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若然不是那种会将喜欢和爱经常挂在嘴上的人。

可能和原生家庭有关，她的父母也不是会把这些话挂在嘴里的人，所以潜移默化的，她也受到了影响。

但是在这个瞬间，在新年伊始，有些话自然而然就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黎若然发现房间里面似乎安静了下来。

就连外面的烟花，都已经停了。

黎若然不太会面对这样的尴尬，她说：“我去开灯。”

刚走，贺聿舟就拉着她的手腕，把她给拉了回来。

迎接黎若然的，是贺聿舟压下来的吻。

不同于先前在车里的小别胜新婚热烈，这会儿的吻很深入。

黎若然忍不住攥着他的衣服下摆，仰头回应着他的这个吻。

那天晚上就挺离谱的，在黎若然看来。

差不多三点过才结束。

原本送给贺聿舟的那条领带，最后出现在了她的手腕上，眼睛上。

黎若然累得不行，最后还是贺聿舟抱着她去洗澡，然后再给人抱回来。

这一觉也没睡多久，黎若然就听到贺聿舟起床的声音。

但眼皮子太沉，睁了好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最后，黎若然感觉到贺聿舟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清醒的薄荷味侵入她的鼻间。

随即，男人带着沙哑感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然然，我去机场了，你好好休息。”

黎若然手从被子里面伸出来，抓了抓贺聿舟的手腕，“我送你……”

贺聿舟轻笑，“累得眼睛都睁不开，怎么送我啊？”

“起得来……”

贺聿舟将黎若然的肩膀给按了下去，温声说：“睡吧，别起来了。”

是真的很难起来，都是他昨天晚上……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有精力在睡了两三个小时的情况下起来去赶飞机的。

黎若然迷迷糊糊的又听到贺聿舟说：“房间订了整个假期，放心住这边。”

“嗯……”黎若然无意识地应着。

后来也不知道贺聿舟什么时候走的，醒来的时候都已经下午。

手机上有贺聿舟的消息，他说登机了，下飞机了，到家了。

黎若然给贺聿舟回了消息，她听到了电话那头熟悉的家乡话，很多人的样子。

过了会儿贺聿舟那边安静下来，应该是找了个地方给她打电话。

“醒了啊，饿了没，去餐厅吃点东西。”贺聿舟切换普通话跟黎若然说话。

黎若然有那么几秒钟的怔愣，然后才说：“我不仅听得懂，我还会说。”

“忘记了。”贺聿舟笑。

“你跟家里人在一起吗？”

“嗯，待会儿去吃晚饭。”

“感觉挺多人的样子。”黎若然刚才听到了很多的声音，估计贺聿舟家里是个亲戚很多的大家族。

黎若然家里的亲戚不多，父亲这边的亲戚早年因为宅基地的事情闹得很不愉快，后来就没有怎么来往了。

母亲那边的亲戚基本都不在绵城，很少聚在一起。

所以节假日的时候黎若然家里还挺冷清的。

贺聿舟说：“家里亲戚的确挺多的，有机会给你介绍认识。”

成年人的世界里面，没有确切的日期那这件事就算是搁置了。

如果非要去要一个确定的日期，那就是让双方都尴尬的局面。

谁知，贺聿舟说：“过年，可以吗？”

黎若然当时恍惚了一下，在想什么过年，然后才意识到贺聿舟说的是过年带她回家。

没有听到黎若然的回答，贺聿舟倒是很自然地切换了下一个话题。

跟她说这家酒店的晚餐还行，让她可以去试试，如果一个人无聊的话，可以把她朋友叫过来陪她。

聊了一会儿，贺聿舟被家里人叫了过去，黎若然让他去忙吧，回头再联系。

倒也是不想贺聿舟回家的时候还要跟她一直打着电话。

……

贺聿舟这边挂了电话回到客厅里，一大家子的人都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贺聿舟镇定自若地坐在沙发上，看了眼对面的陆青珩，后者悠然自得地嗑瓜子，一副看戏的模样。

贺母看向贺聿舟，问道：“聿舟，你是不是在林城谈恋爱了？”

“嗯。”贺聿舟没有否认，也没有什么好否认的，“以前一个学校的学妹。”

听到跟贺聿舟是一个学校的，贺母脸上的表情有些许的松怔，问道：“小姑娘是林城人吗，现在做什么工作呢，家里什么情况。”

“绵城人，现在在公司做策划，家里爸爸妈妈都在，正常工薪家庭。”

这个条件，不止是贺母，从刚才就没怎么说话的贺父眉心微微拧了一下。

不过他们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不满，贺母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有时间带回来看看吧，谈恋爱结婚不是儿戏，要是不合适就早点分开，免得耽误人家姑娘。”

贺聿舟很严肃地说：“爸妈，我是认真的。”

