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几乎忘记欧阳云有这样一个号码了，之前知道欧阳云失踪的时候都没想起来。

男人没有马上回答对不对，只是又回拨了刚才的电话：“喂，是我，你报一下我打给你这个手机号码是多少…对，直接说就可以…嗯，好。”

说毕就挂了电话，却没说什么，只是直直打量起他们，想着手机号的确是没错，可总觉得他们奇奇怪怪的，而且女的说不出好吗，却由这个男的道出来，又是怎么的一回事。

可怎么看，他们又不像是什么坏人，而且看上去很焦急，真像是来找手机的…

忽地，他眉头一拧，脸色煞白，嘴唇发青，忍不住按住胸口，十分难受，忙伸手到旁边的桌子，拉开抽屉，手在不停往里面探，似乎是想找什么，却又够不着，样子越发的难看，好像十分痛苦?

百里苗忙走上去扶着他：“先生，你要找什么？告诉我，我给你找吧。”

男人的手伸向抽屉那边，用尽力气艰难地呻吟：“药…药…帮我…药…”

百里苗喊道：“小正，药在抽屉，快！”

“哦！”小正迅速翻找着抽屉，第一个抽屉没看到类似药瓶的东西，就翻到第二个抽屉，没一会，他就捧出几个不同颜色的药瓶来摆在男人的面前：“是…是哪个？”

男人想去拿，可此时他已经痛得全身无力，只能用颤抖的手指微微指向一个贴着黄色标签的白色小瓶子。

百里苗立即打开那个药瓶，倒出一颗药送进他嘴里，然后接过小正递过来的那杯水喂他喝下。

服药后，见男人似乎缓和了不少，双手也没再发抖，百里苗就为他垫高了枕头，扶着他靠着枕头歇着：“苏先生，你现在应该好多了吧？”

男人突然一惊，很是愕然地看向她：“你怎么知道我姓苏的？”

百里苗指着他手上帮着的病人名牌，上面清楚写着他的名字：“苏一鸣”。

苏一鸣略显尴尬地笑了笑，眼角的皱纹瞬间绽开了花：“瞧我这脑瓜，年纪大了，都不会转弯了，这么大一个名牌，你看到有什么奇怪？哈哈。这位小姐，我看你顶多二十五，可长得倒是挺聪明的。”

“虽然能被这样年轻，我是应该很高兴的，不过…”百里苗略显不好意思：“我有三十了。”

“哟，还真瞧不出来哦！”苏一鸣讶异地重新打量眼前的女子：“这么年轻好看，真不像…”

“我觉得是最看不出来的是大叔你吧，”小正疑惑地盯着他：“方才还一副要挂掉的死样，只不过一颗药下去的功夫就生龙活虎，你该不会是故意装出来耍我俩吧？”

“呵呵！”苏一鸣像是被他逗乐了：“你这小子说话挺够直接的。那你说，我与你俩素不相识，干嘛要弄这么一套来耍你们？难不成我是因为呆在这儿太无聊，找人来解闷不成？”

“说不定就是这么回事！”小正对这个人开始保留怀疑的态度。

百里苗却向他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别再乱说话，然后和颜悦色道：“苏先生，他只是随口说说，你不要介意。我明白心脏一旦发病，是可大可小的，所以这药是真不能离手。不过，冒昧问一句，你心脏是出了什么毛病才要在这种地方治疗？”

她可不认为这种鬼地方是可以给人治病，但是要走到求助这医院的地步，还愿意来到这里接受治疗，想必是什么奇难杂症，连其他医院也无计可施的。

只见苏一鸣轻叹一声：“其实呢，人上了年纪，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病痛，我也看透了。只是没想我居然得了心脏衰竭，而且最近几年用变得越发的严重，痛起来我还真的脸喘口气都辛苦得要命。每个医生都说，我都五十来岁，身子骨太虚弱，根本不适合做心脏移植。即便真能做，也要排期等心脏捐赠。”

听到这里，百里苗就想起之前赵子朗提过这样的事，确实，要等到有合适的心脏不知要多久。

“运气好，心脏等到了，可另一个问题又来了，这手术费以及过后的康复治疗费用也是不少的，我一个普通的老师，怎么负担得起？更何况我老婆现在也退休了，就算加上他的退休金也是相当紧张…所以嘛，能遇上这医院肯答应给我免费资料，连手术费也不用我掏，我真是感激不尽了…”

百里苗和小正互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到一块去：“这位大叔还真是善谈，咱们都没问他这些，他就和盘托出，而且还是当着第一次见面的人说，这人还真一点警戒心都没有…”

不过，起码从他口中得知，原来这医院就是用这种方法来吸引病人自愿来做他们的白老鼠。

苏一鸣将手机递给她，笑意盈盈道：“不管怎么说，刚才是多得两位出手帮忙，我才没事，实在是太谢谢你们了。既然这手机是你们的，那你们拿回去吧。说来你们运气也很不错，不仅碰上的是我，而且当时手机是落在山路旁边的灌木丛里，要是掉到河里去，肯定是报销了。”

