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让李康延想起他们刚认识姜明月那阵儿，那个时候沈序还说要辞职回家结婚呢。

“这题该问肌肉帕恰狗！”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笑抽过去。

“对啊！沈教授，明月姐当时怎么说的啊？”

一个戴帽子的男人把问题直抛给沈序。

而沈序却只是淡定拿起杯水，随意道：“我主动的。”

异口同声的一声哇喔，沈序平时跟博物馆放的展品似的，一副不可靠近触碰的断情绝爱模样，很难想象他主动追人。

只有李康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指了一下沈序，控诉道：“你们不知道这小子有多不值钱，跟明月相亲那天，他一回来就说要辞职。”

“你们猜为嘛？”

李康延天津腔都出来了。

“为嘛啊？”

众人天津腔捧哏。

“他居然说他要辞职回家带孩子！当家庭主夫！”

声调上扬，李康延情绪激动。

“啊？！”

这里面有几个不知情的研究员，直接震惊得喊出了声。

“真的假的！”

姜明月同样震惊，她以为沈序知道她是在开玩笑。

“现在仍然作数。”

沈序补充。

“天呐！”

李康延哭天抢地，“帕恰狗疯了！”

“我们不是装的吗？”姜明月凑近沈序小声开口。

然而沈序却理所应当道：“我们搞科研的都这样。”

严谨，所有事做到满分，就算是装的。

上门那天姜明月说的话他现在还死死记着。

……

“那这题作废，明月你自己来抽一个！”

陈也根本不打算轻易饶过她。

“好吧。”

装问题的箱子被推到面前，姜明月不想面对都不行。

“新问题！一共谈过几次恋爱！”

“一次。”

姜明月脱口而出，下意识没把自己和沈序这段假装恋爱算进去。

“芜湖，难道小明月也是初恋吗？”

李康延嘿嘿苍蝇搓手道。

“啊！我忘记算这段了。”姜明月突然反应过来。

“我以为问题是这之前谈过几段。”

她找补。

周围都是起哄声，和草地音响放的曲调激扬的朋克音乐融为一体，在这样吵闹的背景音中，姜明月听见沈序开口。

他问：“谈了多久？”

沈序的声音不大却偏冷，在这样热闹的音乐中反倒格外清楚。

姜明月莫名有种被抓包的感觉，她像小学生被老师逮到作弊一样紧张坐直身子，正要结巴着开口解释时。

她骤然想起，自己和沈序又不是真情侣，心虚什么。

但她还是没什么底气。

好在这时陈也歪打正着出来解救了她。

“一个问题问完了，有事你俩私下解决去。”

说着她就重新开始转动瓶子。

这次转到一个短发女研究员，她抽到和初恋的故事，大家都以吃瓜星星眼专心听她讲故事，可姜明月却觉得自己被注视着。

只是她一转头，沈序分明又没在看她。

姜明月一看沈序，沈序就慢慢抬头看她，反倒像她偷看一样。

后来姜明月不管了，玩完几轮就去旁边的栅栏喂羊驼。

这几只羊驼是被农场老板精心打理过的，毛很顺很干净，有一只还带了蓝色蝴蝶结。

“今晚我可以回麓湾住一晚上吗？明天赶飞机。”

沈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手里也拿着根胡萝卜。

听到这话的姜明月简直不好意思，她连忙开口道：“那是你家你当然想回就回。”

沈序嗯了一声继续喂羊驼，手腕上发绳的银色铁制logo在灯光折射下闪到姜明月眼睛。

良心实在不安，于是她只好硬着头皮向沈序坦白：“沈教授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今天会来，所以没准备给你的新年礼物。”

“但我没忘记你，我本来想着等你回来再单独给你的。”

这话是真的。

她给沈序挑了个领带夹，上面有银色暗纹，低调沉稳，和沈序气质很搭。只是sale说下周才能调到货，她想着反正沈序最近都在外地出差，多等几天也无妨。

谁知道沈序搞突然袭击。

东西现在没在手上，再说这话反而像在挽尊。

“可你已经送给我了，而且我很喜欢。”

沈序喂完羊驼拍拍手上的碎屑，又很仔细地端详过发绳后总结：“第一次收到这样的礼物。”

那可不嘛。

沈序有一种让人无端觉得羞愧的本事，姜明月欲哭无泪，认命道：“你喜欢就好。”

大家玩到晚上十二点多，散之前不知道他们聊到什么，喝得有点醉的李康延又把姜明月跳的whatever当众公放。

就是当时节目组让姜明月学跳的那个甜妹舞。

大家很享受，姜明月很折磨，这简直就是当众处刑。她不仅不敢看，还把耳朵捂住了。

沈序回桌拿手机准备回家，结果被李康延强硬扣住看了一遍姜明月的whatever，完了还问他：“看过没？”

