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漪芸扶着梦魇去顶舱的时候，路过扫描仪，见到仪器上刻的身高刻度标尺，猛然间想起一事。

“林姐姐，”梦魇叫住林漪芸问道，“情报署与军方勾兑飞机的时候，设定的巡航高度在多少米？”

林漪芸刚想嗔怒着问梦魇，怎地还叫“林姐姐”，见到对方煞有介事的样子，知道事情不简单，于是回答道：“关于巡航高度这件事，只划定了一个范围，情报署使用军机的时候，可以在4200米到6000米之间的高度层飞行，如果有特殊需要，譬如超低空巡航或者超高空巡航，必须先向军方报备。”

4200米到6000米？梦魇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以前，这个高度范围，因空气稠密，且空气中水蒸汽含量大，被视为是不利于飞行的。而空气动力学发展至今日，部分军用飞机在设计和材料运用上，已经可以完美克服这个问题，因此，4200米到6000米之间的空域，说它是最理想的巡航高度也不为过。

而因当前世界局势的微妙，各国施政方面，或多或少都沾点“先军政治”的意思，即资源都向军事方面倾斜。海临国也不能免俗，4200米到6000米这一最佳空域，原本是划给军方作训专用的。军方一直不容任何势力染指，甚至就此事，与觊觎该空域的民用航空方面开展过多轮“友好会谈”。

最后一轮会谈中，号称“空中李云龙”的空军上校，带兵围了会谈场所，半小时后，双方负责人召开联合发布会，声称会谈在“一片祥和”中，双方达成了“共识”……军方对该空域的控制及专有欲望可见一斑，情报署竟能打破壁垒，分一杯羹，出息了哈。

梦魇脑海中遐思，看林漪芸时，她将头骄傲地一扭，神色中满是得意。“莫非是林姐姐出面跟军方谈下来的？”

林漪芸斜了他一眼，这次脸上神情变成了神秘莫测：“你猜猜，别老瞧不起人。”

二人继续方才的话题，林漪芸翻开YR-76飞行申请记录，未见到超高空或超低空飞行申请，也就是说，YR-76此次飞行仅限4200米至6000米空域高度内。

“那就怪了！”梦魇眉头紧锁，刹那恢复成了那个没得感情的外勤组特工状态。

“怎么？”

“刚才郑洪城跳伞逃生的时候，专门穿了水棉服，戴上了面罩，你看到了吗？”梦魇说。

“看到啦，跳伞，毕竟不是跳楼，不都得穿戴上点奇奇怪怪的服饰？”林漪芸歪着头，大眼睛里，充满了求知欲望。

梦魇说：“郑洪城这样的人，参加过特种部队选拔，其身体素质肯定强于常人许多。常人不戴护具的跳伞高度在5000米，而经训练的军人，跳伞高度可到6500米甚至以上——”

“那你呢——”

梦魇好气又好笑：“我7500米，再往上就要穿破鼓膜。林姐姐，这是我说的重点吗？”

“那重点是什么？”林漪芸仍旧歪着头，像极了二次元卡通人物，卡哇伊乃！

梦魇无可奈何，继续解释：“水棉服，是石棉材料的变体，也可以说是进阶版石棉材料，因为隔温效果好，被用作防寒装备材料；面罩，则是供氧用的，应付7000米往上的空气稀薄状态。郑洪城跳伞之前穿上了水棉服，戴上了面罩。重点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漪芸恍然大悟：“你是说，现在我们这架飞机，并未在4200米到6000米的高度巡航，而是，而是在7000米，甚至更往上的高度？”

“是的，在没有向军方提交申请的情况下，擅自改变了巡航高度！”

“那，那又为了什么？”

“你知道‘公共空域’的概念吗？”梦魇说，“国际组织曾经号召，为了防止出现，有的国家因为科技发展水平不足，而无力开发空间资源的情况，将各国国土之上三万米划为该国领空，三万米之上，则为公共空域。以期共同开发，成就人类共同福祉。”

“这个号召，当时没有通过吧？”

“后来，坚世国一直大力倡议此事，又不知在背后使了什么阴谋，促成了此事。”

“就是说，本国领土之上的空域，三万米往上，就不是我们的了？”

“话可以这样说，但是理解，不能这样理解。”梦魇顿了顿，继续向天真烂漫的林姐姐解释，“所谓‘公共空域’，实则是‘强权空域’。你的航空领域科技高明，空中力量强悍，就可以捍卫本国领空，那样的话，即便是三万米以上的‘公共空域’，等闲小国也不敢轻易触碰。反之，如果科技落后，空中力量微弱，那样的话，三万米以上的‘公共空域’，就成了真正的‘公共空域’，哪个国家都可以派飞机在你国领土之上的公共空域巡航。”

“原来这样，那，咱们这架飞机，没事飞那么高做什么呢？凑巧了吧？”

好我的林姐姐，你可真单纯。

梦魇继续剖析：“咱们的电脑矩阵中毒，夜枭开启了电磁屏障，对方还能够远程操纵我们的矩阵，分析结论，是对方通过脉冲波传输信号，实现对我方矩阵的远程操控，而脉冲波的传输距离，最大是十公里。十公里，换算一下，是多少米呢？”

“一万米！”

“对了，”梦魇说，“对手一直与我们保持着一万米的相对距离，我们乘坐着飞机，他们也必然乘坐着飞机，就在距离我们一万米的地方。已知，三万米以内，是我们海临国领空——”

“我明白了！”林漪芸说，“现在，我们这架YR-76在远高于4200米的高度巡航，对手才有可能，在三万米以外的高空，向我们的电脑矩阵发送脉冲信号，实现远程操纵。这样算起来，我们现在的巡航高度，应该在两万米以上！”

这样的话，才能解释，为什么郑洪城跳伞时，郑重其事地穿戴好护具！

然而问题又来了，既然事先没向军方申请，为什么飞机擅自升到了两万米高空？

还有内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