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九九，我有点事情要跟你说。」从使馆回来在自己的房间里转了好几圈，沈擎毅终于还是鼓足了勇气去书房找弟弟。

白玉娃娃一般的小弟坐在一大堆档的后面，显得格外的娇小，每每让他们这些兄长看到都觉得惭愧，所以这些人非必要绝不去见正在办公的弟弟。

抬头看了看缩在门口八哥，九九叹了一口气，脸上有着「终于要说了吗？」的表情，他指了指桌子前面的椅子，让沈擎毅坐下之后说道：「我还在想你会什么时候跟我说。」

「啊？我跟笪铧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原本以为要承受九九的勃然大怒，还作了半天的心理建设，结果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平静。

「看你回来之后变得越来越像二哥的模样，加上青龙的回报就算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也能猜出来一些。」九九托着腮看着越来越艳丽的哥哥心里一阵叹息，他们家的祖坟估计有问题。

「那个，你……不生气？」被看得有些坐立不安的沈擎毅小声地问。

「生气也没有用啊……」九九真的很无奈。

「那……你看什么时间见见他？」听到九九不生气，沈擎毅有着被理解的感动，家人果然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为他好的。www.tuxu.org 不格小说网

「咦？见面？他是这个使团的？不是说是貉沐国的国王吗？」难道情报错了？其实是某个族长或者贵族？

「是啊。他来了，现在就在京城里。」沈擎毅有着骄傲，再次感受到笪铧对他的爱护。他解释了一下笪铧偷偷来的情况，还嘱咐九九不要泄密。

亲自来了？九九有些诧异。想不到这个人可以为哥哥做到这种地步，九九在心里暗暗给他加了一分。「既然如此让他来家里住吧，我们正好也可以了解他一番。」

丑媳妇要见公婆了，笪铧原本就不是使团的什么重要人物，加上还有沈擎毅帮忙作掩护，当天晚上就出现在沈家的晚宴上，至于宫里的赐宴笪铧声称自己水土不服需要休息而沈擎毅也告了一个假，反正也不是什么主要的成员，礼部巴不得沈擎毅不要出现抢他们的功劳。

沈家老宅已经传承了四代了，沈擎毅的曾祖自旧城区迁过来买下来这块地皮，找能工巧匠建造了当时最流行的江南园林风格的院落，并且在这里娶妻生子，算起来也近百年了。经过几代主人的不断修葺改建，使这座百年老宅看起来反倒有些书香门第的韵味而不是商人家。

这样的一个宅院对笪铧来说有些精致的过分，花草树木对大漠人来说只有能吃和不能吃两种区别，更不要说被特意修剪过的树木在笪铧眼里有多怪异，这样的树木根本不能分辨出方向，这对笪铧来说有些不可思议。

第一场晚宴设在沈家最大的花园的水榭上，沈擎毅在开宴之前正在为笪铧介绍养在湖中不同种类的锦鲤，肥美的锦鲤一点都不怕人，反倒是看到人来而聚过来讨吃的。

「原来你们吃鱼这么方便啊，这些鱼都主动站过来给你挑。」听不出来笪铧这句话是夸奖还是讽刺。

「这些不是吃的，是看的。」沈擎毅不避嫌的坐在笪铧的腿上，水榭的石头围栏对他来说有些太硬了。「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这些家伙居然这么肥了，不吃的话还真的有点儿可惜。」

这条比较适合清蒸，红色的那条红烧不错，啊，那边还有一条那么肥，做成菊花鱼想必会很好吃。

这群锦鲤虽然是自小被人类养大，但是总算还保存一点危机感，从上面传来的贪婪杀气让它们毫不犹豫的躲入水中，「沉鱼……」笪铧喃喃的念了一句，随即哈哈大笑，「想不到我的小东西居然也有沉鱼之貌，改天我们试试看其他三种。」

傻瓜也听得出这是调侃，沈擎毅气不过的戳了他一下，还没有说话，就听到一个童音犹在的声音说道：「怎么试验其他三种？对着大雁、月亮、花朵流口水吗？」

一个漂亮的小男孩走进水榭，身后跟着一大群手里拿着饭菜的仆人，「对不起，让客人久等了，因为今天人不全，先吃点简单的吧，比不上皇宫里的豪华，但是胜在吃的自由。」漂亮的小男孩以主人之姿对笪铧客气的说道。

