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致悼夏月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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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七章 雪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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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不返枝,破镜难再照。

凄美哀婉的句子。唯一的问题是我不喜欢。

我只喜欢“破镜重圆”。

我只喜欢“偏要强求”。

吉原的热闹是别处看不到的。石板铺就的街道蜿蜒交汇,两旁町屋挂着红艳艳的灯笼,夜幕降临时便亮起浮艳的光。细木条铺成的栏杆被称为“见世”,游女们就在后面窥视街上往来的行人,有看中的便挥手、调笑。

松之屋是这里最大的一家店,拥有众多游女、新造,连花魁太夫都有四名,个个都披着华丽糜艳的和服,身前打着繁复的结,高耸的云鬓上满是金灿灿的发饰。据说那叫“伊达兵库”,梳起来费心费力,所以太夫们会仔细抹好香喷喷的花油再梳好,然后就好几天不洗头。

我由衷地觉得当太夫真是太不容易了,连天天洗头都不可以。

琉花的妹妹雪椿和我同岁,也有一双湛蓝的眼睛。她是松之屋的振袖新造,意思约等于下一任花魁。由于铁之国对忍者管控严密,我不得不戴上压制查克拉的器具,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查探,自然也无法使用变身术。幸好雪椿和我长得有些像,又成天化着浓妆,扮演起来不算难。

真正的雪椿已经被安排出境,等琉花将她安置好,我这边就能撤退了。琉花的意思是放把火做成假死现场,但我的打算是让某位铁之国的大商人为雪椿赎身,这样更稳妥。

“大商人”自然也是烟幕弹。松之屋早就被发展为我们暗部的一个情报点,何必为了琉花而白白浪费。“根”的人总觉得自己才是掌握了村子真相的一方,却不知道火影直属的暗部也有自己的部署。

铁之国的情报系统恰恰就由我负责。

松之屋明面上的主人叫云井,她是这里唯一一个知道木叶暗部的人。有她帮忙掩饰身份,我就可以放心地打探消息了。

鼬加入的组织叫“晓”,是一个由叛忍组成的团体,真实目的尚不清楚,但他们并没有世人想象的那么低调。他们的成员总是身着黑底绣红云的衣袍,热衷于策反各国忍村高功能反社会人格的忍者,通过暗杀和黑/市交易来搜罗金钱,近年来已经渐渐有成为黑道第一天团的势头。

“晓”的成员出现在铁之国是很正常的事。作为当今世界唯一的中立国,也是唯一尊崇武士、鄙弃忍者的国度,各国都很有兴趣在这里放置一些后备资源,以防不时之需。哪里有利益争夺,哪里也就有“晓”组织的身影。

顶着雪椿的身份,我在松之屋待了一个月。每天都要搽脂抹粉、描眉画眼,叫侍女给一层层穿好振袖,然后去跟花魁太夫学习花道、茶道,还有如何跟客人聊天、不动声色勾住男人的技巧。

耗心耗力的,谁说当玩物容易了?还不如当忍者呢,累是累,好歹不用被关在笼子里。

我原本并不期待在松之屋遇见那个人。他离开木叶以后就不大出现在世人眼前,我只偶尔听到他一星半点的消息,知道他大约还好。几年来木叶暗部和“晓”组织也打过几次交道,却谁都没有再见过宇智波鼬,也没人愿意提他。这个名字就像被从木叶抹去了一样,仿佛只要不说就能真正忘记。

这又是一个天朗气清的深秋。白天的时候我陪朝颜太夫走了一次“花魁道中”,看她踩着高高的三枚歯下駄缓步在吉原的石板上行走,装扮犹如羽翼华美的凰鸟,接受着四面八方的仰慕和向往。她昂着头,极有尊严也极骄傲,步伐却沉重得像带了脚镣一般。

