真心把修道当归宿啊，现在风云寨基业也真没被你太放在眼里。行吧，本真人接纳你。你带着你的人马，随时听我安排。不久之后，我就要隐居终南山，届时，总得给你安顿个修道去处。这是你的选择，我事先说明啊，道是讲究缘法的，你将来若无所得，须怨不得我，本真人概不负责。”

向善志喜道：“多谢真人，真人提点之恩，永不敢忘。得不得道，乃我宿命福缘，与他人无咎。我这点兵马，从即刻都是真人的了，完全是对真人最诚心忠心的兵马，怎么用都行。我就不走了，这几日尽听真人调遣。风云寨之中有我数名心腹把持，可完全放心，何时调遣，一道军令即可。”

秀秀笑道：“好，本真人承了你的情了。”伸个懒腰：“哎呀，有了你这个意外之喜，整个司竹园，都是本真人的天下了，舒坦多了。”

向善志嘻嘻笑道：“还要让真人承个小情。”

秀秀道：“哦，说来听听。”

向善志指着大门外三三两两的老百姓中，有个蹲在边上东张西望的男孩，点破道：“那是李仲文的心腹，叫做扁福。”

秀秀一听，目光刀子一般射了过去，看着那个比安元寿还矮一点的男孩，奇道：“那不是个孩子吗？他也不像个侏儒啊。”

向善志道：“他已经二十多岁了。他不是畸形侏儒，他体型匀称，就是个孩童般的匀称身形，所以很能惑人，常为李仲文打探消息。旁人不知道的隐秘，我却都知道。他，很可能是李仲文的娈童。他是真心腹，面皮憨憨无害，实则狠辣。”

秀秀问：“他武艺如何？”

向善志道：“不会武艺，从来没有展露过。但我怀疑他会一点，虽然不太高，但搏命时比常人还是可能强一些。”

秀秀问：“你呢？”

向善志微微一笑，也不作答。

秀秀道：“我就不问了，还用不到你这个一方寨主去随我冲阵。没事你且回风云寨吧，有事叫你。”

向善志道：“遵法旨。我再提醒一句，李仲文是李密的亲戚。”

秀秀吸溜着牙道：“哇……我说他怎么没来呢。”

送走向善志，她让人把安元寿找来。

安元寿风风火火地跑进来，贼眉鼠眼的样子，显然偷偷做了什么坏事。

秀秀笑着招手：“好孩子你过来。”

安元寿有点毛骨悚然，问道：“师父，你要怎样？”

秀秀道：“有个坏人，需要你为民除害。”

安元寿放下心来，撸着袖子道：“是谁，交给徒儿！”

秀秀道：“你看，门口那个探头探脑刺探咱们的孩子。”

安元寿道：“师父，你不会让我去欺负那个孩子吧，我丢不起这个人。”

跟安元寿耳语道：“他比我大很多岁，师父是十六岁的美少女，他都二十多岁了。”

安元寿瞪大了眼睛，看了看师父。

秀秀点点头，补充道：“他装十岁孩子，到处骗人，做了很多坏事。”

安元寿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