—见他进来沈擎毅连忙狗腿的为两人介绍道：「笪铧，这位是我的幼弟，也是我们家的家长，九九这位是笪铧，是……是……」突然想到不知道该怎样介绍笪铧，尤其在这么多外人面前。

「你好，我是笪铧，常常听到毅他说到你。」笪铧自然的接口道，顺便解决了沈擎毅的难题。

「你是八哥的朋友，请不要容气，听说你来自大漠，我今天特意准备了一些大漠没有的食物，你尝尝鲜。」九九客气的说道，顺便让两个人入座。

九九准备的果然是大漠没有的菜色，尤其中间那篮子肥美的螃蟹，还有精致的根本看不出来材料的菜，最关键的问题是貉沐国至今吃的东西都是用手或者刀，那纤细的筷子对于笪铧来说实在陌生。

笪铧含着笑容看着菜，心里在想这算下马威？

看着他在发呆的九九笑得非常殷切，「别客气，快来吃，这中间的是螃蟹，你没有吃过吧？来尝尝……」

沈擎毅开始的时候还没有察觉，但是看到笪铧看着大家使用筷子的样子直皱眉，突然想到了笪铧不会用筷子，立刻便开始为笪铧布菜，一边给他布菜一边介绍这个菜是什么。

「你还是教我用筷子吧。」一向都是他照顾沈擎毅，现在换沈擎毅照顾他，虽然也很感动，但是根深蒂固的大男子主义不自觉地冒了头。

把筷子当作武器来学，很快笪铧就掌握了技巧，虽然还不可能夹豆子这么精细的东西，但是夹个肉块、骨头的全然没有问题。

沈擎毅见他学会了就开始点菜，还顺便指导笪铧如何对付螃蟹，自己在一边张着嘴等着吃现成的，全然理所应当的接受服务，而偏偏笪铧也乐在其中的为沈擎毅服务，两个人之间冒出来的粉红色气泡让对面的九九看得连连摇头却也有些放心的样子，看来两个人之间沈擎毅不吃亏。

「这菜怎么样？比起大漠的食物如何？」本来吃得很少的九九每道菜尝了尝就开始喝茶，反倒是对面的两个大胃王将饭菜一扫而光。看到吃得差不多了，九九才开始聊天。

「真的非常好吃，大漠的食物比较粗糙，远比不上中原的精致。」笪铧也放下食物开始聊天，知道要摊牌了。

「是吗？我们沈家不客气地说是中原首富，从小我们就是吃着精致的食物、穿着精致的衣服、住着精致的房子。」九九的话说了一半。

「……我不喜欢说些转弯抹角的话，我是来带毅走的。我没有精致的食物、衣服、房子，但是我会尽我的所能给他最好的。我大概知道你在顾忌什么，不错我的家乡生活环境比较艰苦，就算我是最高的统治者，仍然不能保证给毅现在的生活条件，但是我更在乎的是这些究竟是不是毅需要的？毅是鹰，他应该在广阔的天空飞翔，而不是生活在精致的金笼子里，而我是能够给毅天空的人。」

笪铧并没有因为九九年幼而敷衍他，而是全力以赴的争取得到九九的同意。

显然，笪铧的态度让九九很满意，就像所有人对笪铧的评价一样，九九也认为笪铧是一个直率、认真的人。自从知道沈擎毅和笪铧有一腿之后九九就开始调查笪铧，得出来的结论是比较正面的，他唯一担心的是笪铧对沈擎毅抱有利用的目的，但是从笪铧亲自来接沈擎毅，似乎可以被认为笪铧非常有诚意，至少是把国家的利益排到了沈擎毅之后，对此九九很满意。

「人家都是女大不中留，我们家男大也留不住。」九九摇头叹了叹气，他的话让对面的两个人眼睛一亮，兴奋的握住了双手。

「九九，你……你同意了？」沈擎毅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这么顺利的过关。

「不同意你也会跟他走吧？我看你回来这些日子魂不守舍的，我都作了你会弃官不做自己跑掉的准备了。」九九笑着说：「况且几个哥哥都已经这样了，我也不能厚此薄彼，不过笪铧你打算用什么作聘礼呢？」为家族和八哥争取最大的利益是九九所能做的。

