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罗马帝国车臣行省首府，格罗兹尼，一座已经被摧残的只剩下一半的残破城市，整个城市内部充满了乱石，碎成一地的瓦砾，以及布满尸体的街道。

走在上面，你还能够不时能够听到“吱吱”的老鼠叫声，以及寻找声音奏进后，让人感到恐惧的“啃食声”，这种声音就像是原始丛林中，食人族的发出的噪音，哪怕是再精锐的军人，在听到这些声音的一刹那，都会感觉到一丝不适，这种不适不是恐惧，而是起源于人类几十万进化下对同类被吃掉的自然抗拒反应。

只不过这种情况经历的多了，也就习惯了，毕竟人的适应力，才是整个战争中，最可怕的东西。

而在这场已经持续一个多月的城市攻防战中，双方的伤亡人数，已经从二十来天前的四万人，上升到了六万人这个几乎相当于整個车臣六分之一的恐怖数字。

虽然在这场战争中，真正车臣士兵的伤亡，截至到目前为止，也只有一万四千人，但是不要忘了，整个车臣士兵，也才四万人，如果算上那些受伤，暂时无法参战的，那么可以肯定的是，此时的车臣，能战之兵，如果排除掉那些被强行征调来的外族人，很可能连两万人都很难凑齐了。

而根据对面俄军的情报可以看出，此时的车臣，虽然依旧控制着三万多名，从亚美尼亚，阿塞拜疆，格鲁吉亚强行凑出来的炮灰大军，但其实真正能打的，且能够在最后镇住场的，还是剩下的一万七千名能够继续一战的车臣士兵，至于那些看起来很好用的“外族炮灰”，一旦没有了足够数量的车臣士兵压制，叛乱是肯定的，而这也是为什么在最近俄军给君士坦丁堡的报告中多次强调：

“车臣人已经是沙滩上的海鱼，距离完全脱水，只差最后一两下，我们目前只需要继续增兵，让他们更早的灭亡就行！！”

………

“咔嚓……”

一名俄军士兵在狭小的巷子里穿行，不断的发出类似易拉罐打开的声音，而在他的后方，还有七八个相同方向的士兵，在缓缓前行，虽然如今还是夏季，但是因为前段时间的突然降温，他们再次捡起了脱下身的灰色大衣，唯一的变的，可能就是手中不知道打了多少发的“纳干步枪”。

“哗哗……”

扔掉手中的战报，俄军高加索司令官奇卡年夫整个人都处在暴怒的边缘：“该死，你们这群蠢猪，只会让我看到这样的消息吗，整整三十四天，这场战争打了三十四天，我们死了三万人，受伤了四万人，可是成果呢，只是拿到一半的格罗兹尼，上帝，这座我们制造的城市，现在已经成为了我们自己杀害自己人的坟墓……”

而就在韦杰夫打算站起来好好骂一骂车臣人的愚蠢时，就被一阵“轰鸣声”击破了胆子，等他抬头的时候，左前方的一栋小楼轰然倒塌，不时还能看到几声巨大的骂声和惨叫声，他知道，这栋楼里的车臣人和进入楼里的俄军士兵都回不来了。

排在中间的韦杰夫，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女儿做的风铃，顺手扯下来，塞进了口袋里，只不过在收的时候，他还是很不耐烦的低语了一声：

“装什么装，就这条路，这么多人一起走，要暴露早暴露了，还用我来提醒……”

“啪……”

奇卡年夫看着对面的那些参谋军官，整个人看似说的时候，多次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那个脏话，就像是“水龙头放水”一样喷涌而出。

面对这样的一个“习以为常”的情况，一直认为自己还算坚强的韦杰夫，立马大哭了起来，嘴里念叨着家乡的名字，以及女儿“尤利娅”的名字，他的哭声越来越大，几乎这条街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的哭声，慢慢的，几乎整个街区，都出现了“抽泣声”，以及夹在其中的大哭声。

“哒哒哒……”

………

“是的，很多人说在战前，他们得到了汉国人的援助，但现在汉国人被牵制在欧洲，在所谓的冰岛，他们难道还有心思援助吗，恐怕你们自己心里都清楚。”

而与哭声相配的是还在不断爆发的枪战，以及不时传来的爆炸声。

无视周围的那些反对声，奇卡年夫紧盯着这个有点后台的年轻人：

最后经过一阵“沉淀”之后，一名叫雷奇霍夫的年轻参谋中校主动举起了自己的手，最后在奇卡年夫的认同的眼神中开口：

“撤出格罗兹尼，这座城市，已经没有任何拿下的价值了！！”

战争在这一刻，展现出了它最残酷的一面，就像某位俄军上校所说的那样：“当哭声出现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明白了，这场战争已经需要结束了，可是这场战争最大的困难，就是双方都认为自己可以获得最后的胜利，在这样的一个零和博弈中，所谓的和平，是不可能到来的，除非车臣人击败我们，我们消灭车臣人，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

