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浅纠正道：“准确来说，是偷了桃源城的金库。”

玄一道：“都是误会，其实当时我是去金库找件东西，结果被发现了，只好把金库搬走。我真是老了，开始怀念过去了，那时候的妲木多可爱，叫做什么就做什么，还不会多说一句话，我说什么都听，现在哪里有以前乖？不许我做这做那，还要嫌弃我，带小孩可太难了。”

阿浅颇为认同地点点头：“带小孩确实很难，他们还不知好歹。”

黎牙：“……”

两人大倒苦水，要不是黎牙提醒，他们恐怕还要坐到天黑。

黎牙道：“我知道你们养孩子不容易，但我们还有正事要做，别忘了，还要去接如海呢。”

玄一叹道：“这语气听起来真像妲木，我的身边怎么都是妲木？”

黎牙狠狠踩了她一脚：“快去找刘小妹。”

阿浅奇道：“找人还不简单？”

黎牙道：“那个人……有点特别。”

阿浅道：“玄一肯定能找到，我先告辞了，我还要想想怎么才能把春山带回去。”

等阿浅离开，黎牙好奇地道：“你们之前怎么认识的？他看起来不像人。”

“可喜可贺，你能分辨出人与非人的区别了，”玄一满不在乎地道，“那时候妲木十五岁，她对自己的身世很好奇，听说桃源城的金库有一面能看见过去的镜子，我们就去了。可是镜子不在金库里，我们还被守卫发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把金库搬走了。正好桃源城的城主在沉睡，它清醒的时候很少，我们跑得很顺利。”

黎牙道：“桃源城是个什么地方，居然有这么神奇的镜子？”

玄一笑道：“桃源城是非人的城池，也有少量人类住在那里，带但，那都是些活了上百年的人类，说起来，阿浅还是桃源城的守卫之一，但他守的不是金库。你想去看看吗？”

黎牙道：“你们把人家的金库抢走了，我一进城就会被当成同谋抓起来吧。”

玄一笑道：“也许吧。”

黎牙道：“为什么妲木不直接问你，这样不是更快么？”

玄一道：“问了，我没告诉她。”

黎牙察觉到这时候最好不要继续问下去。她道：“你说过魅是因因执念而生，如果消除执念，魅就会消失了吧？”

“基本没错，看，找到了。”

刘小妹站在荷花下若有所思，她看见玄一和黎牙，忙招手道：“你们快来看。”

玄一道：“怎么了？”

“嘘。”刘小妹示意玄一小点声，又静静地看着荷花。

她面前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如果不够细心，绝对发现不了荷花要开花了。

刘小妹屏息静气，静静地看着荷花，仿佛在看着自己的女儿。也许她真把荷花当成女儿，她没有孩子，一辈子在亲戚家的荷花苑打理荷花，与荷花为伴。

春天播种，夏天除草，秋天挖莲藕，冬天等待春天的到来。

黎牙小心翼翼地问：“刘婆婆，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想离开的感觉？”

刘小妹沉思一会儿，才道：“我想起来了，我得回家烧饭，晚了它们该饿肚子了。”

它们是住在刘小妹家附近的流浪狗和流浪猫。她年纪大了，手脚没年轻时那么麻利，淘米煮饭，生火劈柴都有些费劲。

但刘小妹乐呵呵的，看得出来她乐在其中。

玄一和黎牙坐在院子中，一时有点尴尬。

黎牙道：“刘婆婆看起来过得很好，难道她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我们？”

玄一道：“过得好，自然想一直过下去。”

黎牙道：“你怎么不去跟她说明白？也许她知道了，就会走了。”

玄一道：“也许不会走。”

黎牙道：“刘婆婆说家里有妖怪又是怎么回事？”

“你们是谁？怎么在我的房子？”

玄一还没回答，一道声音闯进院子。

接着一个女人走进来，她惊疑不定地看着门上的锁，又看看玄一。

玄一岿然不动。她微微笑道：“我是永安观的玄一。”

“永安观？！”女人惊道。

“你怎么在这里？”

女人身后，出现了一个身影。

黎牙道：“妲木？！”

妲木去阮二娘家帮忙种土豆，结果现在出现在刘小妹的家里。

妲木道：“秦娘子是阮二娘邻居的亲戚，她家里最近发生了怪事，叫我来看看。你们怎么在这儿？”

玄一笑道：“我们也是受委托，来看看闹事的妖怪。”

秦娘子被弄糊涂了，她原本听说永安观的道长有些本事，便去请人来家中看看，怎么家里已经有人了？她道：“妲木道长，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妲木道：“秦娘子，你说家中有怪事，是什么怪事？”

秦娘子道：“我和我女儿从南方来，想着省点钱，看见这房子便宜，因此租下来。没过多久，我发现不对，米筐里的米少了，柴火有人动过，明明早上晒了被子，回家了却没看见，有时候我们烧水洗澡，才生火，火就灭了，这不是妖怪作怪还能是什么？”

“怎么这么多人站在我家？”刘小妹突然出现。

秦娘子道：“要不是便宜，我早搬走了，这妖怪真是把人搅得不安生。”

刘小妹叹气道：“我也烦，妖怪怎么偏偏住在我家？我一个老太婆，肉又不好吃。”

秦娘子道：“若是除不去妖怪，我只好把这房子退了，说起来，我还要去找那姓刘的算账，他明知这屋子有问题，竟然不告诉我。”

刘小妹正自顾自地抱怨着，也没注意到房子多了个人，但在听到秦娘子说退房时，困惑地道：“你在说什么，这可是我的房子，什么时候租给你了？”

玄一提起黎牙，放入秦娘子的怀中，她道：“我懒得传话，你们自己商量。”

秦娘子手忙脚乱地抱住黎牙，看见突然出现在院中的刘小妹，大吃一惊，差点把黎牙扔出去。

秦娘子道：“你、你是谁？！你是人还是妖怪？！”

刘小妹道：“你又是什么人！现在的年轻人真不懂事，闯进别人的屋子，还大喊大叫，你们都给我出去！”

黎牙道：“刘婆婆，为什么你不愿离开？难道是还有未了的心愿？”

刘小妹冷下脸：“胡说八道！你们是一伙的，都是骗子，给我出去！”

院子陡然起风，四周也逐渐昏暗，更可怕的是刘小妹的脸上出现了一道道黑气。

前一刻还是个面目慈善的老人，现在成了魅。

“又不是小孩，你想这样到什么时候？”玄一随意挥着手，四周的昏暗散开，天渐渐亮了。

刘小妹完全是虚张声势，她“哇”地一声哭出来：“你们都是骗子！”

玄一扶额道：“好好好，我们都是骗子，你别哭了。”

刘小妹哭得更凶了，明明是个老人，明明成了魅，眼泪却像决堤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