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珠散落在他翩跹的睫毛上，内心和身体都在巨大的痛苦中无限轮回着，仿佛没有尽头。

不知持续了多久，柳云汐停手时，楚西玥已经痛晕过去了。

她就这么坐在床边，看着沾满鲜血的手，瞳孔一片火燎的灼痛，“为什么这么作践自己？”

不知道是问他，还是问自己。

就在柳云汐起身的瞬间，床上的人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意识混沌不清，却不停的念叨着，“疼，好疼……轻点……”

柳云汐看着他额头浮出的一层冷汗，一瞬间觉得他身上的疼都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她给他涂上一层清凉的药膏，小声低语：“一会儿就不疼了。”

她到底是心软了，后悔了。

可当她看到背脊延伸到臀部那片血肉模糊时，她真的控制不住心中翻腾的怒火，前面一个时辰，她的手一直在抖，她亲眼目睹过很多血腥恐怖的场面，但没有一个能让她如此钻心的疼。

视觉上的冲击，摧残了她所有的自控力。

柳云汐开门出去时，眼神里还透着丝丝寒气。

“柳……柳小姐，我家主子怎么样了。”

小四舌头打结纯粹是被柳云汐开门出来这幅极丧的表情吓的。

柳云汐见江此意也在，抬了抬下巴，只道，“我饿了。”

江此意看她一身的血污，“去洗洗。”

“不麻烦了，吃了饭，还得出去一趟，回来再洗。”

然后她就几步跨过去，坐在江此意对面开吃。

江此意扔下筷子直奔房间，见楚西玥安然无恙躺着，只是脸色苍白了些，一颗心才回了肚子里。

柳云汐没有给他盖被子，后腰和臀部的地方全是一层带血的纱布，粗粗看一眼，便知道不躺个十天半月的是甭想下床了。

不过这样的伤势对楚西玥来说也算常态了，是以他并不是特别担心，出来时他脚步轻快，忍不住调侃，“你不会是闻着香味，饿了才肯出来的吧？”

柳云汐搁下碗筷，江此意这才看到她竟然将桌上的饭菜都吃光了，一时忍不住抽嘴，“你要治疗的速度也这么快，我至于等到现在吗？”

“他身上不能留太丑的疤，所以时间长了点。”

江此意极其复杂的看她一眼，“何必呢，这样的伤以后还会有，指不定比这更严重，到时候你待如何？”

柳云汐定定的看着他，神色让人胆寒，“什么意思？”

江此意让小四撤走桌上的碗碟，这才坐下道，“他母亲是北塘长公主，北塘那边，至今没生出一位能够继任大统的正宫嫡子，北塘国主有意让他回去继位，但他作为牵制北塘的质子，皇上是不可能放他回去的，不仅不能放回去，在大燕也得处处让他受限。加之，侯府握着二十万兵权，皇上对他就更为忌惮了，所以时不时的会整这么一出，确保他丧失行动力，又不要他小命。”

楚西玥若是死了，北塘必然和大燕开战，北塘是附属小国，大燕虽不惧怕，却怕因此引起内乱，皇子趁机谋权篡位。

所以楚西玥的身份地位有些尴尬，皇上不待见他，却又不能让他死，便只能时不时让他不痛快了。

柳云汐听得火冒三丈，当即起身看向夜空中皇宫的方向。

她几百年来都活得中规中矩，谨小慎微，这一世，她不想这么窝囊的活着了，怎么痛快怎么来。

“你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