当时我都想,说不定琉花是对的,吉原就该一把火烧掉才好。

当落日余晖涂满吉原,无数红艳的灯笼浮起灯火,如通往另一个世界的指引。随着三味线被拨响,四面也响起油滑的调笑声;脂粉香气比白天更甜腻,金钱带来的辉煌点亮了每个人的眼睛。

我被五月太夫打发去买点心。她和雪椿侍奉的朝颜太夫是对头,总喜欢有事没事来挑衅,例如指使雪椿这个振袖新造去做小侍女的活计,好显示她高高在上的地位。

我倒挺乐意去跑跑腿,沿着铺满落日和灯笼的街道走到点心店,买一盒生八桥,再要一些樱饼和团子。店里甚至新进了一些桂花蜜,问了之后,老板说是远方传来的吃法,并不复杂,就图个桂香馥郁。

其他点心都记在五月太夫名下,桂花蜜则由我自己掏钱。好久都没做桂花糕了。

拎着纸包线裹的和果子,随口打发了上前搭讪的游人,我以雪椿该有的慢吞吞的步伐挪回松之屋,还有闲心琢磨,五月太夫的名字是谁起的呢?虽然是一个常见的名字,但五月(Satsuki)听上去简直像佐助(Sasuke)和夏月(Natsuki)的合称,还蛮有品味的呢。

大约人在最松懈的时候,就最容易遭遇变故。

等我重回松之屋的门口,云井正弯着腰,小心地将两位并未预约的客人迎进去。那两位客人都身披黑底红云的长袍,高高的衣领挡住了半张脸,头上的护额被利刃刻下划痕,毁坏了忍村的象征。

“晓”组织的成员。

重点是,两个人都是熟人。

更加重点的是,其中一个熟得不能再熟。

我没当场蹦起来,已经是很有自制力的表现了。但纵然大致控制住了自己,我仍不由停下脚步,眼睛盯着他们看。

高强的忍者何其敏锐,那目光立即就向我投来。

“哦,是个蛮漂亮的小姑娘嘛,怎么,认识我们吗,小妹妹?”其中一个人咧嘴笑着,带出粗放的煞气和杀意,活像一头霸道暴躁的大白鲨。

干柿鬼鲛。

我低下头,往旁边躲了躲,做出害怕而瑟瑟发抖的样子。松之屋门口悬挂着的灯笼投出他们的影子,一直延伸到我面前来。

“客人真是说笑了。这孩子叫雪椿,是我们这里的振袖新造,也是最有希望成为新任花魁的人选,就是有些胆小。”云井不愧是松之屋的主人,纵然紧张到极致,面上却依旧言笑自若,“还要再调/教两年才上得台面。雪椿,见到客人也不问好吗?快过来道歉。”

我慢慢挪过去。像个普通人一样,趿拉着木屐走过去,最后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微一鞠躬。

“真是很抱歉,我失礼了,两位客人。”

再直起身,略略抬起目光,正好能对上他的眼神。果真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黑暗,幽寂,用平静覆盖的捉摸不透的深沉。

鼬,久违了。

他没有答话,下一刻已经移开目光。

“鬼鲛,你所谓的‘正事’就是来逛花街吗。”他淡淡地说。声音比从前更冷淡。

长相古怪的男人发出一阵笑声,说偶尔也要放松一下,今天他请客什么的。“规定说搭档必须一起行动,我也很烦恼啊,鼬先生。”他瞥了我一眼,笑得很粗俗,“松之屋是最好的。要是待会儿鼬先生真的一个也看不上,再走就好了。”

“下不为例。”鼬的声音淡淡的,似乎对什么都无所谓。

吉原有自己的护卫,但花街自来就和黑道分扯不开,对“晓”的恶名自然有所耳闻。连铁之国的武士都不愿硬碰硬,情愿装聋作哑,吉原自然也懂得低眉顺眼、讨巧卖乖。

云井将他们带到游女们在的和室里,好叫他们挑人。吉原也有自己的规矩,花魁太夫都是给达官显贵预备的,不会给流寇似的忍者轻易挑选。只可惜,鬼鲛像是很懂这些花街的潜规则,一边喝着送来的小酒,一边要求花魁过来接待。

