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名为夜城，但白天街上人也不少。

星舞带着他东逛西逛，一开始还跟他介绍各种好吃的好玩的，到后来就变成了她自己在挑衣服看首饰。

余非鱼发现每个世界的女孩子逛起街来都差不多。

“素素姐以前最喜欢和我一起逛，现在她都不愿意出来了。”星舞转了一大圈，什么也没买，叹了口气说道。

余非鱼心想，主要是因为心上人不在身边。

“为什么不把贺公子接到这儿来呢？”他问道：“这样他们两人不就能在一起了吗？”

“要是他不愿意怎么办？”星舞反问：“不是每个人都肯为了一个女子，放弃衣食无忧的生活，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但贺公子为了素素，甚至可以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余非鱼反驳道。

“还是过一段时间再说吧！”星舞道：“现在的情况很复杂，而且有一点微妙。昨天汐月姐和我彻夜长谈，我觉得她现在压力很大。”

“她真的会成为狐国女皇吗？现在的皇帝又是谁？”余非鱼对狐国的历史一窍不通。

“狐国其实还不能算一个正式的国家，只是我们先这样叫着而已。”星舞道：“昨晚那座荒城你还应该还记得吧？”

余非鱼点了点头，问道：“那是不是一个幻像之类的东西？”

狐族的幻术十分厉害，善于制造各种幻像，但是能够把一座城市都隐藏起来，那就相当厉害了。

“没错，那是一个强大的幻境术，需要十二名狐族法师，每六人一班，轮流昼夜施法才能维持。”星舞说道：“只有在特定时间，通过特定咒语才能进来，否则永远只能在外面转悠。”

余非鱼这才明白为什么昨晚大家要等那么久了。

“但那座荒城并不是凭空想象出来，”星舞继续说道：“五六年前，这里就是这样的，除了残垣断瓦，什么都没有。”

余非鱼惊讶道：“你们只用五六年时间，就建起一座如此繁华的城市？”

星舞道：“这都是汐月姐的功劳，她有一种别人没有的特殊能力，对将要发生的事情会有一种预感，所以总能采取正确的行动，而不会走太多弯路。”

余非鱼点点头，心想铁镜先生似乎也有这种能力。

星舞笑道：“说到这，就要说说我们狐族的历史了，你会不会觉得无聊？”

余非鱼道：“当然不会。”

“好，那我就说了。”星舞道。

“几百年前，人和狐处于一种非常敌对的状态，很多道家、僧侣、术士，只要见到狐就杀，不管他们会不会法术、有没有害过人。唉，那时候我们狐类可真惨。”

“后来不会法术的白狐慢慢接近人类，融入人类的生活，被他们所接受。但是像我们青狐、还有赤狐、还有更强大的灵狐这些，依然只能远离人群，生活在荒郊野外。”

“就算如此，一些所谓名门正派的人还是会不断追杀我们，为了保命，我们只能聚集在一起，抱成一团，抵御各种外来的威胁。”

“但是聚在一起以后，目标就更大，据说人类——特别是那些修真门派，已经在考虑彻底剿灭我们，而朝廷也有可能会派出大军。”

余非鱼说道：“军队中的士兵都是普通人，你们的法术那么强大，应该不会怕他们吧？”

星舞道：“法术这种东西，用于单打独斗还行，真要面对千军万马，那是派不上大用场的。”

余非鱼心想也是，战场之上，几十万大军潮水般涌来，万箭齐发，遮天蔽日，个体能力再强，也很难起到扭转乾坤的作用。

“我们狐的数量本来就少，这座城里的狐加在一起，也不过两万多人。”星舞道：“虽然都会法术，但是出类拔萃者毕竟少之又少……”

她叹了口气：“普通的青狐，对付几十名受过训练的士兵或许还行，再多就很难说了；就算像汐月姐这种特别厉害的，她一个人又能打赢多少？三千？五千？一万？毕竟法术再强，法力也有消耗完的时候。何况人类并不是只有普通士兵，也有不少高手。”

“那你们至少可以依靠法术全身而退。”余非鱼说。

星舞道：“全身而退就等于失败。逃走的人一定是分散到天下各处，很难聚集在一起，那就和汐月姐的主张背道而驰了。”

余非鱼心想，其实说到底，聚在一起也好，建立国家也罢，最后还是要靠实力说话。

“现在宫中分为两派意见。”星舞说道：“一派主张我们应该尽量隐藏实力，韬光养晦。这一派的领袖人物是一个名叫流云的男狐，算是汐月姐的竞争对手。”

“你们的皇帝是由民众选出来的吗？”余非鱼问。

星舞道：“其实是由我们狐族最德高望重的七名长老决定，当然他们也要考虑民众的意见。”

余非鱼心想，这就有些复杂了。

“汐月姐的主张又是什么？”他问道。

星舞道：“汐月姐最反对藏头露尾，她认为我们应该在时机成熟的时候昭告天下，正式建立狐国，以堂堂正正的姿态出现在世人面前。”

余非鱼心中闪过一丝不安，这样做的结果很容易引发战争。

他平时对历史特别感兴趣，喜欢研究历代王朝的兴衰更替。

像狐国目前这种情况，如果没有对等的实力，一旦宣布立国，很容易招来毁灭性的打击。

那天汐月说她们狐族面临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应该就是指这个了。

“你刚才说的那七名长老，他们更支持谁？”他问道。

星舞道：“本来他们更支持流云一派，但是现在情况出现了新的变化。”

“哦？什么变化？”

“第一个变化就是，就算我们想要躲藏，其实也躲不了多久了。因为保护我们的幻境术，已经出现很大的问题。”星舞说道：“很快我们可能就会彻底暴露在世人面前。”

“这又是为什么？”

“幻境术不光是制造一个影子，”星舞解释道：“你身处其中，不管是看到的、还是摸到的东西，必须十分真实才行，这需要非常强大的法力支撑。”

“这个超级幻境术由十二名狐族法师维持，每六人为一班，每班十二个时辰。但是因为太耗法力，再加上他们年纪也比较大了，所以……”

“难道就没有年轻人顶上吗？”余非鱼问。

“合适的人选并不多。”星舞说道：“而且一旦接下这个任务，就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十二个时辰干坐在那里施法，很少有人愿意做出这样的牺牲。”

“哦……那第二个变化又是什么？”余非鱼问。

“第二个变化或许是决定性的，但我可不敢跟你说。”星舞嘻嘻一笑：“你以后自己问汐月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