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这点道行，还想报仇？”

苏少白故意变换了嗓音，听上去沙哑粗劣。

顾知行面色惨白，他一路逃难来到了这里，小心躲避行藏，却没想到仍旧被找上门了。

一时之间，面如死灰。

天无绝人之路是没错，但凡活着总会有希望。

可问题是，自己似乎马上就要死了……

“你是哭煞门的人？还是黑心堂的人？”

既然要死，总得死个明白。

“为什么不是毒蛇谷的人？”

苏少白略有好奇。

“？”

顾知行微微一愣：“毒蛇谷的人嗜穿绿衣，常年与毒蛇相伴，寸步不离身。不对……如果你是哭煞门或者是黑心堂的人，没有理由不知道毒蛇谷弟子的装扮！你到底是什么人？”

“哈哈哈！”

苏少白哈哈一笑：“到也算是有几分聪明才智。”

说到这里，苏少白回头看向了顾知行：“我刚才见你被少阳武馆的人赶了出来，心中好奇这才跟你来了此处。又听你自言自语，才知道你身上有血海深仇。觉得有趣，这才出面逗你一逗。”

“……”

顾知行差点骂娘，没见过这么无聊的人！

心中倒是给自己提了个醒，江湖上什么人都有，自己没有武功在身，做什么事情都得比寻常人更加小心三分才行。

今后绝对不可以在自言自语，否则的话，自己这身负血海深仇的事情，岂不是要闹得人尽皆知？

然而此时心中不管怎么想，却也不敢多说，只是苦笑了一声：“前辈戏耍晚辈，可觉得有趣？”

“有趣。”

苏少白微微点头：“确实是有趣。”

“……那前辈若是觉得有趣的话，能不能教我一点武功？”

顾知行确实是不会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见缝插针，想要学武。

苏少白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却被方巾遮挡，顾知行看不出来。

“好。”

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少年身上具有甲下的资质，可以学习九阳神功。

“既然如此，晚辈告……嗯？”

顾知行被拒绝已经习惯了，本以为对方理所当然的会拒绝，话说到一半方才察觉不对劲，猛然抬头看向了苏少白：“前辈，您刚才说什么？”

“我刚才说……好。”

苏少白淡淡的说道：“莫不是，事到临头，你倒是反悔了？”

“不！”

顾知行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顾知行拜见师傅！”

苏少白却让开了一步：“慢来慢来，我传你武功，却不打算收你当徒弟。最终练成什么样，我却是不管的。更不会为你授业解惑，仅仅只是传道而已，你可明白？”

“……”

顾知行两眼迷茫，啥意思？

却见到苏少白从怀中拿出了一本秘籍，一甩手扔向了顾知行。

他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九阳神功！？”

“此法传你，悉心修炼，将来未必没有报仇之日。”

苏少白说到这里，轻轻一笑：“你好自为之。”

说完要走，顾知行连忙呼唤：“前辈且慢！”

“还有事？”

“前辈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既然前辈不愿意收徒，晚辈也不敢在提出这非分之想，只是恳请知道前辈姓名，他日若是练武有成，前辈但有所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顾知行这番话说的却是语出至诚。

苏少白微微一笑：“嗯……你可以叫我，天机先生。”

掌管天下武库，又有一双天机眼，自号天机先生，似乎也没有什么过错。

“天机先生……”

估值向将这几个字铭记于心，在抬头，苏少白已经不见了踪迹。

他追出破庙，眺目远望，然而空山寂寂，哪里还有苏少白的身影？

一时之间略微有些失魂落魄，转回头，手里拿着这本九阳神功，表情几番变化。

他经历江湖疾苦，知道人心险恶，家中遭遇更是让他夜不能寐，寝食难安，只觉得这江湖上到处都是想要害他杀他之人。

此时捧着这本秘籍，心中也存了念头。

“如此神功秘籍，岂能轻易与人？若是他骗我，那我该如何是好？学了这武功之后，莫不是就会受制于人？若是当真能够练成，报了血海深仇，纵然是受制于人，也心甘情愿……就怕这是在戏耍于我。”

想到这里，他却忽然惨然一笑：“顾知行啊顾知行，天机先生若是想要害你，何必编纂出一门无中生有的武功？耗费此等心力，你当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厉害人物吗？”

一念及此，再无他想，翻开九阳神功细心研读。

破庙屋顶上，从瓦块缝隙之间，看着这一幕的苏少白微微一笑，沉吟了一下之后，这才真的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