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戏真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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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第三百零九章: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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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该问。”方若婳说。

她飞快地擦拭眼角,“没什么。”

方若婳他们相视沉默。

不知为何,方若婳竟想起方亡之前,方若婳他们常常这样无奈相对。命运莫测,经过了这么多年,方若婳他们居然又为了那个亡方的人相视无言。

但沉默有什么用?眼下每一分钟都重要。

方若婳说:“想问你一句心里话,你可不可以给我老实的回答?”

方代玉瞅着方若婳,目光流动。“关于太子?”她反问。

方若婳意外于她猜得这样准,但既然猜中了,方若婳也不必否认。

“是。”

方代玉若有所思地微笑,“若婳,你真是一点没变……”

方若婳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你要问什么?”

“在你心目中,究竟如何看待太子?”方若婳盯着她的眼睛,一瞬也不瞬,生怕漏过一个细微的神情。

“我说过,太子人品不差,才华也很好。至尊立他做太子,不无缘由。”

她的回答的确和往时一模一样。她的眼里也没有流露出任何异样。

方若婳一时也分辨不清自己是安心了,还是更加迷惑。

方若婳在沉思,接下来会如何,该如何,其实都是一片茫然。也许方若婳该回到闵博延那里去,但是不,留在这里方若婳会看得更加清楚。

如果最后的结果让方若婳伤心,那么,就算方若婳见证一段历史。

方代玉问:“你在想什么?你有什么打算?”

方若婳摇一下头,茫然地回答:“方若婳不知道。倪嘉平他们呢?这些日子都在做什么?”

“在至尊榻前侍疾,怕至尊万一有诏谕。”

闵星渊连话也说不出,哪里来诏谕?

方若婳猛地一震,几乎跳起来。

对了,闵星渊连话也说不出,哪里来诏谕?

以他现在的模样,连坐也坐不起,哪里能够捶着床发怒,再兴起改立太子的是非?

那么,历史又是怎样一回事?

方若婳飞快地转着脑子,心怦怦直跳。

方代玉一直看着方若婳,叫方若婳的名字,叫了两三声,方若婳才回过神来。

“对不起,”方若婳歉然,“你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

她笑笑,就仿佛她知道方若婳在想什么,“我刚才说,闵锐达现在在外殿料理朝务。”

方若婳轻轻地“啊”了一声。那岂不是说,如今闵星渊跟前只有倪嘉平和元岩两个人?

“是倪嘉平的意思?”

“不,”方代玉淡淡地说,“是至尊的意思。”

这是什么意思?方若婳一时迷惑。闵星渊说不出话来,不代表他是糊涂的,当他与群臣告别的时候,他的脑筋还十分清楚。

脑子里转各种念头,忽一眼,见方代玉支了下巴,定定地看方若婳,嘴角带着一丝含义莫名的浅笑。

方若婳回视她,用目光询问。

她放下手,“我在想,以前皇后独独那样喜欢你,也是有道理的。”语气带几分感叹。

这问题方若婳从来没明白过。“为什么?”方若婳也支了下巴看她。

“因为你和我们这些人不一样,和这后宫里所有的人都不一样……其实你更像绿荷。但是你和绿荷又不同,你没有那么锋芒毕露,你含蓄些,恰到好处。”

她能看出方若婳像绿荷,方若婳有些意外。

“皇后很讨厌绿荷。”方若婳说。

“连你也这么觉得?”方代玉挑一挑眉梢。

“不是吗?”

“我觉得不是……”方代玉眼眸里忽然蒙上茫然,“我觉得,其实她羡慕绿荷……就算她当上了皇后,她也没法子像绿荷那样活……唉,我说不清。”

但方若婳听明白了。如醍醐灌顶一般。

细想起来,也许,那是真的。佟佳皇后的个性,她所向往的,在绿荷上通通都看得到。但她还有诸多顾忌,受着身份的约束,她明明想要,却不得不蒙上一个面具,拐弯抹角地表达。绿荷却比她更肆无忌惮,在这后宫里,只有绿荷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女人。

她嫉妒绿荷,也许,是真的有一点。只是她自己也不曾觉察过。

所以她宠方若婳,像父母溺爱孩子,让孩子得到自己得不到的。说穿了,是方若婳太幸运。

“有时候我想,其实像你这样的一个人,应该生在山野人家……不,我不是说你不好,我的意思是——”

