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阳月手上的毛毯差点掉到地上，他顿了顿，试探着问道：“你……你说什么？”

“槐仁，你应该知道吧。”

海莺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让雨阳月的心“咯噔”的跳了一下。

“槐仁”这个名字不说全球，至少只要在霾都待过一天的人都绝对会有所耳闻。

淘金者要给淘金组织干活，组织隶属霾都机构，而霾都机构的负责人则是这个“槐仁”。

“你要杀他？”

在雨阳月的认知里，这个人不仅手眼通天，还把控着霾都的两大命脉。

淘金组织和霾都官府，从生产，到销售，再到武装力量，都被他一人把控。

现在的霾都领袖早就已经被槐仁架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在雨阳月这次来霾都之前，他也十分担心会跟这个槐仁起正面冲突，因为那将要对抗的是整个霾都。

说实话，侯佑平他们能和霾都机构对抗到这种地步还没有惊动槐仁，在他看来已经是十分诡异了。

海莺露出半个脑袋，挑着眉毛看向迷茫的雨阳月，笑道：

“怎么，不敢了？你该不会一直以为霾都的头头对‘霾都神祇’一点保卫措施都没有吧？”

雨阳月没有回答，他转身换上自己来时的衣服，思绪在脑海里打转。

“说实话，我确实没想到每个神祇的待遇差别这么大，”他整理着身上的黑色皮夹克，坦白道，“飓风就是个网红，我是个意外，像你这样被关起来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雨阳月的话刺进海莺心里，正如雨阳月所说，在公众面前出现的都是风光无限，受万人憧憬的各种超人，又有谁知道在阴暗里勉强求生的她呢？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运气站在聚光灯下，花天酒地的生活的。

雨阳月再次走到海莺的病床边，他注意到海莺的眼眶正微微泛红，于是又补充道：“给我个理由，杀他的理由。”

海莺重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咽了几口唾沫才断断续续地说道：“因为我没有向他们透露神之血的能力。”

她看着雨阳月，并没有把握后者会欣然应允。

从事实来说，只要槐仁还活着，他就不可能会放海莺离开霾都，因为海莺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

尽管槐仁对“神择计划”的个中细节都是缄默不言，但海莺利用“书中世界”打探了如此多的神祈能力，这也绝不能轻易落到其他人手中。

在槐仁与海莺对峙的最后关头，后者也早就知道，槐仁根本不可能会让自己活着离开这个牢房。

如果没有侯佑平他们及时赶到，那些排列整齐的自动步枪早就将她打成蜂窝了。

海莺想要活下去，想要普通的生活，但她也深知槐仁在霾都的影响力，自己眼前这个小小的绿城神祈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正如海莺所预料的那样，雨阳月没有立刻许下承诺。

他低着头在病床和牢房门口间来回踱步。

空气安静得令人压抑，直到远处门口被“吱呀”的推开，侯佑平的大嗓门将雨、海二人的沉寂打破：

“阳月！外面我都帮你安排好啦！”

只见他左手提着一个黑色木箱，急匆匆地走到两人身边。

侯佑平举起左手的箱子，递到雨阳月面前，轻声道：“这是路上可能会用到的。”

雨阳月愣了愣，很快知道对方说的是类似武器之类的东西，于是便立刻接了过来。

这段时间他一直小心翼翼，很大程度也是因为根本没有自保的手段。

在私人武装明令禁止的现在，神之血不是主动施展的能力，李裕又只会保护雨星河，还一问三不知，自己实在是十分无力。

打开箱子的那一刻，他的目光立刻被躺在箱子中央的精美枪械给牢牢吸引。

那是一把十分精致的左轮枪，枪身由哑光的银色金属构成，配合特殊雕刻的花纹显得隐蔽且致命，枪柄则由特殊的墨蓝色材质包裹，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在枪管的顶部镶嵌着的黑色金属，和他脖子上的神之血十足相似。

“我的蔚蓝？”

雨阳月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过往的经历随着眼前的左轮在他的脑海里不停浮现。

“我们跟机构闹翻没多久的时候，有一次炸他们的仓库，就找到的这个。”

侯佑平半蹲下来，把手搭在雨阳月的肩膀上，笑了笑：“阳月，欠你的饭，我可是还清了啊。”

“嗯，因果已了。”

“因果已了。”

雨阳月把枪熟练地放入腰间，然后又看向一脸茫然的海莺，后者搞不懂这两个人在唱哪一出。

从总部对雨阳月的调查来看，他的人生经历可以说是平平无奇，就是个为了给妹妹赚钱，游荡在外的打工人。

现在居然还有专有的枪支？

也许这个人并不像总部调查的那样简单。

“老侯，”雨阳月的目光在海莺身上闪烁了几下，又对着侯佑平道，“跟霾都的仗，你算我一个。”

这番话让侯佑平的下巴大大的拉开，他一脸震惊地看着雨阳月：“这，这事和你没关系了吧？”

“我欠她的，”雨阳月用下巴指了指旁边的病床，“所以槐仁你得留给我处置。”

这话一出，两人都是同时睁大了眼睛，这种夸张表情在长期面瘫的海莺身上短短几天居然就发生了几次。

即便是在生死关头，海莺也能平静面对，但这个雨阳月却是总能轻易做出让自己无法理解的行为。

侯佑平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游荡，过了许久才点点头道：“你跟我来。”

雨阳月跟在侯佑平身后，临行前，他特意转向海莺，点了点头道：

“如果成了，你要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这是你我的‘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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