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有教无类。”钱长安微微眯了眯眸子，“听闻院长学识渊博，奉行孔孟之道，难道连这个都不知道？”

老者，“……”

“还不如我娘子一个乡间妇人！”

钱长安冷笑一声，俊朗的脸上带着一抹高冷矜贵。

苏禾苗深深吸了一口气，相公，你不要得罪院长啊！

“先生你别生气，我们真的是诚心求学的。”她赶紧陪笑打圆场，“您听我说，我……”

“乡野妇人粗鄙不堪，老朽不屑与你说话！”老者傲慢的扫了苏禾苗一眼，愠怒的看着钱长安道：

“狂妄小子，你什么意思？本院向来如此，为的就是助各位学子考取功名……”

苏禾苗抿了抿唇，忍住了一口气。

“向来如此就是对的？”钱长安深邃的眸中带着一抹威严，冷笑道，“这样说来，我内弟是个哑巴，更加不收了？”

“什么？哑巴！”

老者愕然的盯了他一眼，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勃然大怒：

“放肆！你们不是来拿老夫耍笑的吧？康健的子弟入我翰林书院尚且要择优而选，一个聋哑人也想进来？简直是白日做梦！他也配！”

“他也配”三个字狠狠扎在了苏禾苗的心坎上。

刚才还忍着，可他说的这么难听，她顿时就来气了：

“聋哑之人怎么不配呢？我弟弟一心想读书，这是正道呀！怎么走正道还要分人配不配？”

“胡闹！简直胡闹！”

老者气的吹胡子瞪眼，恼火的喝道，“知不知道我这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苏禾苗抬手指着大门的方向，理直气壮的说，

“大门上明白了写着是书院，又不是茅坑！教人读书学识的地方怎么还挑三拣四的，愚钝之人凭啥不配，身子不健全的人又凭啥不配？

你们书院想要好学生没错，可也不能这么瞧不起人呀，枉你还是先生，别教坏了小孩子！”

老者脸上黑如锅底，愠怒吼道，“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教训起老朽来了！”

萧成昇眸中划过一抹厉色，声线阴沉，“比起她，你又算什么东西！”

苏禾苗，“对！”

“我看你们不是来求学的，是来闹事的！”老者气的啪啪的拍桌子，“来人！来人！给我把他们赶出去！粗鄙！粗鄙不堪！

乡野之人还想来求学，先看看你祖上积了那份福德没有？实话告诉你，像你们这种人，就算有银子给我也是不收的！”

外面进来了两个人，气势汹汹的吼道，“谁敢对先生无礼！”

“从我们翰林书院滚出去！你以为这里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的地方！”

说着，两人上前就要拉扯。

钱长安按住抓向苏禾苗的一只手，指节用力，只听咔的一声那人的手腕脱臼，疼的哇哇大叫，“你、你好大的胆子！”

钱长安阴冷的眸光划过那人的脸，“敢对我娘子动手，你好大的胆子！”

两人浑身一凛，只觉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袭来，顿时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了。

“我们还不学了呢！”苏禾苗气鼓鼓的哼了一声，“不用你赶，相公我们走！”

“反了！反了！”

老者面色铁青，气的浑身哆嗦，“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民风浇薄，比屋可诛！竖子、乡妇竟也蛮横到如此地步，实乃我大煜之不幸啊！”

“呸！”

苏禾苗回头啐了一口，反唇相讥，“大煜有你这样傲慢无礼的先生，才是不幸呢！不知道要教出多少不分好坏，狗眼看人低的学生来！”

老者满脸震怒，抬起颤抖的手指着苏禾苗，“你、你……”

“我怎么了？我好好求你不听，非要骂你才过瘾？”苏禾苗高高的抬着下巴，不屑道。

“我、我……”老者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我什么我！我才不稀罕你们什么破书院呢！”苏禾苗鼻子里哼了一声，“我弟弟是哑巴，可他一心向学走的是正道，是你不配做他的先生！”

老者，“……”

苏云锦拉着萧成昇就走。

“放肆！狂妄！无知妇孺，老朽不跟你、不跟你一般见识！”老者撸着胸口顺气，看着苏禾苗的背影，傲慢挽尊：

“告诉你，别说我翰林书院，日后我北五城所有书院你们都别想踏入一步！老朽就有这个本事，断了你们这等粗鄙之人的后路！

一个哑巴也想进学，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当个废物养着罢！别以为有点儿银子就行，你们永远都是下等贱民！泥腿子！”

“没有我们这些泥腿子，你吃个屁！”

苏禾苗顿住脚步，一股戾气油然而生。

她绝美的小脸儿上带着勃然的怒意，胸口起起伏伏，满是凛冽的眸子四下寻着什么。

钱长安回首扫了老者一眼，冷笑森然。

慑人的寒意袭来，老者不禁浑身一抖，慌乱的躲到了桌后大叫，“小子，你、你要怎样？”

“砰”

话音未落，一只竹椅飞了过来，重重的砸在门上，摔的七零八落。

苏禾苗拍了拍手，气呼呼的说，“我弟弟才不是废物！还是做先生的呢，狗屁！”

所有人都惊呆了，翰林书院是何等神圣之地，一个乡间妇人怎的敢在书院撒野！

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嘛！

知不知道沈先生的众多弟子中，有几位是当朝重臣的？

“咣当”

震惊之际，挂在大门口的牌匾重重的掉了下来，砸起一片尘土。

“呀？”

苏禾苗解气的笑了起来，傲娇的看着老者，“瞧见没，连老天爷都不帮你！”

老者陡然坐在椅子上，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

“先生！先生你消消气……”

“快拿人参养荣丸来，先生气的心口疼了！”

“把他们赶出去！”

……

书院乱成一团，苏禾苗拉着钱长安头也不回的溜了。

“呼……”

跑到没人的地方，确认身后没有追兵，苏禾苗才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

“相公，我们、我们不是来求学的吗，怎么吵起来了？”

钱长安淡淡笑了起来，“我倒不知你骂人也这般凶呢。”

苏禾苗懊恼的撅嘴，“我惯是不会骂人的，今儿也是气糊涂了才痛快的骂了一场。

那先生也太过分了，我本来低声下气好好求他，他都不听我说话……”

“理他呢！”钱长安你捏了捏她的小脸儿，“是他不配与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