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剑吾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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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白龙长吟,李慕尘剑折罗刹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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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幽暗,阴云无月,形单影只的马车在湖畔山风的呼嚎中颠簸而反。

罗青炎瘫躺在马车内,面容惨淡。兴许是白天的遭遇使其疲惫不堪。一向讲究一尘不染,面若白玉的他,却对脸上污渍,衣衫上的泥垢,甚至是破洞不管不顾。也是第一次,爱财如命的罗青炎没有去惦念那笔被猴子抢走的巨款。不知为何,心中更加惦念的却是先生。

起初罗青炎还不时探出头来,望一望西边群山上的荧光。只是越看,便越觉得心慌,空落落的心里更是有一丝不详的预感。罗青炎便不敢再看,也不敢再想,只得小心翼翼看护好那一筐要送给小虾米的杨梅。

也许先生害怕回去晚了会被婶婶揪耳朵,便早已回家了,明日早课时就能见到呢。

恍恍惚惚间,马车已然回到了龙驹坞。罗青炎在龙驹坞的小道口子上一下马车,便见李慕尘正悠悠然倚靠在路边的树下,怀抱着银剑,抬头望向西边的天空。

李慕尘注意到了马车,却并未有所反应。

若是换作平时,李慕尘定会上前捉弄罗青炎一番,顺便抢些杨梅来吃。罗青炎则会毫不吝惜力气地返还一顿拳打脚踢,并痛骂一场,狠狠丢下一句“晦气”再作离去。

只是此时,两人都显得有些过于安分。

罗青炎看着李慕尘,觉得有些奇怪,顺着其目光的方向又一次望了一眼西边依旧荧光点点的夜空。竟鬼使神差地上前问道:“先生...回来了吗...”

李慕尘闻言,本不想搭理,只是稍稍皱眉后转头看向罗青炎。突然哈哈大笑道:“哎呦,是罗小少爷呀,怎的今日搞成这副破落样?是在外面被人当猴耍了?还是说被人打得狗嘴啃地满地找牙啊?哈哈哈哈!”说罢还重重一记排云掌打在罗青炎本就开了花的屁股之上。

罗青炎猝不及防,差点一个踉跄栽倒在地。“嘶...”罗青炎咬牙忍痛,艰难地稳住身形后,捂着屁股、含着热泪再也控制不住濒临崩溃的情绪,嘶吼道:

“去你妈lgb的狗r的李慕尘!老子在外面做什么关你屁事?!倒是你鬼鬼祟祟蹲在别人家门外干嘛?又想去偷隔壁王寡妇?!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在青楼勾栏里干的下贱勾当!怎么今日不去啊?寡妇枕头底下偷来的钱被你霍霍完了?老子真的后悔当初r了你奶奶,当了你爷爷,逼着你爹和狗生下你这么个道貌岸然的乌龟王八蛋孙...”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令罗青炎戛然而止!紧接着便是李慕尘的一句怒吼:

“滚!别在外面给你爹丢人现眼!”

“滚!”

罗青炎还想不肯罢休,却又被李慕尘一个凌厉的滚字吼了回去。

这还是第一次,一贯没个正行的李慕尘如此郑重其事地教训自己,眼前的叔叔虽然平日里跟个老小孩一样常跟自己打闹,但罗青炎清楚那不过是他打趣自己而已。

罗青炎也不傻,瞬间吃了瘪,没办法,好汉不吃眼前亏,打又打不过,只好憋着一肚子气咬牙切齿地捂着受伤的屁股一瘸一拐地向书院住处逃去。

且不说此时罗青炎究竟有多恼怒,李慕尘是否真的是因罗小少爷一番恶毒的言语而生气。反正热闹过后的龙驹坞某闺房内,王寡妇却是面若桃花,欣喜若狂。身子更似久旱后雨前春风吹动的柳枝,柔柔软软地对镜梳妆:“莫不是...慕尘小哥...真的...对...有些想法?哎呦...羞人...呐....”

“哈哈哈哈!”一声大笑划破王寡妇家本该春梦盎然的屋顶夜空。方才使王寡妇如梦初醒:“哎呀,怎么今夜我家又有人来,听声音也应该是个俊儿郎呢!难怪算命的说我命犯桃花,难道就要在今夜应验?哎呦...羞人...呐...”

