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土匪们选择在一条山溪旁休息，地势较高，夏少校无法看到确切的人数，更为重要的是不知人质在哪里，难以开展营救行动。他爬伏在山溪下方的青草丛中，距土匪们不足十米，密切注视着他们的举动，耐心等待战机的出现。。

现在关键是要办法确定人质的位置，然后才能根据情况来制定营救计划，确保人质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都他妈的给我快起来，该上路了！”粗豪声音来自一个瘦高个，斜跨盒子炮站在溪水旁的一块山石上命令手下。

众土匪极不情愿地纷纷起身，嘴里人嘟嘟囔囔地咒骂着，尽管听不清在骂什么，但一定是针对瘦高个的。瘦高个也不在意，顺利完成大当家吩咐的任务最要紧，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这帮小子，便不断挥手催促众人赶快上路。

土匪们聚集在山溪旁准备出发，一共有六个人，除瘦高个配手枪外，其他五人全部背着步枪。他们都没注意到山溪下方有人潜伏，此时动手绝对一个也跑不了，机会难得。夏少校犹豫了，关键是没看到人质，会不会是和土匪们分开走了，人质在另一伙土匪手里，这样一来可就麻烦了。

不对呀！自己认真勘察过事发现场，地面上所遗留的脚印数量与眼前这伙土匪的人数相当，怎么会出现另一伙土匪呢，难道说是负责接应的人员？

夏少校感到这件事越来越棘手了。

五名土匪磨蹭着不肯上路，还一个劲地喊累，想在休息一会儿，这让瘦高个非常恼火，除了不断大声叫骂外，还手手打脚踹，终于招来手下的不满。

有人反抗似的高喊道：“为什么只叫我们山路，你那朋友带着小妞去哪了，是不是早已监守自盗了！”

瘦高个立即踹里那人一脚，“放屁，大当家要得人谁敢碰，活腻了不成！”

那人却毫不示弱地继续说：“那他们为什么还不出来？”

瘦高个被问得一时语塞，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随后扭头冲山林深处喊道：“老康，老康，该上路了，别让大当家的等急了，不然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知道了。”山林中有人应了一声，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不一会儿，山林深处渐渐显露出一男一女的身影来。女的走在前面，身上穿的好像是学生装，双手被反绑，嘴里堵着毛巾，虽然她不断扭动身体抵抗，却仍被身后的男人押着向前走。男人的年龄大约在三十左右，面目阴沉，身材不高却很精悍，一望便知是个狠角色。

总算看到人质了，而且似乎未受到什么伤害，夏少校悬着的心也放下，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如何救人了。他没想到土匪和人质是分开休息的，相比那个叫老康的人是担心土匪们会调戏人质，这才独自带着人质到山林中去休息的。他真后悔没把狙击步枪带来，不然现在完全可以先狙杀那个老康，余下的土匪一把手枪就能搞定了。

后悔没有用，必须尽快相处对策来，迟则生变。山溪四周的地形较为开阔，土匪们有相对集中，非常适合打歼灭战，如果让他们重新走进山林，再想动手就困难的多了。

但是人质在他们手中，可谓是投鼠忌器，万一在营救行动中误伤人质怎么办，这个决断委实难下。

妈的，自己什么时候变得的如此优柔寡断，简直就像个娘们！夏少校暗骂自己考虑的太多，坐失良机可没地儿后悔去，先干掉山溪旁的土匪，剩下老康一个人不怕他能翻出天去！

夏少校不再多想，立刻起身向上方潜行过去，十来米的距离转眼就到，无情的杀戮开始了……

瘦高个抬头看看天色，有些发阴，便立即挥手示意老康加快速度，同时喊道:“我说老康，你他妈的能不能快点，这天儿可上来了，一下雨路就不好走了。”

