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线又变了,往东三十里之后,又转到北面了!”
公孙枰在心里默念。
日落之际,流匪们停在了一条大河之前。
这里的渡口很快就被这伙匪寇接管,只是留下了几个年迈的船夫。
此时风平浪静倒是适合渡河。
“各位大爷,天色已晚,这河不能渡!”
一位苍老的船夫苦苦劝阻周围解开锚绳的流匪。
但是不耐烦的流匪一脚将船夫踢开。
见劝阻无效,船夫只是跪在了地上,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只有公孙枰隐约听到了船夫的细语。
“河神饶恕,河神饶恕...”
河水带来的清新以及淡淡地腥味扑鼻而来。
公孙枰也任由流匪们架着和匪首上了同一艘船。
没多久,几乎所有的匪徒都行至了大河的中央。
船上的公孙枰眼角微微一动,但是立马便平静了下来。
匪首再一次出口催促了船夫。
就这这时,一股巨大的浪花从船边涌起。
一道黑影和逐渐侵袭河面的黑暗融为一体。
远处天际的落日了消失了最后一抹余光。
在月亮还未升起的此时,远比深夜还要黑暗。
“怎么回事!控制马匹。”
流匪们都还算镇定,可是和流匪们一同站立在船舱内的马匹却有些失控。
忽然一道惨叫声响起,伴随着一名流匪落水的声音。
“是河神,河神大人降罪下来了!”
掌船的船夫们纷纷跪在了船头上。
“什么狗屁河神,到底是谁,不要装神弄鬼!”
流匪们纷纷抽出了腰间的长刀。
惨叫和落水声接二连三地响起。
所有的流匪包括匪首在内,都茫然地环顾四周,深怕下一个落水的就是自己。
紧接着,一艘渡船直接被水下的黑影掀翻。
这个过程中,匪首才看清水下的黑影到底是何物。
那是一条吞舟之鱼,整条渔船在这一条大鱼面前也显得小巧无比。
被掀翻的船上的所以人马都落入到水中。
一时间,水面无数的水花掠起。
水下一股仿若黑云般的阴影将落水的人马包裹了起来。
那是数不清的黑色怪鱼。
须臾之间,连人带马,只剩下了一副骨架,缓缓地往水下沉去。
眼前的一幕让其他的匪徒头皮发麻。
水中央的所有的渡船无一幸免。
良久之后,水面恢复了平静。
只是无数残破的碎木片显示着这水面上曾经发生的一切。
在公孙枰落入水中的那一刹那,他便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无数的水流在他的周身游走,而周围的一切动静也都映入了他的耳膜。
身边匪首的惨叫声仿佛是那样清晰,无数的气泡从匪首张开的嘴巴里涌出。
一条条黑色的无眼鱼不停地啃噬着匪首的身体。
可是就算是他的四肢上已经不见一丝的血肉,匪首依旧没有死去。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内脏一点点的被蚕食殆尽。
感受到了匪首和其他流匪的惨状,公孙枰的心变得愈发宁静。
哪怕是此刻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身躯上还剩下多少的血肉。
可是忽然间,公孙枰感觉到自己的口鼻探出了水面。
紧接着是整个人都浮出了水面。
他仰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却是完好无损。
而他也看到了自己此时所处的位置。
身下是漆黑色的鳞片,正是那大鱼的背脊。
同时,又是几道破水声。
本来落水的船夫也一一从水中探出。
公孙枰心中不由疑惑。
“莫非这大鱼真是这乌河之神?”
于是公孙枰开口问道。
“敢问阁下可是这乌河河神?”
果然如公孙枰所料,这大鱼开口说话了。
“吾只是一条修炼了些岁月的水妖罢了,冠不得神字!”
但是公孙枰依旧不解,毕竟在人的口中,妖并非善辈。
“你在好奇,为何你没有尸入鱼腹。”
公孙枰没有回话。
不过大鱼也没有买关子。
“吾本是百余年前,一无名书生所救下的一条乌鳢,为书生所养,长沐圣贤偶得灵智。书生年迈,将吾放生,临终前和吾有约,不可伤渡河之人。但日久,吾非独身,而渐成一族。”
从大鱼的叙述中,公孙枰也明白了。
大鱼虽然能够克制自己不去吞噬血肉,可是他无数的子孙却不能完全被管制。
于是大鱼便制定了规矩,只有身负罪恶的人,才会让自己的子孙饱食。
而这群匪首身上的血腥味也成了他们的取死之道。
“修炼百年,吾冥冥之中也有所感,幸吾所制,未曾多造杀戮。不然将必有大祸。”
乌鳢一边和公孙枰交谈,一边往岸边游去。
此时几名船夫也都被送到了岸边。
在船夫们的帮助下,公孙枰也被扶到了岸上。
只是良久,大鱼露出了鱼头,不曾离去。
公孙枰也感受到了大鱼的流连,不禁问道。
“阁下还有何事?”
大鱼沉吟了片刻,开口。
“正是有一事相求,随吾不曾滥开杀戮,可修妖一道终究坎坷,吾有所感,数年定有大劫。而吾观公子,绝非常人,还望他日临劫时,公子助吾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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