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叔在一旁笑道:“有趣，真是有趣，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积极的把家人推往火坑里的人呢，也是罕见，说的我都要被感动了。”

墨云清勾唇道:“自然，要不然，林小姐也不可能跟我们合作愉快你说对吗。”

他慢慢的踱步，走到了林若宛的跟前，遗憾地摇了摇头道:“可是你的嫡姐太难抓了，她总是跟在贤王的身边，如果她突然消失，事情会变得很麻烦，只有你比较好操控，而且你也没有脑子，我们抓你就比较简单了。”

林若宛语塞。

什么事情林若曦都压着她一头，她是那个比任何都希望林若曦不存在的人。

裴老将军不耐烦道:“好了，让她们都闭嘴吧，听的老夫心烦，叽叽歪歪的。”

四八七 继承衣钵

墨云清一听，哈哈一笑，挥了挥手，对潇潇道:“老将军不喜欢他们，把她们带下去吧，严加看管，尤其是这韩小姐，性子比较刚烈，给她用点儿药。要是让她自尽了，拿你是问，明白了吗。”

“是，主人。”

潇潇姑娘顺从的点了点头。

白泽期今日明显心神不宁。

再给小水云讲解药草知识的时候，他频频的走神，而且还出现了不少口误。

小水云也察觉出了师父不在状态，似乎在想着别的事情。

于是她好奇的问道:“不知，师父可是在为什么烦心吗？”

白泽期忍不住再一次感叹，这女孩子的心理程度远远超乎于同龄人。

他摸了摸她细软的头发，笑道:“不好意思，师父刚才走神了，刚才又讲错了对吗，我们重来。”

小水云看着他，小手拍了拍他的肩，像大人似的，对他道:“师父，如果你有什么烦心事，可以告诉我呀。虽然我年龄尚小，但是也可以为师父分忧，总比师父一个人憋在心里强一点啊。”

白泽期哑然失笑，但是感觉心里暖暖的。

这个小徒儿，总是这么的温暖又细腻。

他确实是心里有些烦乱。

算算日子，明日皇上就要毒发了。

这个谁也救不回来的。

到时候，皇上驾崩，肯定震惊朝野。

没能医好皇上的毒，始终是他心里过不去的一道坎。

因为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补救。

他哑声对小水云道:“有的时候我们身为医者，其实是非常无力的，我们不能总是及时的把病人诊治好，心里会存有愧疚，虽然总是说人各有命。”

小水云睁着懵懂的眼睛，问道:“难道，师父也有救不了的人吗？”

师父可是医仙啊，既然挂上了仙人的美誉，应该就是生死人肉白骨的呀。

而且，在学习的过程中，小水云感觉师父好像无所不能，无所不会。

她压根没想到，世界上也有师父解决不了的难题。

白泽期无奈地笑道:“师父也是人，自然也有师父救不了的人啊。”

他叹了口气，悠悠道:“虽然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但是，每一次救治，师父总希望能够做到妙手回春，只可惜，事情往往不随人愿，总是会有遗憾的。”

小水云好像明白师父为什么心神不宁了。

她用稚嫩的声音，安慰道:“师父不必感到失落，你悬壶济世那么多年，整治好的病人数不胜数，何苦为了一些疑难杂症，让自己心里难受呢。”

白泽期心里划过了一阵暖流。

他觉得自己下山之后，做过最正确的决定，就是收了这个徒弟。

他知道，小水云是为了开解他，也是为了他好。

而且，她小小的年纪，就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来，让他十分感动。

他认真的捏了捏小水云的小脸蛋，微笑道:“好的，师父记住你的话了，不想那么多了。”

但其实，让他烦心的并不在于此。

让他烦心的，是他的师弟樊子衿。

师弟用了他们师门独有的毒，来为皇上下药，这件事情非常耐人寻味。

白泽期能感觉出来，这正是对自己的一种挑衅。

正是师弟笃定他解不了此毒，所以才如此肆无忌惮，明目张胆，也不怕自爆身份。

等到皇上一死，时局动荡，他恐怕就有机会，跟师弟好好会会面了。

一想起这个来，白泽期就一阵头疼。

他到现在，也无法坦然的面对当初师弟的毅然离开。

如何解释呢？

要他对师弟说当年都是误会嘛。

但是，那场误会却造成了师弟面部毁容，而且，输掉了比试，失去了传承医学秘笈的资格。

说到那医学秘笈，白泽期才想起来自己把那符狗屁不通的秘笈放在了冷辰逸。

摘星阁防守严密，那里不知道冷辰逸保管的怎么样了。

他回过神来，看着面前认真学习的小水云，衷心的说道:“小水云，师父让你记住，以后无论是什么样的功利诱惑，都不要跟身边的人反目成仇，特别是自己亲近的人。”

小水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问道:“师父何出此言？”

或许真的是憋了许久，白泽期忍不住对这个小女孩倒起了苦水:“曾经，师父有一个很好的师弟，关系和睦，举止亲密，但是，就为了一个所谓的医学秘籍，闹得不可开交，到最后，甚至老死不相往来，哎。”

说到最后，他在嘴里尝到了几分苦涩。

他还是下意识的美化了两个人之间的结局。

如果可以，他倒真希望老死不相往来，这样还算体面，可事实是，他们两个却要带着敌意会见，相互置对方于死地，不死不休。

那样的结局真的是每个人都不想的结局，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还能怎么办，一切都已经无法改变了。

小水云看着师父落寞的神色，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水云谨记师傅的教诲，不过，请师父不要再纠结于往事了。”

她皱了皱小脸儿，努力回想着娘亲曾经说过的话，想了半天，才结结巴巴的说道:“娘亲就曾经说过，让往事随风，一切就让时间来证明吧。”

白泽期笑了起来。

若是真能这么轻易的忘记就好了。

只可惜，自从他决定离开云顶山，把绝命草送到贤王府的时候，就注定跟这场闹剧脱不开干系了。

从前自己总是以为自己是一个局外人，总是看着所有的一切就可以了，但是最后发现自己也是身在局中不知道。

如今他已经深陷其中，若是想再轻而易举的抽身而出，谈何容易？

白泽期道:“你现在要好好读书，将来继承师傅的衣钵，专心地治病救人，悬壶济世，不要牵扯进那些世俗的纷纷扰扰，你明白吗。”

他叹了口气，道:“如今想来，还是最怀念那段跟着师父认真研习的时光，不用考虑那么多人情世故，只管研究药理和配方。”

那个时候的师弟，还是活泼可爱的，跟他关系亲密，会撒娇会使小性子。

那个时候的他们才真的是无忧无虑的，他们也从来没有想到他们的生活会因为什么二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变成了一个冷酷无情的杀人机器，只会用毒，却再也不救人。

下水云承诺道:“好的，我一定不会让师父失望，要好好学习医术，将来治病救人。”

其实，师父说的很多话，小水云都听得似懂非懂。

她毕竟只不过是个两岁左右的孩童，还不通晓世事。

但是，她有着很强的共情能力。

她知道师父现在心绪不佳，所以，她要哄师傅开心。

小水云拿起身旁放着的一本厚厚的医书，道:“师父，不要再伤心了，水云已经把这本书背下来一半了，还请师父检查。”

白泽期惊异道:“你就算是过目不忘，这学习速度也太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