此话刚一说出口，周围就是一连串的反对声。

“韦杰夫，把你那玩意收起来，太容易暴露目标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可以肯定的是，要么就是车臣人太强了，他们是真正的战斗民族，要么就是我们罗马人太脆弱了，我们已经忘记了祖先的荣耀，忘记了我们当初是怎么征服这里，征服对面的车臣人的！！”

就在韦杰夫抱怨的时候，突然起来的一阵连发的机枪声，将最前排探索的几名士兵扫倒在地，卡在第三排的韦杰夫立马吓得趴在了地上，只不过还没有等他爬起来，枪声就停止了，确切的说是被侧后方的友军干掉了。

“都说话，不要闭嘴，怎么，都是哑巴了？？”

“这个时候撤出，不就代表我们的失败，帝国输给一群野蛮的牧民了吗？？”

看着这些，至今还没有说一句话，“装聋作哑”的混蛋，奇卡年夫就忍不住骂出了声。

“你们知不知道，我们正在经历什么，我们在被一群原来只会放羊的牧民击败，甚至可以说，他们在这三十二天的战争中，完全摧毁了我们。”

“而且如果撤出，那么我们死了那么多士兵，他们的仇由谁来报，难道拿你的头，当做给他们家里人的谢罪礼物吗？？”

“呵呵……”

面对这样责问，雷奇霍夫，直接冷笑了一声：

“司令官，您比谁清楚，战争不能像现在这样打下去了，为什么还要问我呢？？”

“你……”

奇卡年夫被这个“胆大妄为”的年人直接气笑了，紧跟着再次质问：

“既然你认为撤军就可以解决一切，那么我问伱，那些该死的车臣人怎么办，帝国的尊严怎么办，总不能因为你一句撤军，就把这些都丢了吧？？”

雷奇霍夫面对如此分质问，没有任何的犹豫：

“等待，等车臣人自己完蛋！！”

“车臣人内部非常复杂，他们控制的那几个民族，已经损失惨重，距离暴乱叛变，其实只差一个导火索，而这个导火索，其实就是撤出格罗兹尼。”

“只要撤出了格罗兹尼，就什么都解决了。”

“为什么，你有什么证据？？”

奇卡年夫眼神犀利的追问对面侃侃而谈的雷奇霍夫。

“因为他们的神经，其实比我们绷的还紧，这意味着，他们距离崩溃，其实只差一个节点，而这个节点，就是胜利！！”

“不要忘了，胜利可以带来激情，也可以带来毁灭！！”

雷奇霍夫说完后，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丝毫没有顾及其他人的看法。

“很好，就按照你的计划来，撤军，撤除该死的格罗兹尼！！”

在多数人惊讶的眼神中，奇卡年夫同意了雷奇霍夫撤出格罗兹尼的建议。

而作为主导者的雷奇霍夫则是忧心忡忡的望着墙上的那面巨大的东罗马地图，他心里很清楚，哪怕消灭了车臣，也会有其他人站起来反抗，甚至还会更加频繁，更加疯狂，而这一切，从沙俄时期就已经注定了。

而东罗马帝国的建立，没有延缓，反而各种政策，加快了矛盾爆发的速度。

这些都需要东罗马人自己承担！！

…………

马六甲海峡，一座从亚洲到欧洲，最重要的海上通道，甚至可以说，只要掌控了马六甲，就掌控了整个东西方之间的交流。

如果翻开原来的历史，其实马六甲海峡一直是个公共海峡，一直没有被单一国家，或单一势力，完全掌握，就算是生活，且建立在当地的土著王国，也很难掌控这里，或者说，他们既没有能力，也没有意愿掌握这里。

但在最近的一两百年内，这个世界最重要的贸易航道，却是第一次有了主人，而这个“主人”，也靠着马六甲海峡近乎统治性的地理位置，以及靠近马六甲海峡的印度，完全的掌握了东西方贸易。

以至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大英帝国都利用马六甲海峡，完成了很多原来做不到事情，攫取了数不清的利益。

虽然目前的世界，已经和原来的世界完全不一样，因为苏伊士运河的出现，大英帝国的控制下的世界海洋秩序，出现了极大的漏洞，汉国的尼加拉瓜运河，又将这个漏洞扩大，但是所有人都无法否认的是，英国的海上霸权虽然目前看来“岌岌可危”，但是所有人都明白，只要英国还掌握马六甲海峡，还掌握印度这块整个世界最值钱的殖民地，大英帝国就不可能失去自己的海权，最起码不会完全失去。

