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千钧忍着那股略有些刺鼻的臭味掀开了零鸦的羽毛，然后从零鸦破了一条口子的肚子里取出来一颗指甲盖大小金色侠岚玉。

“诶？”一看到这东西，辗迟顿时也不嚷嚷了，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凑到了千钧跟前，“这不是清涟老师的侠岚玉吗？”

“没错。”千钧一边运转元炁凝出清水洗去手上沾染的污渍，一边说，“现在看来这些零鸦的死果然和清涟老师有关。”

“哎呀还洗什么洗啊，拿来吧你。”辗迟一把从千钧手里把侠岚玉抢过来，拔腿就朝朝弋痕夕所在的方向跑了过去，“弋痕夕老师！你快看啊！我们刚才在那边找到了这个！！！”

“……棒槌。”千钧见状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虽说是有点嫌弃，但念在正事要紧的份上，他还是收起元炁抬脚跟在了辗迟的后面。

“这东西……确实是出自清涟之手。”弋痕夕从辗迟手中接过那颗金色侠岚玉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奇怪，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你们是从哪里找到的？”

“呃……我们……”辗迟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千钧，脑子里满是自己刚才的丢脸瞬间，完全没有注意到弋痕夕的变化，“我们是在…呃…在零鸦的肚子里发现的。”

“这颗侠岚玉既然是出自清涟老师之手，那……”跟在辗迟后面的千钧看着弋痕夕，发出了疑问，“藏在树林里的那些零鸦会是他杀的吗？”

“这正是我所思考的问题。”弋痕夕轻轻摩挲了一下手中的侠岚玉，摇头道。

如果没有感应错的话……他手中的这颗侠岚玉里封印的侠岚术应该是山鬼谣的，并且还是一个令人十分难忘的侠岚术——天乾·绝炁逆空。

“我们知道的实在太少了。”千钧思索片刻后，伸手摸了摸下巴，“不过……既然这颗侠岚玉与清涟老师有关，我们不如直接问问清涟老师。”

“这家伙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辗迟转着脑袋四处看了看，有些奇怪地摸了一下后脑勺，“清涟老师怎么又不见了？”

“他有事离开了，等明天他回来了再问吧。”弋痕夕翻手将侠岚玉收进了自己的侠岚包里后，抬眼看了辗迟和千钧一眼，“天快黑了，你们俩赶紧去捡柴火吧。”

辗迟和千钧对视一眼，齐声道：“是！”

等他二人离开后，弋痕夕回头看了一眼盘膝静坐于树下、看起来半点也没有被他们的谈话影响到的辰月，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他也帮清涟炼制过封印着侠岚术的侠岚玉，当然知道炼制这样一颗侠岚玉最大的困难不在于烦琐的炼制过程，而在于提供元炁与侠岚术的那个人能否倾力配合。

毕竟清涟炼制过的侠岚玉多不胜数，熟练度自不用多说。

可是……清涟又是什么时候制作的这颗侠岚玉？

清涟之前并没有和他提起过山鬼谣，想来在七星冢之前他并没有和山鬼谣见过面，十年后的第一次重逢……应该也是昨天。

难不成这两人在打得两败俱伤以后，还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制作侠岚玉？

想到这里，弋痕夕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当年他们三人一起在破碎虚空里进行实战训练的场景。

说是实战训练，他们两个对练的时候却半点不留余地，每次左师宣布战斗结束的时候他们身上都难免挂彩，但打完以后他们两个又能毫无芥蒂地坐在一起疗伤。

这么一想……打个两败俱伤以后坐在一起心平气和地炼制侠岚玉这种事放在他俩身上好像也变得理所应当了起来。

……

“嗷——”

清涟从树林中走出来的时候，蹲在树枝上梳理羽毛的三青立马就拍着翅膀扑到了他的身上。

一旁盘膝坐在石头上调息的山鬼谣睁开眼睛看了清涟一眼：“你来做什么？”

“没什么。”清涟带着三青纵身跃到山鬼谣旁边的石头上，“就是我有点不痛快，所以想过来给你也找点不痛快。”

“无聊。”山鬼谣轻嗤一声后，索性闭上眼睛不再看他。

“啧，你这人真是无趣。”清涟也不在意，坐在表面有些粗粝的石头上一边顺着三青油光水滑的羽毛一边说，“对了山鬼谣，你想不想干掉假叶，自己当昧谷的老大？”

“呵呵。”山鬼谣扯了一下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倒是不介意，但假叶介不介意我就不知道了。”

“他介不介意重要吗？”清涟歪头看了山鬼谣一眼，蓝宝石般的眼瞳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反正都是要死的零了。”

“哦？”清涟说的话山鬼谣半个字都没信，但还是非常配合地问了一句，“你打算怎么做？”

“计划很简单。”清涟抬手打了个响指，吓得三青一缩脑袋，“先杀掉假叶，然后占领昧谷。”

“好啊。”山鬼谣微微扬起嘴角，“那你负责杀掉假叶，我负责占领昧谷。”

“你占领昧谷？啧，那我岂不是亏大了？要不然还是算了吧。”清涟半倚在身后那块足有半人高的石块上。他的动作虽然变得更随意了，但整个人看起来却莫名比先前正经了不少，“对了，弋痕夕明天会从七星冢的方向进入桃源山范围。”

“他去哪里跟我有什么关系？”山鬼谣看了清涟一眼，颜色极浅的眼瞳里满是淡漠，“难不成你特意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呵，可真有你的啊。”

“对啊，我还真就是特意过来说这个的。”清涟轻轻弹了一下三青的羽毛，微笑道，“怎么，有意见？”

“啧。”山鬼谣看了清涟好一会儿才有些惊讶地挑了一下眉毛，“你看起来不仅有点生气，还有点难过，是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吗？”

“山鬼谣。”清涟脸上的笑意一顿，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说，“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真的很讨厌。”

“或许有，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山鬼谣眼底有笑意一闪而过，“我倒是觉得那些人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非常有趣。”

“看来这些年你长进的不只是拳脚上的功夫，嘴皮子上的功夫也长进了不少嘛。”清涟抬眼看了山鬼谣一眼，皮笑肉不笑地活动了一下手指，“既然你这么喜欢猜，不如猜猜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