鬼鲛进来就脱了外套,鼬却一丝不苟。他没有动酒,只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像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游女们都看出来他眉目清俊,嬉笑着想靠过去,但总是一对上他的眼神,就给吓得不敢再动。

肃杀的场面,却让我有点想笑。还好我憋住了。

“雪椿姐姐……”几名低等级的游女用求救的眼神看着我。她们都各有侍奉的花魁太夫,要是现在没能把这些恶客哄高兴,一会儿被强迫来的太夫遭了罪,回头自然有办法收拾她们。

我就又慢吞吞地蹭过去,给他倒酒,还很注意发扬普通人的精神,让自己抖着手洒了几滴酒水出来,而后就细声细气地道歉,并奉送一个振袖新造该有的勾人眼神。

不能用上催眠术,万事只能靠演技,也不知道我的真实演技水平几何,骗不骗得过去。我暗自思忖,有些忧愁。

鼬看了我一眼,说,不用在意。

那边喝酒的鬼鲛就扭头看过来,眼神有些探究。“鼬先生好像很喜欢这个女人嘛,对她这么耐心。”他怪声怪气,“也是,振袖新造都是些漂亮的小东西。我是更喜欢花魁太夫的风情,鼬先生喜欢这一个的话,今晚就试试如何?”

吉原往来的客人都是这幅德性,比这更下流和直白的我都听过。但鬼鲛让我格外不爽。

鼬没说话,盯了他的搭档一眼,把后者看得有些讪讪的,胡乱说了两句话,算是自己给自己解围。看上去,鬼鲛对鼬还挺敬畏的。

我在心里记下这一条情报。

今晚松之屋只有一位太夫在,就是之前支使我跑腿的五月太夫。她自然不情愿来侍奉过路的忍者;这些人穷凶极恶,出手不算大方,没有足以荫蔽妓/子的权势,为人也远称不上温柔讨喜,可谓吉原最讨厌的那一类客人。迫于“晓”的凶名,松之屋没法拒绝他们的光顾,可被强迫接客的五月太夫今后怕是要身价大跌了。

吉原的生态链也是非常微妙的。

“五月太夫,五月……嘿,这倒是挺巧的!鼬先生,你说是不是?”鬼鲛很不长记性,在五月太夫的强笑陪同下喝了几杯酒,转眼又来兴致勃勃地挑衅,“这个名字念起来不觉得很耳熟吗?很像是鼬先生的弟弟和……”

“鬼鲛,你喝多了。”

大白鲨似的男人眯起小眼睛,怪笑说:“对他们还存有感情吗?真是个好哥哥、好恋人啊,鼬先生。”

“只是些无所谓的琐事。”鼬平淡地说,“停止你无聊的试探吧,鬼鲛。”

“不愧是鼬先生。这种冷酷无情的威势,实在让人佩服。”

鬼鲛看上去是真的很仰慕这种“冷酷无情的威势”,因为他再没开口挑衅,而只乐于调戏五月太夫。虽说他长得奇形怪状,一看就凶神恶煞,但在女人堆里的表现却很洒脱,因此渐渐地游女们也敢壮着胆子开开风月场上的玩笑。

一时间,场面竟热闹起来,很像是吉原会有的浮夸吵闹了。

鼬却从头闷到尾。我兢兢业业地扮演雪椿,试着和他说笑,但每一次尝试都被尴尬的沉默终结。要是真的雪椿在场,她大概会觉得很没有面子,说不定会气哭呢。ぷ99.