沈序看着远处捂耳朵的姜明月，又回想姜明月今天晚上说的话，最后违心道：“没。”

姜明月坐沈序的车跟他一起回家，到家后她给两人一人倒了杯热水，这时姜明月电话响起，她小跑回来接。

“明月，为什么不回爸爸消息，过年不回家吗？”

是姜岩打来的，之前他给姜明月发过很多消息，姜明月一条都没回复过。

表面的和睦假象已经被撕破，姜明月再无法像以前一样自欺欺人，明知自己是个讨嫌角色，还死皮赖脸待着那里。

“今年过年就不回来了，提前祝您新年快乐阖家幸福。”

姜岩这么晚还给她打电话，想必经过多番思想斗争，所以姜明月还是礼貌回复。

电话那头的人自觉没理，叮嘱她照顾好自己后便挂断电话。

窗外有皎洁月色，只是被室内明亮的白织灯光掩了下去，姜明月伸直腿看窗外，不再说话。

这时沈序突然问她，“过年这几天就留在S市吗？”

“嗯。”姜明月回答。

“你有什么安排吗？”

她反问。

“明天飞悉尼和父母弟弟一起过年，我父母每年都去那边过冬。”沈序放下水杯。

“啊对，我这什么问题呀，过年大家都是要回家的。”

姜明月假装云淡风轻。良久，她慢半拍意识到沈序这句话里的关键信息：“沈教授你还有弟弟？”

沈序说：“比我小两岁。”

“有你这样的基因在前，你弟弟肯定很牛吧。”

姜明月狗腿道。

沈序笑，而后意味深长：“你以后见到他就知道了。”

第二天有乌云，窗外园林的树被风吹得胡乱作响，天冷得很，姜明月懒在被子里不愿动弹，还是沈序来敲了两次门，才把她喊下去吃饭。

蟹肉冬茸羹，茄汁虾球，清炖牛腩，糯米蒸排骨。

全是是热菜，光是看一眼就觉得浑身有了暖意。

“沈教授，这些不会是你做的吧？”

姜明月看着沈序腰间系的灰色围裙迟疑道。

“可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啊！”

桌子上的菜卖相简直太好，香味也一阵一阵往鼻子里钻，虽然还没尝过，但味道肯定不会差。姜明月赞不绝口。

“我可以学。”

沈序说完开始拿手机搜厨师速成班，并很快得出结论：“认真学的话只需要两至三个月就可以拿到厨师证。”

“你拿厨师证我是不是还得考个物理研究生回报你啊？”姜明月对沈序莫名其妙的幽默已经见怪不怪了，“饶了我吧沈教授，打高一物理考十八分的那刻，就注定我这辈子与物理缘尽了，我真的考不上。”

她求饶，沈序这才放下手机。

星级餐厅的厨师就是不错，明明是常见食材，却能做出特别之处，牛腩软而不烂，化在舌尖唇齿留香，茄汁虾球外酥里弹，酸甜适口。

但两人胃口都不大，吃完还剩一半多，姜明月乐道：“太好了，接下来两天我都不用做饭了。”

麓湾远离市中心，安静自在空气又好，只是外卖店少得可怜。而且住在这里的人虽富即贵，人家有自己钟意的餐厅上门送餐，废不上点外卖。

不过这种送一次就几千块钱的餐，显然不在姜明月消费范围内，她不想出去就只能自己煮面吃。

姜明月正要站起来把剩菜放进冰箱，转眼沈序已经打完一个电话，并流利将桌子上的菜统统倒进厨余。

“我先给你定了半个月的餐，冰箱上的便利贴有他们的号码，如果不在家或者有想吃的菜可以提前半天告诉他们。”

“能退吗？”

姜明月弱弱问。

“不能。”

“多少钱，我转你！”

姜明月咬牙悲愤道，她再一次想跟这些有钱人拼命，他们和普通人的金钱价值观根本不一样！

“我朋友是股东，不用给钱。”

说这话的时候沈序已经走出很远了。

“我跟你们这些有钱人拼了！”

这次姜明月非常真情实感。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沈序吃完饭要去机场赶飞机。姜明月送他出门，这时外面起了很大的风，但车就在门口等着，再上去拿外套肯定不合适，姜明月便把自己带的围巾取下来给沈序。

“用它暂代我的新年礼物的位置怎么样？”

沈序没说话，思考几秒后把尚有余温的围巾戴在了自己脖子上。

“很温暖。”

他说。

沈序走后姜明月没离开沙发，窝在客厅看电视，旁边里有壁炉，暖得很，伴着声音不高的综艺背景音乐，气氛实在适合睡觉。

她就这样在客厅待到晚上十一点多。

突然，姜明月听见门口传来窸窣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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