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老妪的诉说，我久久无法平静，内心的五味杂陈，有对为天下苍生举旗的纤夕殿的敬义，也有对残酷战争于生命的漠视的感慨，更有对昆破穹与羽仙子那刻骨铭心的爱情.....

父亲任北陵城城主这么多年，未见一丝要复仇的举动，不许我修炼，更不得与皇室有瓜葛，种种表象，也算是妥协了吧！这战洛呈虽然是不择手段了点，至少没有做的斩草除根，是愧疚，又或是其他缘故？

想了很久我才打破沉默，我怀着疑惑开口道：”婆婆为何要告诉我这些，即使知道我爷爷和奶奶的死有缘由，可我能做的无可厚非只能接受，这当下盛世，也是我爷爷奶奶想看到的，战洛呈可能不是个好人，可也算是个以天下百姓行事的好明主。“

老妪用那浑浊的眼睛盯了我良久，给火炕里重新舔上柴，吹了一番后，才说着：“告诉你这些，也是出于私心，这些事，随着我们的老去带入土中，自然知道的人会少之又少，也未可不是一件好事，如今的世界固若金汤，虽然王朝没有在役多少兵力，但就算是十个纤夕殿也掀不起多大风浪，毕竟民心所向，谁都不愿意打破这种丰衣足食的生活。”

我诚恳的说着：“婆婆是什么私心，不妨直说，我若能做什么的话，晚辈一定竭尽全力。”

“早些年，我们这些被打散的修炼者虽不受人待见，毕竟身上背着屠戮百姓，坑杀降兵的罪名，忍忍也就慢慢习惯了，近些年，认识的几位不是失踪，就是意外死亡的，我们都这把老骨头了，也无所谓了。可是我们中很多如老妪这般，有子嗣后代的，虽不能从政，从军，可我们也接受。可怜我那孙女金灵今年才十七，染坊帮工好好的做了一年，莫名被解雇之后又四处碰壁，妥协的回到我身边，看好这一亩三分地也能糊口，哎！老一辈的恩恩怨怨终究是落在后辈身上，前几日被一群修炼者从家中带走，我找于老哥一番打听，才知被抓去了春香楼为妓，这春香楼背景深厚，于老哥凝气中期修为其周旋一番后可奈何，我们也只能认命。又或许是老天开眼，今日公子的到来，正是于老哥的安排，老妪我想了很久，才下的决定将一切说出，想博取昆公子的同情，可怜我们这......“老妪说着说着没声了，匍匐在地，不是磕头。就那么匍匐着哽咽着。

我赶忙将老妪扶起身，屈伸又给老妪轻轻拍了拍灰烬，一脸严肃的说着：”婆婆这等义士，晚辈敬佩都来不及，何敢受如此大礼，虽然晚辈是一事无成纨绔子弟，但是金灵之事定不负婆婆心意，即使有人故意为难“弑君者”余部子嗣，也只能是背地里而已，晚辈正愁游历没方向。那就从金灵这事为起点吧！事不宜迟，婆婆多保重，静候佳音即可。晚辈告辞！“说完我就转身离去。

一行人走出这小院落时，突然见滢儿从钱胖子腰间一把抢过锦囊袋，取出一把灵石，约莫百来枚，往小屋走回....

我对钱胖子笑了笑，慷慨激昂的对他说了句：”别太小气，老人家也不容易的，你记我头上，回去我找张叔还给你便是。“

钱胖子一脸沮丧的嘀咕着：”记你身上不如给滢儿留个好印象，你从来都是只管借，哪有还的。何况张大统领更加小气。”

良久不见滢儿出来，细听又有女子啼哭声，我们扭头就往小屋快步跑去。

木屋内，老妪佝偻着的身子半跪着，一把锈迹斑斑的，还顺着剑把滴着血的细剑，贯穿了老妪胸前，我转头看了看钱没输。

“刚才距离木屋也不远，未有灵气波动，是自杀。”钱没输看着我询问的目光，肯定的说道。

听了钱没输的话后，我内心很是震惊，这或许就是宿命吧！早年与我爷爷奶奶羁绊致使坎坷一生，如今只因跟我说了一番话，这又是何必呢！

“走吧！吩咐一下村里好生安葬，一切费用我们出，回去记得再给徐大人交代一下，免得出岔。”