我叫了个小侍女过来,让她将我刚才买的点心拿上来。

“鼬先生,何不尝尝点心呢?是百年老店出品的生八桥和团子,再淋上一点桂花蜜,再美味不过了。”吉原的说话方式很有特色,低柔缓慢,尾音袅娜,字节之间音色勾连,像逶迤的轻纱飘然而过,似有若无地勾一勾人心。我苦练了好几天才算练成,深感自己又点亮了一个技能点。

那头的五月太夫抽空对我怒目而视——那点心本来是给她买的。

团子是三色团子,粉色、绿色和白色排在一起,又被金黄的桂花蜜衬托出更多的甜蜜软糯。鼬的目光落在上面,不动了。

而后,他又看我一眼,长长的睫毛颤动一下,眼神还是古井无波似的深沉。

夜色更深。当鬼鲛撺掇鼬把我带回房的时候,他默认了,引得鬼鲛又称奇几句,还来调笑我多么幸运,说这位鼬先生可是从来对女人不假辞色。

云井脸色都变了。振袖新造相当于见习生,惯例是不接客的,而是要先花一两年造势,宣传出足够的艳名,再以高价拍出初夜,此后才算正式踏入风月名利场。她并不知道我对雪椿的打算,只以为我离开后雪椿还会回来;今夜松之屋已经赔上一个五月太夫,要是再损失一个下任花魁,这吉原第一的名头就保不住了。

她强笑着说些好话,想用另外的游女将我换下来,但鬼鲛轻轻一声“嗯”,她就深缄其口,只掩饰不住的一脸心疼。

至于我,自然是守好食物链下端的本分,规规矩矩低头听任安排啦。

三味线的音色远去了,灯火也被阻隔在门外。我推开窗,探头看了一眼外面的世界。窗外星星点点的灯火已然熄灭大半;即便是吉原,也到了好眠的时间。没了灯火和声色的映衬,夜色中的町屋都显得灰扑扑的;深秋的月光洒下来,清辉似水般荡漾,笼罩得此间一片微白,连那些艳丽的红灯笼都变换头脸,成了凄清一片,好似三途川旁开出的彼岸花。

关上窗,回头就看见他沉默地站在原地,被高高的衣领遮去了大半张脸,只有眉眼还熟悉又陌生。毕竟是三年不见了。

我做了个手势,是暗部常用的一种,含义是“四周是否干净”。“干净”意味着没有窃听和监视,可以放心说话。

等了好几秒,他才回了我一个肯定的手势。这下我就确定了。

“乌鸦,请解除幻术,否则我不能相信接下来的情报交流。”我摆出一张严肃的脸,开始信口胡说。“乌鸦”是鼬在暗部的代号;关于他的档案已经被封存起来,我颇花了些力气才查出来。

他眉眼微动。

四周环境漾出水一般的波纹。我眼前一花,随即赶到些许恶心;这是写轮眼幻术解除的后遗症。如果我猜得没错,一踏入房间他就使用了幻术,打算听听我的真话。我戴着查克拉压制的器具,反抗不了他的幻术,就算可以,我也不打算闹出引人瞩目的动静。

就是要有这种谨慎,才不愧为深度潜伏的间/谍。

月光透过纸窗,勾勒出细细的木栏。这一幕是不是和三年前有些像?所不同的是三年前我一无所知,现在我却已经一点点凑好了真相的拼图碎片。

“木叶的暗部?”他用一个尾音的些许上扬表达了疑惑,却听不出喜怒。真是冷淡到极点,连月光都比他更浓墨重彩。

“代号巽风,负责铁之国的情报工作。乌鸦,火影大人需要知道你潜伏三年所探得的情报。”我继续板着脸胡说八道,心想他最好就这样上当受骗,乖乖把前因后果一股脑告诉我。要真是这样,以后木叶谁搞个“火之意志小金人最佳演技奖”,很应该把奖颁给我。

鼬定定看我良久,最后忍耐似地,轻轻吐出一口气。

“你在做什么……夏月。”

啊,我得不到“火之意志小金人最佳演技奖”了,这可真叫人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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