“我明白。”方若婳说。方若婳明白。

像方若婳这样的一个人,搅和在这些乱七八糟的是非里,就像硬将山野里的杜鹃移到花盆里,摆在厅堂上。不是不可以,但总不会是最相宜。

然而,这又不是方若婳可以选择的。方若婳在向流星许愿的时候,来不及说明方若婳的愿望。如果可以,方若婳宁愿穿到山野人家。当然有另外的苦恼,早起操劳,种地炒饭,生养不知几个孩子,吵吵闹闹,最大的快乐是一家人吃饭,然后与丈夫在被窝里说会儿话——可是那样的生活,简简单单。

“为什么忽然说这些?”方若婳问。

“不知道。”方代玉茫然地叹息,四顾,“我在方宫里住了十四年,在这风越宫里又住了十四年,住来住去只是这些深深浅浅的宫城……若婳,我也羡慕你,终究出去过,见过那么多。”

“也许,日后有机会。”方若婳安慰她。

她不作声,过会儿,叹口气。正要开口,盈风来催。

她只得站起来,匆忙间说了句:“太子的事,你放心。”便去了。

方若婳回自己房间,秋喜居然在等方若婳。

“殿下让你来的?”

“是。”

“你转告殿下,我在方贵人这里住几日。”

“殿下知道了。”秋喜说,“殿下让我在这里陪着十三娘。”

还是不放心方若婳。但既然闵博延表示了默许,方若婳该满足了。

“殿下是不是很生气?”方若婳心虚地加了一句。

秋喜奇怪地看看方若婳,“殿下怎么会生十三娘的气?”

方若婳舒口气。有方才方代玉的那最后一句话,再加上秋喜的这一句话,方若婳应该可以睡得着觉。

秋喜打水服侍方若婳梳洗。卸了妆,打散头发,她替方若婳一下一下地梳着。方若婳支着下巴,心思又转开去。

方若婳努力回想,正史野史上任何一点关于这场皇位交替的记载。究竟发生了什么?不,究竟将会发生什么?

为什么那么多记载众口一词地说闵博延在最后关头忽然对宣华夫人无礼?难道真的如史书记载,他只不过是在伪装下藏了一个荒淫的本相?回想十多年来的点点滴滴,不,方若婳告诉自己,他不是这样的人。他不是。方若婳不相信世上能有人伪装到这种地步。他有过那么多机会,只要他强取,方若婳就没有还手之力,可是他不曾。他又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去碰方代玉?

还有闵星渊,已分明到了出气多进气少的关口,哪里来的力气发怒改立太子?

方若婳拿着妆台上的粉盒,打开,又合上,合上,又打开。

对,这是关键。如果闵星渊根本无力下这样的谕旨,那么……那么……就一定是有人矫诏。

矫诏。

方若婳猛地站起来。

秋喜“哎呀”一声惊呼,手里的梳子带落在地,“啪”一下断做两截。

她怯怯道:“十三娘……”

“不要紧不要紧。”方若婳打断她,示意她别再说话。

如果是矫诏……方若婳在屋里来来回回地踱步,试图理清头绪。如果是矫诏,那么很可能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根本就不存在闵博延非礼宣华夫人的事!是有人捏造的矫诏借口。但因为有人矫诏,试图复立闵彬郁,闵博延不得不动手,从而有谭鸿风弑君的事。

这么一想,前后都合情合理。

方若婳不能不兴奋,像解出最难解的数学题,脚步不由自主地更加快。

而这“有人”,自然是眼下正在闵星渊病榻前的倪嘉平和元岩。

但这一纸诏书,不足以定乾坤,倪嘉平他们也不至于天真到认为这样就可以翻盘,所以他们一定还留有后手。

枪杆子里出政权,一定有兵力在。可是在哪里?这就打破方若婳的头也不会知道了。

方若婳也不用知道,方若婳只消告诉闵博延,提防有人矫诏,其余的他比方若婳在行多了。

“快快,更衣。”方若婳吩咐。

秋喜愣在那里。

“来帮我!”方若婳自己抄起衣裳披起来,胡乱挽两把头发。

秋喜回过神,过来帮方若婳。

“十三娘,你这是要去哪里?”

“前殿,回殿下那里。”

秋喜一定被方若婳瞬息万变的心思弄得糊里糊涂,偷偷瞥了方若婳好几眼,只不敢问什么,紧着替方若婳穿戴。

回到前殿,闵博延还在见朝臣,谈事。

方若婳心急火燎的,冲着他身边的内侍又打手势,又使眼色。内侍忙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闵博延转过脸看看方若婳,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和那几个官员说话。急得方若婳直想冲进去。

忍了又忍,几个官员总算郁续地退出。

方若婳连忙进去。

闵博延坐的是一张独坐,他挪了挪身子,让出一半的空间来。

方若婳迫不及待,顾不得看他的神情如何,便向左右挥手:“你们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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