「这个好说，你看关于商户……」笪铧也知道所谓聘礼自然不是几头牛羊，于是立刻开始拿出他早就设计好的与沈家合作的计划。

「这些我们自己就能办到，我觉得丝绸之路的绿洲比较好……」

「绿洲啊，我的帐篷刚好有一个小的，你看……」

「这样的话关于住宅……」

沈擎毅左看看，右看看发现自己好像挺值钱，不过他笑了笑，反正不关他的事情了，九九和笪铧肯定不会害他不是吗？

到了夜晚，笪铧这个准姑爷就在沈家住下了，不过就算是沈擎毅近在咫尺他也没有胆子去偷香窃玉，今天他总算是领教了九九的精明厉害，所有的条件几乎都没有超过他的底线，但是却也刚好在可以得到最大利益的程度，在这种威慑之下笪铧少见的安分守己起来。

一夜无话，清晨起来，负责侍候他的小厮就跟他讲沈擎毅在等他吃早饭，笪铧闻言立刻兴冲冲的跟着小厮走去饭厅，此刻他格外的珍惜两个人可以在一起的时间。

饭桌前只有两个人，穿着同样的衣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笪铧进门看到屋里的气氛似乎很凝重，保护欲望强烈的走到沈擎毅的跟前，把他搂在怀里，轻轻的问道：「毅？发生了什么事情？」

顺便还抬头看了看另外的人，跟毅长得很像，兄弟吧？难道他反对毅跟他在一起？

对方诧异的睁大眼睛看着他，怀里的沈擎毅突然笑得非常甜蜜，满脸得意，让笪铧有些摸不着头脑，「你真的能分清我们？」对面的人不可置疑的问道。

「分清？你们两个会分不清吗？」明明给人的感觉不一样，或许脸很像但也不至于分不清吧？

「笪铧，这位是我的双胞胎哥哥，我们从小如果刻意的模仿对方，连我们的母亲都分不清楚，我们有约定喔，伴侣一定是要能分清楚我们的人。你居然连一点犹豫都没有，连刘大哥第一次都叫错了，虽然马上就发现了。」感觉自己好像赢了沈擎刚一样，沈擎毅非常得意。

「那是当然了，我永远都不可能认错你，就算是你变了样子，我还是会一眼找到你的。」甜言蜜语当然要趁机说，笪铧知道自己这次表现得很不错。

对于自己亲亲老婆曾经认错两个人，沈擎刚也有些郁闷，吃饭期间更是看到沈擎毅得意地表情很张扬，于是就发挥了毒嘴把沈擎毅从头到脚讽刺了一通，气得沈擎毅嘴巴噘的半天高。笪铧在一边聪明的没有加入战斗。

果然，沈擎刚气完了沈擎毅之后转头对笪铧说道：「你这个人看起来不错，我家毅很笨，但是却没有什么坏心眼，可是我却是坏心人，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你辜负了他，否则我会让你知道沈家人不是好惹的。」

能够立刻分清楚两个人，对沈擎毅非常地维护，却很有分寸，沈擎刚对笪铧还算满意，抱着嫁女儿的心态，沈擎刚又是威胁，又是赞扬了笪铧一番，之后对沈擎毅说道：「找个时间去我那里，看看给你置办点什么做『嫁妆』。」

之后就去上早朝，当然顺便帮沈擎毅继续请假，今天想必还有几个人会来「看」他们。

这一天的确很忙，笪铧见到了温文尔雅的沈擎风，在他迫问下详细地描述了将要生活的地方的环境、气候、动物、植物特点，这位最和蔼的哥哥就开始计划要给他们准备一些常用药品了，他听说貉沐国的医药很落后，但是当他听到笪铧说到貉沐国传统的巫医使用草药配合咒术似乎走了一条不同的医疗之路以后，脸上带着向往的表情。