“海棠灌木丛？”百里苗接过手机，心里可是有很多个问题要问清楚的：“苏先生，你说是在海棠灌木丛理捡到这手机的？就在南山上？什么时候的事？”

“对，就是在南山上的。我家就在山脚下，所以习惯每个周末都会去南山上的散散步，这样对心脏也有益处。就在三天前，也就是上个周末，我如常去南山散步，就见到你手机了。就在昨天说，医院就说我的手术很快会安排，叫我马上入院。于是我就把这手机带上来到这里。”

苏一鸣说得言之凿凿，听上去不像是瞎编的，小正这回觉得他说的是真话。

可百里苗却沉默着，脸容平淡之余多了点凝重，仿佛是在想着什么事。

“这回倒是我有个疑问想让你们解答一下…”苏一鸣一脸疑惑地看着这二人：“我记得那个傅医生提过，避免我跟外界泄露我是免费得到免费治疗的事，他们就特意安排我住在这里，还说这地方很隐蔽的，不可能有其他人能进这里。但是你们…你们现在怎的是进来了，这到底是怎的一回事？就算真的正如你们所说是根据定位来找到这个地方，可你们又怎进来？”

“傅医生…”小正全身的神经瞬间绷紧：“你说的…是那个傅荣傅医生吗？”

“他全名我就真不记得了，”苏一鸣细细想了一会：“反正听那位介绍我来这里的谭老师说，这位傅医生的医术很很不错，而且就是他批准我的免费治疗，我才能机会来的。”百里苗顿敢诧异：“你是说，当初是有人介绍你来这家医院，你才来到这里的？是你学校的老师？你身边的同事？”她说这话时特别紧张。

“那倒也不是，那位谭老师嘛，是别的大学里头工作的，我跟她算是认识了有两年，也许是因为她跟我一样，也是女儿早死，所以比较容易谈得来吧。”

“大学…”百里苗心头一震，顿时一股不祥的感觉涌了出来：“请问，她是不是…是不是在红云大学里头的教务处当差的？”她真希望是自己猜错。

可苏一鸣却点了个头，可眼眸内透出惊讶：“就是红云大学，你怎知道的？”

百里苗没回答他，只是储在原地发呆，心口阵阵发凉：“怎会是…谭老师？她居然是介绍的…”

苏一鸣以为她不相信，便补充道：“真是她，别看她样子很严肃，其实她人挺热心的，听说我心脏不好，就给我到处打听，还亲自来医院观摩过傅医生的手术，说他的技术比那位顾教授的还要厉害，是青出于蓝。也因为她多年来是医院的资助之一，所以出面申请了免费治疗…”

他说得很平淡，可百里苗听来，却像是听到什么骇人的事情，不有得全身在发抖，脑海里马上想起和曦曾提过，医院的心脏科电话三不五时就打到大学里面，校医那边总有人接的，可她去校医后，医院就从来没打过来。

原先她以为是上一任的校医跟医院在联系，可现在想来，或许，根本是自己想错了，跟医院联系的人，很可能是校内的其他人，甚至…说不定…就是那个谭老师…

不，不对！百里苗心里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要是只有谭老师一个，她应该处理得更隐蔽才对，可电话却达到校医，这也太明目张胆，要是接电话的是学生，那怎办？既然能在光天化日下这么做，说明她是有十足的把握，难道说…学校里头…还有其他人，而且还默许她…

小正也想到这个能跟傅荣有联系，还能介绍病人进来这里的大学老师，肯定是跟他们的试验有关系，而且，上次也挺千御晨提过，穆志高承认他们的试验是有不少的自助者，所以肯定那个姓谭的就是其中一员。

他这么想着，可下一秒看百里苗的脸色都变了，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毕竟之前就知道她病了，躺在床上几天，一醒来就在外面奔波大半天，肯定累了，便拉过旁边的椅子放在她身后：“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在这儿坐会歇歇？”

苏一鸣也发现她脸色苍白，双肩也在微微颤抖，忙指着一边的饮水机道：“小伙子，那边便有热水，给她倒杯热水暖和暖和吧。”

“我没事…”百里苗这么说着，勉强挤出个笑脸来，很有礼貌道：“谢谢，可能是有点累。”

“哦，不过…”苏一鸣虽然是个病人，可脑子还是很清醒，并没有忘记刚才自己的问题：“你们还没回答我，到底是怎么进来这里的？这里好像是不让外头的人随便出入的哦…”

免得他以为自己是什么可疑的人，小正只好说：“哦，其实，你提起的那个傅医生，是我堂哥，我偶尔就来医院看他，也经常听他提起他在这里做手术的事，所以也知道这儿的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