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空到达酒吧街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络绎不绝的车流，都让这条街，洋溢着夏日的欢娱气氛。

还是一样的巷尾，还是一样的昏暗，老乞丐老五还是老样子，窝在他那个用泡沫板和报纸摞起来的窝窝里。

唯一不同的是，他不再是独占一个角落。

他的身边，还蹲着四五个中青年纪的乞丐。

看到陈明空走近，老乞丐露出笑意，“哎呦小哥，你可来了，叫我好等！”

陈明空自动无视了，老乞丐递过来的手，看向了其他的乞丐，“这就是你找的人，看起来也不多嘛！”

那四五个乞丐，老的能看不出年纪，小的看着也三十几，看模样，混的还不如老乞丐老五强。

老五好歹有一身洗得发白的短打。

至于其它人，有披着脏兮兮的袄的，有围着条牛仔裤的，还有光着上膀子的……

在陈明空看向他们的同时，那几个乞丐也用审视和警惕的目光，看向陈明空。

一个年轻的乞丐指着陈明空问老五，“五叔，这小子就是你说……”

啪！

老五一棍子就照他头上敲去！

敲完就数落起来，“什么你小子他小子的，有没有点规矩，有没有点尊敬了？”

那乞丐抱着头就不说话了。

老五转头对着陈明空笑着说，“小哥你别看我找的人少，可这已经是咱这酒吧街上的几个扛把子了！”

“咱这酒吧街不比其他街，出入的都是大学生，油水少的可怜，再加上国家宝贝大学生，这儿一片街上的城捕还多，我们混饭吃的也就少了！”

老五如此解释，陈明空也就点点头。

说的也是这个理。

陈明空说，“那咋办嘛！我要的就是人数，就这几个人，能干点啥？”

老五嘿嘿笑道，“我地小哥儿哎，你听我说嘛！”

“这街上虽然人少，但是俺们几个，认识的关系网可是大大滴大呀！”老五得意笑道，“我给你介绍介绍！”

他拉过那个刚刚被他敲了一棍的年轻乞丐，“这娃叫顺子，河西赵家口人，他之前是那一片混的，认识他们那儿的好多伙计，顺子，你说说，你能拉来多少人？”

老五用的是方言，听着又弯又拗。

顺子看着陈明空，说道，“如果你的话儿算话，我能给你拉过来这个数！”

他伸出两个指头。

“二十个？”陈明空微微一愣。

“那倒是不少，”陈明空点点头。

“不对！”顺子摇摇头，“二百多个！”

“我去！”陈明空爆了句粗口，“不会吧？现在乞丐那么多吗！”

老五嘿嘿摇头叹气，“小哥儿啊，你知不清楚这世道难混！”

“我听人家说，咱这城市啊，贫富差距大，容易有乞丐，再加上外来流动大，外地的乞丐也跑咱这儿混饭吃，一来二去，就多了！”

老五摇摇头，“这城市大呀，人多呀，就那么多挣钱的营生，你多吃一口，就有人少吃一口，甚至吃不上一口，不得已，可多人就跑出来讨饭了！”

“我年轻时候啊，家里头还过得去，直到有一天，家里头我哥出了事儿，家里边交了罚款，穷的叮当响，我才跑出来从北边一路要饭，混到了这会儿！”

老五摇摇头，不再说话，看样子当初也是混得不如意。

陈明空恍然点头，又看向其他人，“我的承诺有效，只要有人，我就能把钱掏出来！”

另一个乞丐一听，自告奋勇走上前，“我叫胡六嘎，是城西大钱沟那块儿咧，我能拉出来八十几个！”

其它几个乞丐闻言，也不甘落后，纷纷上前。

喊道，“我叫挣钱，王挣钱，我是明城湿地公园那一片儿咧，我能拉过来三十多个……”

“我叫骡拴，俺们村加上菜市场，西六街西七街可以来四十个……”

“我，王老抠，俺们那一片子能出二十个……”

四五个乞丐一齐乱吆喝，倒是哄哄闹闹的。

陈明空算了算，大概四百个了。

看着倒是蛮多，问题是，这城市蛮大的呀，再加上郊区、郊县、城中村、开发区……

缺口大的呀！陈明空锁着眉。

老五看陈明空皱着眉头，问道，“小哥儿，咋地了，是不是人太多了？”

陈明空看着他，问道，“还有多的没？我感觉，不太够啊……”

老五闻言，迟疑着说，“咱明城乞丐当然多，咱也就能聚个三三两两，剩下的，有的跟咱抢过食儿，有的跟咱干过架，还有新来的，外地来的，都扎堆儿抱团儿，咱没法打交道啊！”

陈明空闻言，倒是目中一亮。

“我先不管你们有啥恩怨、有啥过不去、不认识之类，我就问你，如果你刚说的那些，都叫过来，能有多少？”陈明空目中炯炯有光。

老五一听，倒是还真细算了算，嘴里念叨着，“我算算，城西不过河有三百多，过河的话那边儿还有七八十，城北不算中学区，有二百多个，城南是富人区政商区乞丐少，大概一百出头，城东最多，有五百多……”

老五看看陈明空，坚定的说，“有一千多……”

“都拉来！”陈明空大手一挥，豪气顿生。

老五闻言，脸上倒是苦兮兮。

“我说小哥儿诶，你说的倒是轻松，人他是活生生的人，可是拉到一块儿，人家又不听你的，再说，有些跟俺们这一堆儿，还是仇家……见面都打架那种……”

老五苦口婆心的劝道。

陈明空闻言，想了会儿，说道，“你说的这样，倒也是个问题……”

“这样吧，”陈明空边说话，边掏出了一大摞钱。

“我问你，你们乞丐平常有扎堆儿的地方吗？”陈明空问道。

老五的眼睛瞟到那一大摞钱，以他的眼力，那怕是有……

“说话！”陈明空拿钱在老五头上敲一下，“我刚问你呢！”

老五回过神来，忙说道，“有有有啊！城西有片废工区，过去是棉厂，后来倒闭了就荒废下来，俺们有时候跟人掐架就在那儿掐！”

陈明空一听，掐架在那里，敢光明正大打架的地方……

嗯，好地方！

陈明空把钱抽出一部分，交到老五手里，跟他说，“你跟我去买东西……”

然后把剩下的部分钱对着四个乞丐，说道，“看到这钱了吗？”

四个乞丐眼都绿了。

陈明空说道，“去找全城的乞丐，让他们去那个城西废工区，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通知到，总之，你跟他们说，明天中午我请他们在那儿吃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