「怪不得两位师傅都去了大漠，我也好想去……」可惜这话刚说完就被冲进来的一个人卷走了，临走那个人还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事后沈擎毅才说刚才那个人是皇上唯一的弟弟，沈擎风名义上的上司，实际上的伴侣圣德王，作为唯一的王弟，沈家惹不起他，但是他也奈何不了沈家，因为沈擎风的存在两家现在处于界于敌视却又互相维护的奇怪关系中。

之后沈擎毅又带着笪铧去看了他新生的小外甥，小家伙还在为父亲不见了闹脾气，好几天都不肯好好吃奶，瘦了好多，沈擎毅自然摆出舅舅的模样，也不管小飞能不能听懂，一边学着徐定邦的样子给他喂奶一边教训他。

可惜小飞虽然乖乖的给他抱，却也不给面子的一个劲的把喂进嘴里的奶往外吐，沈擎毅顿时手忙脚乱。一边的笪铧看不过去了，走上前来接过小飞，也不如道怎么弄的，只是调整了一下位置，小飞竟然肯喝奶了。

「我的三个弟弟都是从小没有妈妈的孤儿，我们帐篷女人也不多，弟弟都是我这样一点一点喂羊奶喂大的。」笪铧温柔的拍着小飞的后背，小飞已经吃饱了开始睡觉了。

解决了小恶魔，交待婆子小心看护，两个人又到隔壁探望了依然卧床的沈淑荷，因为受伤的是下身，在没有愈合之前连坐起来都是不允许的，对于不能亲自哺育儿子，沈淑荷很内疚，听到儿子不肯吃奶更是急着要下床，但是沈擎风则不同意，鉴于沈淑荷还不知道徐定邦吃绝育的药，便威胁她说：「如果你想让小飞变成独生子就下床看看。」

能为徐定邦甚至为沈家多生几个孩子是沈淑荷最大的心愿，加上大家极力的劝说和保证照顾小飞，终于能让她继续乖乖养伤了，她现在能做到的最大努力就是好好养伤争取早日康复。

不能亲自照顾儿子但是却不断的派身边的小丫环去隔壁看，刚刚小丫环跑回来说八少爷带着一个外域的人给少将军喂了奶，现在少将军睡的很安稳，让沈淑荷舒了一口气，连带的在见到笪铧之后格外的和颜悦色。

无论多强悍的女人在嫁了人之后，丈夫儿子就是天了，她虽然担心小弟跟男人跑了，但是因为这事在沈家也不算新鲜了，她更关心的是笪铧可不可以帮忙照顾她儿子。笪铧当然端着诚恳地脸保证道：「小飞也是我的外甥，照顾他自然没有问题，而且我与姐夫神交已久，能够照顾他的家人也是我的荣幸。」

第二次的晚宴人多了一些，除了九九还有沈擎刚带着刘文彦，加上住在沈家的丁红绯，还有被抓走又回来身后跟着黑着脸的男人的沈擎风。

沈擎毅解释说三哥沈擎月刚刚护送一批货物出门，现在还没有返程，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二哥沈擎日远在北方估计是见不到了，至于大姐还是暂时瞒着，而且也不好见，在中原的就这么些家人了。

几个兄弟显然是交换过意见，基本上都接受了笪铧这个「弟婿」，虽然同样是一国之君，但是距离感却小多了。豪爽的喝了几圈酒自然是更加亲密无间，醉的七晕八素的时候沈擎毅突然灵光一闪，「笪铧是什么时候跟我的兄弟这么融洽了？好像……好像两个人的事情太顺利了，顺利地让人觉得一切都是计划。」沈擎毅包括沈家此刻依然还没有发现笪铧「腹黑」的本质。

虽然在沈家没有办法明日张胆的与沈擎毅亲热，但是笪铧还是选择了赖在沈家，一方面尽快的与沈家兄弟打好关系，另外一方面也跟沈擎毅多享受一些恋爱的日子，两个人的感情似乎还是有些薄弱，笪铧自然努力的修复这个问题，另外表现出来的恩爱也是给沈家人看，笪铧已经看出来了，只要沈家人安了心沈擎毅绝对跑不掉。

两国的谈判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最后终于达成了双方都还满意的条件，顺利的签署了建交国书，长达百年的金貉战争终于暂时的告一段落。就在双方准备派遣大使的时候、貉沐国方面非常地坚持要沈擎毅出任第一任大使，虽然说貉沐国的大使算不得什么美差，但是让沈擎毅出任怎么都是有捞过界的嫌疑。