无论如何，都会保留一部分下来，而这就是掌握世界节点的魅力，哪怕一个帝国衰弱了，只要那些“至关重要”的节点还在他们手上，这个帝国依旧有复苏，甚至继续强盛的可能。

但如果这些节点丢了，那么也就宣告这个帝国的没落！！

而帝国的没落，从历史的角度上看，往往是“一蹶不振”的。

类似于罗马帝国，后来的西班牙帝国，葡萄牙帝国，荷兰人的海上马车夫帝国，甚至是已经灭亡的奥斯曼帝国。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失去了自己赖以生存的“节点”，这些节点可能是现实中的某个地理位置，也有可能是“意志”，但无论节点异化成什么样，它都是每一个帝国，赖以生存，赖以强大下去的支柱。

而对于大不列颠来说，失去海洋，比失去欧洲，更让人害怕！！

…………

宽广的海面上，几十艘战舰，正在按照预定计划，和对面拦截他们的英国舰队展开接触。

虽然已经是接触的第三天了，但是他们彼此对对方的了解，可能还不如国内的军事评论家。

相比于面对面接触，“打招呼”的欧洲北海，发生在马六甲外海的两国海军接触，更多的还是“小心谨慎”为主。

因为相比于“对抗”“作秀”成分很足的北海地区，马六甲外海上的接触，每一步都是按照战争逻辑在进行。

哪怕是一艘“排雷舰”，都带有搜集情报的工作。

（排除水雷）

更不用说那些躲在暗处较量的主力舰了，它们唯一的任务，可能就是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打一场符合自身国家利益的合适战争。

“嘀嘀嘀……”

指挥舰汉武帝号上，此时正在一刻不停的发着电报，但是接收的电报，依旧比发的要多。

“英情报舰珊瑚礁号，正在西北海域活动，最近的火山号巡洋舰已经开始拦截，目前已经拦截成功，有效的保护我海军的基本信息……”

“迷宫大队正在东南海底航行，在他们的前方是一艘战列舰，以及两艘巡洋舰……”

“泰山号巡洋舰切入敌中部海域，目前附近暂无英军舰只，可以放心航行，泰山号请求下一步动作安排……”

戴着眼镜的上校参谋闻星台正在给对面的特混舰队司令温照勇汇报各部队的情况，以及各方向英舰的动态。

“你刚刚说泰山号在哪里？？”

“中部！！”

“从现在开始，当这封电报发出后，它需要静默，在一个半小时内，不允许有任何的消息发出来。”

温照勇看着对面的闻星台，下达了一个没有任何头绪的消息。

“哪怕它被包围？？”

“哪怕被包围，甚至被击沉，它都需要待在中部，等待我们的消息，在没有等到正确消息的时候，是不允许发出任何声音的。”

温照勇“斩钉截铁”的看着对面的闻星台，语气中带有一丝不容质疑。

“是！！”

闻星台应了一声，随后跟着开口：“那其他地方是英舰？？”

“继续监事，没有我的命令，不允许擅自行动。”

“你先下去，有事我会叫你。”

“是，温帅！！”

闻星台对着温照勇，敬了一个军礼，脚步结实而有力。

而在闻星台离开后，温照勇望着沙盘上，各个舰艇所在的位置，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霾”，他明白，距离开战，已经不远了。

就在昨天下午，他收到了西京方面所密电，电报内容不多，基本就一句话：

“择机开战，务求全胜！！”

虽然他接到这份电报后非常疑惑，毕竟按照目前的情况，最先开战的应该是北海地区，怎么变成马六甲了。

但是命令就是命令，哪怕明知道有问题，也必须执行，这是汉国军人，最基本的素质。

就像那些军训教官常说的一句话：

“笨蛋，执行，还是执行！！”

………

苍茫的大海上，一艘孤独到，没有任何伴行的军舰，正在匀速航行，桅杆上的米字旗“呼呼”作响，相比于其他英国战舰，这艘战舰的配置，简直可以用拉胯来形容。

最大口径的火炮也才“155”，基本可以算作是军舰中的残废品，要知道在如今驱逐舰都要上一百五十五毫米口径火炮的时代，一艘吨位相当于一艘半巡洋舰的战舰，只有驱逐舰的火力配置，这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是不被允许的。

这艘战舰唯一特别之处在于，多了几个类似于收音机的金属接收器，以及四个不能转的大号“信号锅盖”。

这艘舰的厉害之处，其实就在于其内部，尤其是其内部，简直就是一个个蜂巢组成的电报房，到处都是电缆，以及按钮。

按照英国人最初的设计，这种名叫“堡垒”的大号情报船，因为具备信息搜集，信息传递，以及信息处理等功能。

而这些东西，又被统一整合为了“信息战”这本英国海军少将卡特.比罗尔所写的这本书内。

引用卡特.比罗尔书中的一句话就是：

“当战舰的吨位越来越大，炮口越来越粗，舰队的规模越来越大，那么问题来了，我们如何指挥，如果高效且简洁的指挥，如何让每一艘战舰发挥它最优的实力？？”

“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情报，信息，完全整合，这种作战模式，我将之称为信息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