的确如王寡妇所料无疑,来人确实俊朗得一塌糊涂!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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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一袭白衣飘然,羽扇纶巾。即使是今日阴暗的夜色下,也能见其明眸皓齿,只是未见何时飘落于屋顶之上。

一声笑罢,来人便继续对着李慕尘道:“多年不见,慕尘兄功力不比当年啊!竟被一个黄口小儿调戏怒骂,当真是善恶有报,可悲可叹呐!不过在下还是信得过慕尘兄为人,不至于如此龌龊。”

李慕尘依旧懒散地靠在树上,懒得转头,瞥了一眼来人道:“牧云臭弟弟,我跟你很熟吗?年纪轻轻别开口闭口就是当年,莫非你也跟你那个短命的爹一样,已经年近古稀,快要死翘翘了?”

说起这来人,却是如今望云斋的少当家——占牧云。占姓源自上古姓氏——“姬”,相传姬氏族人个个天赋异禀,却也是祸福相依,拥有绝顶血脉的同时姬氏族人无一能活过四十岁,即便如今传承久远,血脉淡化,望云斋占氏一族也难有高寿之人。故而才会有李慕尘的短命一说。

当然除此之外,如今的占氏一直都是书香门第,文学世家。家族子弟无一不是各个学术流派中的翘楚。若论文治,当今天下更是无人能出望云斋左右。只是奇怪的是族中子弟鲜有入朝出仕者,更没有收徒传道之人。只是隐匿在江湖之中,似乎望云斋的所有人一生都只为解决一个问题——上古血脉的短命诅咒。

“慕尘兄还是一样,爱说笑,哈哈。虽然家父确实命不久矣,但至少我现在还能略尽孝道。真是为慕尘兄感到惋惜呐。”占牧云风轻云淡地笑道,只是虽然说的客客气气,语气更是不乏大家风范。但这不带一个脏字话语却真正扎到了李慕尘的心里——爹...早没了...

当然身经百战的李慕尘根本就不会喜怒于色,不过嘴上却也根本不会似占牧云这般儒雅,道:“你在这里惋惜你妈呢?老子是什么样的人,还要你信?老子还真就是个爱偷寡妇的人,怎么滴吧?你这么火急火燎地上房揭瓦,还不是想抢老子先?难道你也是你爹和狗生的道貌岸然的乌龟王八蛋孙子?”

暂不纠结李慕尘为何要说“也”字,就说这王寡妇,听到此处,心头更是小鹿乱撞!恨不得大开房门,冲出去喊两位为自己争风吃醋的俊儿郎一起来屋里坐坐,寥寥长夜,品茶相谈,琼汁香露,丰滋悠长,岂不美哉!

当然一向洁身自好的占牧云可是位不可多得的正人君子,自己现在也暗暗后悔,为何要跟一个没脸没皮的贱人逞一时的口舌之快。若是传将出去,毁了望云斋清誉不说,家中悍妻那更是不好交代。

故而占牧云便不再理会,只顾自己挥动羽扇,扇去耳后滴落的冷汗。城郊山下,夜凉如水,思来想去,后背竟有丝丝凉意。

李慕尘见对方服软,却丝毫没有打算放过占牧云,狡黠一笑显然看出端倪,便道:“你耕过地吗?拿个羽扇装诸葛?人家诸葛夫人送诸葛先生羽扇遮面,是为了告诫其喜忧不动于色,瞧你这怂样,你手中的羽扇是用来遮掩你夫人赏你的淤青的吧?行了行了,别扇了,现在收起来,回家有的是机会用。而且以后也别装诸葛了,装不像,没办法,耕地的本事不行呀!我说你们家怎么个个短命,原来是真就不行!哈哈哈哈...”

温文尔雅如占牧云,此时脸色也难免有些挂不住了,只是顾及清白家世,以防流言更甚,也不好再过于跟眼前不要脸的贱人大闹。只能心中暗暗记下,他日图报!便正了正神色道:“在下确实才疏学浅,但也希望像卧龙先生那样,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

“你运筹帷幄?!他也来了?!”李慕尘笑意顿散,大惊失色道。

“哈哈,慕尘兄果然机敏,只是现在恐怕为时已晚!”