「就算是不能光明正大的娶你，我也要让你光明正大的走进我的皇宫。」笪铧深情款款的解释道，他当然不会说这是他为了预防沈擎毅不跟他走的手段这件事情将永远是个美丽的误会。

使团隐讳的透露出希望用沈擎毅这个「重要」的人物作为质子一样的身份在貉沐国常驻，他们也会送来比较重要的贵族来金国，礼部立刻就不再闹腾了。

皇上只有一个弟弟，再下来能够称得上皇亲国戚的就是这些国舅爷了，其中沈擎毅的背后势力最小，根基最浅，假如用质子来解释的话，沈擎毅确实是最好的人选，总不能真的让圣德王去貉沐国吧？换了其他的国舅恐怕他们背后的家族会让这个建议的人也不得好。

小飞百日之后，笪铧与使团回程了，这一分别又是几个月，两个人不顾沈家的侧目抵死缠绵，「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我让你离开我！」笪铧在沈擎毅的耳边不断的重复着誓言。

笪铧用了三天发现自己爱上了沈擎毅，用了三个月让沈擎毅能够陪伴他终身，这两个月在沈家的相处，两个人的感情越来越深厚，如果说初遇的时候是笪铧是凭着本能在爱沈擎毅，那么三个月的相思两个月的形影不离，让两个人互相熟悉、适应、磨合、妥协。

人家普通人还不是新婚的时候才见面，也是过了一辈子，我们两个人交往了大半年之后才真的在一起，已经比别人好太多了，这是两个人对外的振振有词。

雨季过后沙漠渐渐失去了生气，失去滋润的沙粒随着风在飞舞，一队人马缓缓的来到国境的界碑前，走在最前面的两个人停下马，高大威武的徐定邦亲自带着最好的近卫团为金国大使团送行。

「我只能送到这里了，小毅你一切小心，记得多送信来，国家的事情你不用太费心，让你的副使去做好了。如果笪铧他欺负你，你一定要想办法脱身，我拼了命也会护你周全。」徐定邦唠唠叨叨全都是担心。

「嗯嗯，姐夫你放心了，九九不会让我吃亏的。」沈擎毅乖乖的在马上听徐定邦说话，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了，出去和亲的五姐好多年都没有音讯，他也差不多吧。

「也是，九九应该给你安排得好好的，不过他毕竟离得远，你要是遇到危险还是来找我比较方便。我还能守在这里几年呢。」朝廷商议了一下认为西部虽然可以裁军一部分，但是还是需要一个熟悉的将领镇守才安稳，所以徐定邦还是西部的最高指挥官，不过相对的要比备战时期轻松的多。

说完了却没有听到小舅子的回应，他顺着沈擎毅的目光一看，一群人马已经在国境的另外一边站定，为首的人身穿华丽的皮甲**一匹高大神骏的黑马，古铜色的脸上充满了刚毅和掩不住的深情。

一声低呼沈擎毅策马冲过了国境线，高高的跃起扑进了那人张开的怀抱，紧紧的拥抱着。这些日子以来，笪铧和沈家都刻意的透露出沈擎毅是两国建交的关键，貉沐国的大可汗钟情沈家八子的传闻传遍了两国，不管负面的传言如何，沈尚书为了两国的和平来和亲这种说法为沈擎毅与笪铧的爱情添了不少正面的形象。

虽然两位主角已经浑然忘我，但是两国队伍还是在副手的主持下出示了证明、交换了文书，检查了行囊，等等官方的手续。大使团正式走过了国境，开始了在貉沐国为期不短的生活。目送着远走的金国卫队沈擎毅有些黯然。

「你放心，我会带你回去的。」笪铧当然知道家人对他的毅是如此的重要。

「真的？」沈擎毅全然信任的看着笪铧。

「会的，我会带你回娘家的，我保证。」笪铧紧紧地抱着总算属于他的小东西，「现在让我们一起回家吧。」

「嗯，我们回家吧。」沈擎毅看着沙漠想像着沙漠之后那片无际的草原，那里将是他的家了，他与笪铧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