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部日剧叫《LEGAL HIGH》，翻译的中文名字叫《胜者即正义》。

这部剧一直在讲一件事：真相不重要，谁赢了谁就是真理正义。

此刻的情形也是如此。

导演势大，他颠倒黑白，我们几个小群演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陈白羽、卢松和宋晓晓全都满眼委屈，又百口莫辩。

运气好的话，我们几个会被赶出横店，运气不好甚至可能给我们扣个寻隙滋事或者故意伤害的罪名，关进去。

可是，我不甘心。

虽然没什么大能耐，但我向来不认命，小群演又怎么样？我顾凡凭什么让你们这么拿捏？

“是孙导吧？”我陪着笑脸，一脸谄媚。

卢松、陈白羽看着我一副舔狗的样子都错愕了，宋晓晓也一脸的难以置信。

我顾不上管他们理不理解，这个时候，我只能放下脸面。

相比于现实的苦难，面子又算得了什么？

孙江飞扫我一眼，根本不屑跟我说话。

我不在意，换成我也懒得跟你个小群演说话。既然这样，那就让我演一场独角戏吧。

“我知道在您眼里我们就是个屁。今天这事儿双方都有责任，您就当放了个屁放过我们成不？求您。”

也许是因为我说话太粗俗了，孙导厌恶的皱了皱眉。

“你想说什么？”他已经不耐烦了。

“我们都是小人物，来剧组混口饭吃。现场执行欺负人，我们没办法才还手。可再怎么样我们也不该动手，我在这儿跟孙导您赔礼了。给我们个机会。”

说完，我冲着孙导深深地鞠了一躬。

孙导面无表情，冲着一旁仿若猪头的现场执行招呼：“还要拍戏呢！要报警赶紧报警！耽误了进度你付得起责任吗！”

现场执行忙不迭的答应，掏出手机。

我知道，看样子孙江飞不打算放过我们了。

卢松到底是东北汉子，硬气的很，一把拉住我嚷嚷：“老顾！别跟他们废话！大不了扛到底，我还不信没天理了！”

我一把把卢松推开：滚一边去！大人说话，插什么嘴！

卢松一个踉跄，愣在那。

我盯着孙江飞：“看意思导演不想给面子？”

孙江飞冷笑：“你有面子吗？”

这话太伤人了。怪不得人家都说真话不好听。

“我没有，可您有。”我依旧循循善诱。

“我知道，您的名声脸面比生命还重要，所以您要是不给面子，我就只好撅您的面子。”

听了我这话，孙江飞显然怒了。

“嗯？你还有这个能耐？”孙江飞毫不掩饰他的蔑视。

我点点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的，跟您比，我就是个烂人。您要是不放过我，不管是找人把我打个半死也好，还是把我关号儿里也好，我都认。可有一条，我总有出来的一天……”

我顿了一下，看看孙江飞。

孙江飞显然对我怨毒的眼神有些忌惮：“你要报复我？”

“谈不上。我是守法公民，违法的事儿咱不干。再说了，您有钱有人，进出高档场所，身边跟好几个保镖，就算我想报复也没机会下手啊。”

孙江飞冷笑。

“我知道您不信我的话。但我很真诚的告诉您，我真不会躲起来打你闷棍。我只会找个狗仔，爆料你那些丑闻。”

孙江飞楞了一下，放声大笑。

现场所有人也都跟着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他们在笑我自不量力。

我知道就是这个效果，所以我不为所动。等他们笑完了，我再开口吧。

甚至连宋晓晓、卢松和陈白羽都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我。

看来，所有人都觉得我是智障。

不管真笑假笑，这阵笑声整整持续了差不多一分钟。

“你们觉得我是在搞笑？”我问。

没人回答，但答案是肯定的。

“我们都读过书。有句话，叫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指指被打成猪头一样的现场执行，“很不幸，他惹了女子，而我是个小人。”

“小人的做事方式，就是不择手段。只要你打不死我，我就跟你死磕到底！我想，导演你不会杀我灭口吧？”

“你要干什么？！”孙江飞脸色阴沉得出水。

“也没什么，就是一堆下三滥的手段呗。你是名人，最爱惜的就是羽毛。那我就使劲往你身上泼脏水！我会买通失足女说跟你春风一度，同性男说你有特殊癖好，我会找狗仔爆料，在网上发文控诉！反正只要能干的，我都会无不用其极！反正我烂命一条，能把你这样的大腕拉下水也值了!”

孙江飞这次脸色真的变了。

“卑鄙！”

我呲着牙笑：“我这样的小角色什么都没有，脸面尊严都没有。卑鄙没什么大不了。孙导，别逼我，你看看我这张脸，我真的干得出来。”

孙江飞游移不定，他的那些手下也都有点不知道怎么办好。

现场执行气急败坏：“导演！别听他胡扯！我已经报警了，我在派出所那边有关系，看不收拾死他们！”

我讥笑地看着现场执行。

这孙子不懂事儿，这是不给导演台阶下啊。

果然，孙江飞抬腿给了现场执行一脚。

现场执行又是一声惨叫，摔倒在地上。

“告诉派出所，都是误会！然后收拾铺盖，立刻给我滚出剧组！”孙江飞声色俱厉。

“为啥啊……导演，再给我个机会……”现场执行明显脑子不够用，不过眼泪倒是充沛。看来真应了那句话，你的眼泪都是脑子里的水。

孙江飞不再理睬现场执行，而是认真的打量我。

“你叫什么？”

“顾凡。”

孙江飞点点头：“你真会那么干？”

我摊摊手：“不知道，没发生之前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心黑皮厚不要脸，我相信你干的出来。”

“谢谢导演夸奖。”

孙江飞脸皮抽搐一下：“滚吧！越远越好！”

现场的人都愣住。

让我们滚，意味着大名鼎鼎的孙导退让了！

我却暗暗竖起大拇指：要比厚黑，导演也是个中高手！面子算什么，被我这样的人渣死缠烂打才不划算。孙江飞是哥审时度势的高手。

我冲着孙江飞鞠了一躬，转脸对宋晓晓他们三个招呼一声。

“咱们走！”

我率先掉头而去，他们三个慌忙快步跟上。

此刻，我感觉我的后背一片冰凉。

冷汗，已经把我的后背浸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