“知道了。”老康好像不会说别的，反复就是这三个字，但脚步明显加快了。

瘦高个是个急脾气，老康不阴不阳的态度令他很生气，但也不好发作，便没好气的催促手下们先走，到前面去等老康。就在他转身欲行之际，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山溪下方似有人影闪动，心里一惊，正待仔细观瞧，枪声乍响。

瘦高个似乎只听到了一声枪响，可站立在他四周手下的身体几乎是同时喷出了鲜血，溅得他一头一脸，黏乎乎的还带温度，然后手下们便像木桩般一个接一个摔倒，再也怕不起来了。

死亡来的太快太突然，刚才还和他顶嘴的手下们，此时变成了失去生命死人，瘦高个已经忘记了恐惧，大脑一片空白，傻呆呆地站在山石上一动不动，宛如雕像一般。

连串抛飞的弹壳坠入溪水中，发出美妙而动人的声响，却成为了瘦高个生前最后的记忆。下一刻，一发九毫米子弹精确命中他的头颅，爆溅的脑浆伴随着被击飞的头盖骨落入山溪，缓缓下沉……

兵贵神速，夏少校不作任何停留，飞也似地淌过已混入鲜血的溪水，急扑三十米外的老康和人质。他在赌老康的反应时间长于三秒，那他就有把握毙敌救人了，速度决定成败。

老康的反应时间确是不快，但也没有夏少校期望的那么慢，三秒钟足够他做出正确的判断了。说实话，瘦高个和他的手下中枪倒地的时候，老康真不知道发生了是么事，他仿佛只听到了两声枪响，六个大活人怎么全都倒了，真是莫名其妙！

不过枪声已令他心生警觉，立即止步不前，想看清到底出了什么事！

人影入目，是夏少校，淌过山溪飞奔而来，速度惊人。老康也是在黑道上混个几年的人，真刀真枪的场面也经历过不少，经验丰富。他一看来着不善，立马拽着人质就往回跑，躲进山林深处脱身的机会更大一些。

“啪！”子弹擦着老康的头皮飞过，二十米外，夏少校果断开枪，可惜没能击中。他不敢瞄老康的胸腹，担心误伤了人质，打头也是无奈之举。

人质清楚夏少校是来救自己的，便拼命挣扎着不跟老康一起跑，别看她是个女孩，豁出命来力气也不小，拖累得老康想跑也跑不快，最后几乎是拖着她往前跑。老康不敢放弃人质独自逃命，人质是可是他的挡箭牌，关键时刻能又来保命。

身后这可怕的对手一定是来就人质的，只要她还在自己手上，主动权就没有丢。

双方相距不到二十米，而自己又有人质拖累，肯定跑不过对手的，老康决定反击，置之死地而后生。他突然停止跑动，快速转身将人质拽到面前，挡住自己的身体，右手盒子炮顶在人质的太阳穴上，随后慢慢向后退，比身体隐藏在一棵大树后面。

“站住，再往前走我就打死她！”老康不敢露头，对方的枪法太准，只好躲在人质背后大声冲夏少校喊道。

营救计划没能成功，人质仍掌握在对防手里，夏少校不得不停下脚步，再想对策。

“放了她，”夏少校神色平静地说，“你可以不死，我保证！”

“闭嘴，”老康狠狠啐一口，盒子炮的枪口死死顶在人质的太阳穴上，“快把枪扔过来，不然先打死她！”

夏少校沉默不语，这种受制于人的滋味儿好久没尝到了，心情很是郁闷。老康的握枪的手臂暴露在外面，他有把握击中，但不能确保盒子炮不会响，此法太冒险，不能用。

“快把枪扔过来，听到没有！”老康色厉内荏地吼道。

夏少校离人质不足五米，可以看清她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孩，大约有十六七岁，脸色很苍白，可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难得坚强，这可与她的年龄不大相符。

为了不加重女孩的恐惧，夏少校微笑着对她说:“别担心，你不会有事的。”

也不知为什么，女孩竟然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好像忘了自己的太阳穴上还顶着手枪呢！

夏少校居然旁若无人的对女孩说话，这可把老康给气坏了，这样的轻视简直就是一种侮辱。他愤怒地冲夏少校吼道:“我在说最后一遍，快把枪扔过来！听清楚，是最后一遍！”

夏少校故意露出无奈的表情，仿佛不情愿地垂下握枪的手臂，随后倒转枪柄，抬手把大威力扔到女孩的脚下，一言不发。

老康仍不敢现身，躲在大树后问道:“身上还有没有武器了?”

