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就是说他的剑术找到了传人，此生无憾了，不要找他云云……”

这个解释非常合理，合理到沈鹏明找不出半点破绽。

书房里一阵死寂。

良久，月影西斜，沈鹏明才道：“起来吧，地上凉。既然你家师叮嘱过你隐瞒武功的事，为父也就不与你计较了。只是……”

他看柳云汐的眼神极其深刻，“你对薛福做的那些事，是他教你的吗？”

他是从小看着柳云汐长大的，她脑子什么构造他还能不清楚？

柳云汐也不希望沈鹏明觉得她太过聪明算计，从而防备她，她挣扎着点头，“是。”

“他这么做，到底是想干什么？”

柳云汐一脸茫然的将他瞧着，然后开始嘟囔，“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说着她打了一个哈欠，“爹你问完了吗，我能回去睡了吗？”

沈鹏明：“……”

沈鹏明心里很膈应，也不知道楚西玥到底瞧上她什么，就是作为棋子，也都太蠢了些，难道是胜在听话？

柳云汐走后，沈鹏明熄了书房的灯，坐在一片漆黑里想了很久。

黑能让他完全的沉浸下来，分析那些看不见的线索，破开那掩盖真相的雾气。

他心里也有一个清醒而可怕的声音，提醒着他——柳云汐回到相府的动机绝不单纯，是楚西玥的意思吗？

柳云汐怎么也不会想到，今夜半推诿的一席话，会给侯府带来巨大震颤，成为大燕朝堂内斗不止，分崩离析的催化剂。

也给楚西玥带来了非常巨大沉痛的打击。

沈鹏明之所以位高权重，重权在握，是因为皇帝的完全信任，他就是皇帝最大的眼线，那时候的柳云汐以为，沈鹏明是有野心的，是想要那个位置的，是可以挑拨他和皇帝的关系，让皇帝将他铲除的。

不止是她，楚西玥和颜如钰等人都是这个想法。

毕竟历朝历代，从来没有哪位君王能真的放权给一个大臣，功高震主，臣子权势过大就会想着取缔皇帝。

大燕朝的开国皇帝就曾是夏朝的宰辅。是他将夏朝覆灭，建立了大燕。

有这么个活生生的例子在前，颜天胤必然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会竭力遏制臣下权势。

然而所有人都想错了。

沈鹏明的所有权贵都是皇帝赋予的，允许的，默认的，两人曾是过命之交，甚至有些私情。皇帝不相信他的儿子爱妃，但他相信沈鹏明。

真相往往狰狞可怕，只要触碰一下就鲜血淋漓，让人无以承受。

这也是很久以后，吃了大亏的柳云汐醒悟到的，可惜那时候很多事情都已成定局，无法更改了。

这一晚柳云汐回去后没有睡，一来是秦氏的病情不容乐观，需要她立刻排毒，二来是心下不安，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第三是没想到薛福会联合沈千蝶，给她捅这么大个篓子。

撷芳院里，柳云汐主动要求守夜，让初夏知会下人她要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