回到徐府，夜已深，可把张大统领给愁坏了，一天不见人影，好说歹说才给忽悠过去。借着茶饭期间向徐大人打探了一番春香楼。这春香楼背后乃黔纳洲州牧贺贵之子贺青，暗地里的敛财之所，常年有几十位婀娜多姿妙龄女子接客，头牌蓉儿姑娘更是一番国色天香。平常人看不出什么道道，在官场内也不是什么秘密，毕竟风花雪月之地，没有律令规定为官者不能出入。

“昆世子是想去那春香楼体验一番风情万种，又或是想去一睹为快。”徐大人一语双关的问着。

“嗯既然来都来了，一睹为快我看还是算了，我赶得急，就不劳烦徐大人陪同，我这义妹就有劳大人照看周全，可千万别怠慢了，我等这就出发。”我心想着是去救人的，虽夜以深，万一那小妮子今晚就给人祸害了，那我怎么对得起婆婆，老膈应着也不痛快，干脆说走就走。

“昆世子还真是个行事雷厉风行，耿直爽快之......”

没等徐大人恭维的话说一半，我就起身离而去，搞得徐大人一脸诧异，心想：这小子没事来徐府是假，瞧这股劲，估计就是奔着春香楼来的，还真不愧对那天下闻名的传闻。

“我说少爷，你可别忘了城主大人的叮嘱啊！那种地方有什么好去的，等你冠礼后，我亲自带你去也行啊！去那种地方我跟回家一样，也就那么回事，咱还是回去沐浴一番凉快凉快如何？”马车内张大统领看我们来真的，猴急火燎的劝说着我。

“答应父亲的事情，我肯定能做到，张叔不必苦口婆心劝说，此去是受一前辈所托，去给一叫金灵的妮子赎身而已。”

一路没在多言，马车停在一挂满红艳灯笼，灯火通明的三层楼阁前，正是春香楼，未等下车就听到姑娘们的揽客声音.....

刚下车，就见一堆争先恐后卖弄风情，明里暗里使着劲推销自己的风月女子，我摇了摇头，有多少是心甘情愿，又有多少是身不由己的呢！我对着领头略显老态的鸡妈妈，应该是妈咪，又或是老鸨开口说道：“本公子早就仰慕蓉儿姑娘已久，特不远千里来一睹芳容，有劳带个路，灵石好说，那都不是事儿。”

“哎呦公子有所不知吖！咱家蓉儿那可都是接待贵宾，即使这样都还要拿着号子等日子呢！奴家看公子随行马车，便得知身份非同一般，可今天清怡姑娘已经在陪侍其他贵宾，多少扫了公子雅兴，不过容奴家和东家商量商量，明儿个，奴家给贵公子优先安排清怡姑娘伺候，如何？这不正好我这新来了一批雏儿，公子不妨随奴家先看看。”老妈咪圆滑的打着场面话。

“十六七八新来的都叫上来看看，本公子一行人这么几个大老爷们，顶得住，也不差事，带路吧！”说完我挪开了依偎左右的，两位妙龄风月女子那不老实的手。

一路步入铺着花边红地毯的大包厢，包厢内三角之式摆着，三张狭长而较矮的坐榻，各种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后，见几名迈着风骚步子，扭着细腰，浓妆艳抹的女子，手里端着茶水，水果，不失礼仪的摆放开来，随后就是老妈咪缓步迈入包厢门槛，身后十名年若十之有六模样的少女，一看就给人一种涉世未深，楚楚可怜的娇羞状。

老妈咪一脸堆笑，话里话外透着股诱惑的韵味的说着：“公子，这几名便是近日新来的一批雏儿，多数还是头次接客，服务上或许没法到位，可也别有一番趣味，还请公子过目一番。”说完掉头对着身后众少女瞪了瞪。