夏少校摊开双手道:“没了，不信你可以过来搜！”

老康当然不会儍到真过去搜，对方现在已没了武器，真是射杀的好机会，如此近的距离，刚学会开枪的人也能打中。但他心中充满了疑问，答案就在夏少校身上，此时的局面已由他完全掌控，问清楚后再杀也不迟。

要是他知道自己面对的是“太行神枪”，借他一副熊心豹胆也不敢这么想，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

“谁告诉你我们在这里的?”这是老康迫切想知道的问题，被人出卖才是最可怕的。

“有必要吗?干我们这行是要讲规矩的，”夏少校故意答非所问，想拖延时间伺机救人，“拿钱办事，守口如瓶！”

“你说出来，我可以不杀你，保证。”老康言不由衷地说道。

“我不相信你，”夏少校自然不信他的鬼话，“先放了人质我就告诉你。”

“你没有谈条件的权利，”老康有点不耐烦了，夏少校的冷静让他感到很不安，“不说就打死你！给你十秒钟考虑。”

“好吧，”夏少校叹口气道，“是大当家的雇我来的。”

他偷听了瘦高个和手下的谈话，对绑架人质的原因也大致有了些了解，此时故意说自己是当大家的派来的，目的是想迷惑老康，分他的心， 从而找到救人的机会。

“不可能，”老康果然上当，情绪十分激动，“这绝对不可能！”

“问什么不可能，”夏少校嘲弄似的冷笑道，“分钱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了！”

“他连自己的手下都杀？”

“无毒不丈夫嘛！”

“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我若杀了你们，你们应得的那份钱就归我了。”

“呸，他想的到美，看看到底谁杀谁！”老康阴狠的话语中暗藏杀机，想必是要夏少校下手了。

夏少校也在等这个机会，只要盒子炮的枪口离开人质的太阳穴，胜负就没有什么悬念了。

从眼神的变化到手腕的转动，老康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难逃过夏少校的眼睛，就像是在播放慢动作，清晰而准确。盒子炮的枪口快速离开女孩的太阳穴，手腕挺直与手臂前伸同时进行，整个过程也许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夏少校几乎是死定了。

一丝得意的狞笑爬上老康瘦硬的面颊，他突然露出半边脸来，想看看夏少校临死前的表情。

一个人在得意的时候就会忘记危险，老康笑得有些早了。他出枪的动作在夏少校看来还不够快，而那暴露出来的半边脸正是夏少校苦苦等待的机会！

如果老康能看清出夏少校出枪的速度，那他一定会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可惜这样的机会只有死人才能看到。人们常喜欢用闪电来形容速度快，但又有谁真正知道闪电有多快！

夏少校不敢说自己出枪的速度是最快的，但至少比老康快，也许只快零点几秒，但那已经足够了。就在盒子炮即将对准夏少校的那一瞬间，夏少校隐藏在身上的大花口撸子如同变魔术般闪现在左手中，抢先开火。

子弹直接贯入老康的右眼，弹头从后脑斜窜而出，带出一溜血水。老康在中枪的同时，手指下意识地扣动了盒子炮的扳机，但此时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倾斜了，子弹失去了准头，也不知飞到那里去了。

突然获得自由的女孩，仿佛还不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明亮双眼中充满了惶恐。直到夏少校走过了用猎刀割断反绑她手臂的绳索使，她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获救了。高度紧张的心情一放松，人立马瘫倒在地上。

微风轻撩女孩散乱的秀发，空中有清凉的雨丝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