贺父说：“认真归认真，但结婚需要的不仅仅需要认真，还要合适。”

原本节日融洽的气氛，在谈及这件事之后，变得微妙了起来。

在贺聿舟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陆青珩啊了一声，“好饿，我们什么时候去吃饭啊，快要把我这个216个月大的宝宝饿瘦了。”

陆青珩母亲拍了他的长腿，瞪了他一眼，仿佛在责怪他这时候捣什么乱。

不过也是正因为陆青珩转移了话题，贺父才说了句去吃饭。

陆青珩落在最后跟贺聿舟一起走，非常同情地说了一句：“哥，我就说吧，难。”

先前家里给贺聿舟介绍了个对象，人家国庆的时候跑去林城找他，结果贺聿舟让陆青珩招待人家。

回来之后肯定跟两家的长辈说了，贺聿舟之前一直在林城没有怎么回家，现在回来了不得敲打敲打他？

这倒好，直接说了他谈恋爱的事情，还谈了个除了学历之外，其他都很普通的女朋友。

贺聿舟表情微沉。

陆青珩说：“你肯定都预料到了，所以连人家名字都给透露。”

“你可以选择闭嘴。”贺聿舟淡淡道。

陆青珩倒是笑了声，说：“往后我妈肯定不会再跟我说什么你看看你哥，你再看看你整天吊儿郎当的像个什么样子。”

贺聿舟想把那辆给陆青珩的巴博斯给收回来。

陆青珩说：“任重道远啊。”

贺聿舟没有再跟陆青珩说话。

但这次元旦回来，贺聿舟的确是做好了拉锯战的准备，倒是没想到出师不利。

……

黎若然把舒怡叫了过来。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去酒店的餐厅吃自助。

舒怡眼尖地看到了黎若然手腕上的手镯，问道：“哟哟哟，男朋友送的呀？”

黎若然点头，想到的是昨天晚上贺聿舟将领带蒙在她眼睛上，后来就感觉到手上有个凉凉的东西套上去。

后来才看到是个手镯。

舒怡道：“不便宜呀，得二十多万。”

黎若然知道贺聿舟送的东西肯定不会便宜，所以先前给他选礼物的时候，也是往贵了挑。

但又没有超出自己的能力范围，否则这场恋爱谈下来，钱包要承受不住的。

就是没想到，这个手镯能这么贵。

她顿时觉得自己这手，都变得有些沉重。

舒怡想起来什么，问黎若然：“你跟贺聿舟聊起过他家里的事儿吗？”

黎若然想了想，说：“他家亲戚还挺多的，不像我家里逢年过节连一桌十二个人都凑不齐。”

“我是说，家里条件。”

黎若然一怔，然后才说：“还没到那个地步吧，不过我看出来了，他除了自身能力不错之外，家里应该也不错。”

肯定是富裕家庭，而黎若然家里，顶多只能算个小康。

能拿出两百万给她买房，但更多的拿不出来了。

“你知道你口中的‘也不错’，随随便便就给他弟提了一辆巴博斯吗？”

黎若然对巴博斯不陌生，因为先前周越做梦都想买辆这个车，而这个车是他只有中了彩票才能买得起的。

不过黎若然很快觉察出什么不对，问舒怡：“你怎么知道贺聿舟给他弟提了一辆巴博斯？”

“他上次来找我开的就是这辆车，我问了一嘴……”

“你跟陆青珩还挺熟的。”

“不是不是，”舒怡摆手，“不熟不熟。”

黎若然笑了笑，然后说道：“人家才大一。”

“你看我像禽兽吗？”

关于贺聿舟家庭的话题，就此打住。

好像现在谈这些，言之尚早。而且她跟贺聿舟在一起也并不是因为他家里多好，而是因为他这个人。

如果哪天他们俩分手了，黎若然觉得他们的分手原因是不喜欢对方了，而不是外界这些因素。

黎若然觉得绝大多没有走到最后的情侣，都是因为不爱了。

但凡还爱，都会想方设法地排除万难。

黎若然这两天一直都跟舒怡在一块儿玩。

三号那天出发去校友聚会。

其实主要是他们班的人多，还有几个别的系的，毕业之后留在林城工作，趁着节假日出来联络联络感情，扩展一下人脉。

黎若然过去的时候，就被班长叫住，说道：“黎若然好久不见怎么感觉你越来越年轻了？”

其实不用班长说，明眼人都看得出黎若然最近的状态很好。

气色红润，容光焕发，眼睛里时常有光。

这在一屋子因为工作而变得麻木的社畜当中，十分显眼。

黎若然只是淡淡地笑，舒怡则是瞥了眼坐在角落里的周越，然后才说：“爱情让人容光焕发咯！”

舒怡的话一出，包间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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