“你们都先上前介绍介绍自己吧！本公子也好看的仔细些。”我看了一圈，糟糕了，连个画像都没有，就是金灵在人群中，也认不出来啊！

一圈介绍下来，类似现代依依，莎莎，琪琪夜场惯用艺名等乱七八糟一堆，没一个真名。

想了会后我说道：“你们全部都留下来吧！本公子都看中了。”

本想叫十之有七的都留下，又看各个都是十六七八岁，要是其中有人虚报年龄呢！

张大统领一口茶水给呛了好一阵，钱胖子也过来低声说着：“天哥，人有点多了吧！正常一个妹子，起码的好几灵石，这种雏的话，不好说啊！咱直接奔入主题找人赎身，量他什么州牧又咋的嘛！”

我听了后觉得有道理，前世礼貌待人习以为常了，一下没有进入角色，正要开口却被打断。

“你们这些小妮子，谁是余条村金灵，我们家公子特来替她赎身，脱离这污秽之地。”一直闭着眼睛打坐的钱没输开口说着，声音不高不低，却清晰入耳。

房间内久久无声，唯有那老妈咪神情紧张，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我说你这老鸨是知道情况不敢说，还是故意跟我们家少爷过意不去，我家少爷来自北陵，姓昆，就是爬清逸院那位，你可曾有耳闻。“钱胖子看出老妈咪不对劲的表情，厉声说着。

听了钱胖子的话，我无语到极点，没来得及给他两脚，就见老妈咪“扑通”一声匍匐跪地。颤颤兢兢的低着头慌张的说着：“奴家平日里也就出面打理打理春香楼一般事务，顶多算个跑腿打杂的，金姑娘一事，真不关奴家什么事啊！”

话音刚完，关着的包厢门被人强力推开，随后涌入一众怒气冲冲的不速之客，为首一人身着棕色丝绸袍服，精神焕发，约莫二十出头，红润的手里扭着一把黑色折扇，圆溜溜的脑袋，膀大腰圆，圆鼓鼓的肚子，活脱脱一个小号钱胖子。

“听下人说，几位有意来我春香楼闹事，若是为了头牌蓉儿姑娘而来，本公子明日就给安排，定不让几位贵客扫兴。又观几位面孔倒是挺生疏的紧，应该是初来乍到我黔纳洲，本公子乃本州牧之子贺青，还望赏个脸。”贺青意味深长的说着，既不给我们丢了份，又多少夹着敲打的意味。

我起身缓步走向这小胖子贺青，边走边说着：“州牧之子贺青是吧！本公子确实是初来乍到，听说被你抓来的姑娘，有一位名叫金灵的，我赏你个脸，你把她交出来吧！多少灵石我出，咱既往不咎。”说完我抡起手就是一巴掌，呼在这趾高气扬的贺青脸上。

包厢内清脆的耳光声过后，久久无声。

“大爷的，给我都抓起来，一个也不要给我跑了，敢打我，也不先照照镜子，金灵是吧！那小妮子不听话就算了，还给我惹来这么多事，待会一起收拾。”反应过来的贺青，一脸气急败坏的大骂着吩咐着手下。

话刚落下，身旁几个中年汉子，就冲我们拔剑奔来，前两位剑上镀着一层翠绿色的光芒，居然是凝气中期高手，随后的几人剑上虽然没有光芒，看速度应该也是初期修为。

见怒气冲冲都冲我而来，情况紧急，我习惯性闭上眼睛，只闻纷纷倒地的声音，伴随着姑娘们的尖叫声。

睁开眼，挡我身前站着的是风度翩翩，脸上挂着熟悉的邪魅笑容的钱没输。手里的橘红色折扇张开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看这模样，好像在说，太菜了吧！都不够打的！

“带路吧！贺公子，北陵姓昆，金灵姑娘我们今天带走应该没问题吧！至于赎身的灵石一个子都不会少。”钱胖子大摇大摆的走到贺青面前说着，威风场合这家伙从来都不掉份。

“原来是昆世子大驾光临，贺某失礼失礼，西京蔡世子乃贺某表亲，这么说来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请昆世子移驾水牢......不是.....那个，来人呐快去请金灵小姐前来......”贺青先是一脸讨好模样，后面觉得又不妥，慌忙的改口说着。

我打断道：“不必了，先前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