“卑鄙!”李慕尘暗骂一声,不再理会眼前故意将其引诱出来,并拖延时间的卑鄙小人,飞身前往好兄弟江夫子家中。

所幸离得不远,几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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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距离转瞬便至。到了门口,院门大开,便望见江夫人柳凌霜正与一黑衣斗篷之人,在院内石桌前相对而坐。

李慕尘长吁一口气,这才缓下脚步,走入院内,来到石桌前。

“啪!”李慕尘也不管两人所说如何,只是狠狠将自己银剑拍在石桌之上,踩着石凳扬起嘴角,对着黑衣斗篷之人嘲讽道:“你这见不得人的鬼面男,十几年前就是我兄弟的手下败将,怎么?现在想趁我兄弟不在了,来欺负他们孤儿寡母?还枉称什么狗屁隐流之主”

黑衣斗篷的隐流之主,面戴恶鬼罗刹面罩,看不清究竟是何面容。但也知晓李慕尘贱名远扬,鬼面男识趣地不予理会。只是恭敬有礼地对柳凌霜说道:“江夫人,本尊一诺千金,定会保你们母子平安,还请你尽快决定。”

“好...”柳凌霜虽然今日心中悲痛,但事关儿子江怿的安危。不得不掩下心中悲情,苦笑着答应道:“待我回房整理行囊。”

“什么意思?你要做什么?!嗷!....”李慕尘感到很不对劲,正想问个明白,却被柳凌霜揪住耳朵,扯着向屋内走去。

只是走到房门口,柳凌霜突然停止了脚步,放下了扯着李慕尘耳朵的手。低着头颤颤巍巍地小声说道:

“慕尘,他说只要我和怿儿跟他走,就可以帮我们保守秘密,并一直保证我们的安全。可是你也知道,怿儿他...怿儿他...”说道此处,一向蛮横泼辣的柳凌霜再也控制不住,失声而泣。

李慕尘心如刀绞,一向嬉笑的脸也渐渐沉了下来,想要安慰,想要把此时软弱无助的她拥在怀里,毕竟眼前悲痛交加的是自己曾经最爱的女人。只是人往往就是这样矛盾,任凭如何风流潇洒,如何不在意世俗流言,在自己最好的兄弟妻子面前,却不会有任何逾越之举。

“既然已经有人知晓,那怿儿他...没人保护得了的...慕尘...你带他走吧,我知道你要去哪,至少在那里他可以多活几年,我只求他能开开心心地多活几年,你带他走吧...慕尘...六十年,六十年足以让世人忘记怿儿”

柳凌霜艰难地想要止住哭声,并示意李慕尘在屋外守着。自己进去房内,关上了房门。

李慕尘本还想再问柳凌霜,她自己该如何是好。只是柳凌霜显然没有给他问话的机会,于是李慕尘只好目不转睛地盯着在石桌前岿然不动的鬼面男,暗自下定决心:就算自己拼了命,也会保护他们母子二人,方不负兄弟所托。

只是望云斋和隐流是如何知道怿儿身上的秘密,难道是上面那个老不死的不守信用?!事到如今,想再多也没用,反正自己还有任务,老不死的才不舍得自己现在就死。他们母子若有闪失,自己也去九泉之下给兄弟磕头认错呗,看你这个老不死的管不管!

“娘!!!”

“嗷呜!!!”

一阵哀嚎打断了李慕尘的思绪。

李慕尘顿感大事不好!立刻破门而入,却是真的为时已晚!只见柳凌霜坐在床头,胸前匕首直惯胸膛!鲜红的血液早已染透了她翠绿色的衣衫流淌而下。

江怿靠在母亲的怀里,呼嚎痛哭,大黄依偎在女主人的脚边,呜呜而泣。

“娘,你怎么了?娘!呜呜~”江怿不停地喊着娘亲,泪如泉涌的眼睛虽然看不见,却是能清晰的感觉到温暖的鲜血浸透了自己的衣衫,流进自己的心窝。

而娘亲,还是一如往常的温柔,温柔地搂着自己,抚摸着自己的脸。就像往日里自己不小心摔疼了,便温柔地抱起自己,为自己擦去怎么也擦不完的泪水,一遍,又一遍,并轻声细语地说安慰道:“怿儿...别怕...娘亲没事,娘亲很开心,可以去见你爹爹了。记住...娘亲很开心,你也要一直开开心心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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