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至茶则无徒

人至茶则无徒

第 88 章 夜倾离心渐起

上一章 简介 下一章

红袍嚎了一会儿,最后无精打采地接受了自己不被待见……只能留下来的事实。

夜倾跟绿雪两人……先后脚离开了陈记裁缝铺。

不似跟谢君山同行时,总是不前不后,拿捏得十分精准地——

走在能跟谢君山平视……听得到彼此心脏起伏跳动的一侧。

这个时候的夜倾,阔步流星,走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把绿雪远远撇在身后一大截。

绿雪从后面只能看到玄衣少年清峻劲瘦的背影。

看不到夜倾的表情,只听到他慢条斯理,不冷不热丢了几句——

桃玉姑娘告诉过他,芳心国哪处街上有个书铺,里面的书籍不多,但精地很,听说都是这个书铺的老板多年游历所搜得来的……这些书,讲的多是魂息啊精怪啊这类的奇闻轶事。

绿雪的面上闪过一些斑驳,追了上去……向夜倾请辞,便提步去寻那书铺去了。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更何况,夜倾虽然是想支开绿雪,但也并不是全然诓他。

——那处书铺,的的确确是存在的。

夜倾冷凝着脸,一言不发,走到之前与紫霄碰头的桥面之下。

……负手而立。

桥面之下,不同于桥面之上挤挤挨挨的店铺楼阁,一路缀得看不见尽头的热闹飞檐。

流渠边是灰白而又广阔的田地。

里面杂着零星半点儿细碎的白。

……是没有努力融进田地的节奏里,但也不觉得自己的存在有丝毫多余的普通野花。

……除此之外,一览无余。

夜倾仰起头,入目同样天高云淡。

……淡得就像谢君山平日的脸色。

有些界限变得日益模糊。疾风涌过,最终却迟疑而又柔和地停留在夜倾面上。

不知道为什么,夜倾抬起一只手抚着脸侧,就像抚着虚无。

……他莫名觉得有些孤独。

转而又觉得,这层孤独的心思,似乎多少带了些卑琐。

……

夜倾的面前,立着垂首恭谨的紫衣女郎。

她唤他夜倾殿下。

——夜倾殿下,魔界对仙界秘而不宣的三皇子。

这意味着,夜倾暂时逃脱了谢君山徒弟的身份。

……也就逃脱了谢君山有可能的任何审视。

——他记得,谢君山曾经直截了当问过,他是不是跟魔界有什么关系。但那次,他把话题成功地扯了过去。

以后,谢君山便没有再问过这样的话,也从来没有滴水不露地防着他、试探他。

但他依然不敢放松警惕,不敢再轻易使用魔的灵力。

他虽然让人看不清本相,天生有一层最好的掩饰。

但也不是无懈可击——

一旦过量使用了魔界独有的灵力,他是魔这一点,还是能够被人轻易识破。

因此夜倾慎重又慎重。

尽管他已经做好了不再利用谢君山,不日后离开谢君山,回到魔界的打算。

“殿下,是有什么烦心事儿吗?为何一直愁眉不展?”

夜倾不接紫霄的话,规着脸训道:“紫霄,我之前一直还以为你的一众姐妹中,你算最能堪大任的……可先前我已经多次告诫你们行事要小心。谢君山非无能之辈,就算你一时使用了敛息之术,能够瞒天过海,也不能保日后不被她察觉。你几次三番在我跟谢君山面前晃悠,是嫌自己命长?还是嫌我活多了?”

话里的意思很沉很重。

紫霄为之所慑,面皮抖了一抖。

心内腹诽道:果然不能因为上次一时看夜倾殿下沾了些烟火气,我就被猪油蒙了心,以为自己仗着辈分,能把夜倾殿下当小辈一样……

关切几句。

他是谁?他可是杀伐决断,所经之处无不肝髓流野的魔界三皇子。

就算夜倾殿下心情好,一时半会儿变脸,那也只是谢君山一个人怀里的柔软小猫咪。

……

紫霄的脖子更加垂顺下来,低首拱手道:“夜倾殿下,这事确是我的过失。但也请你大人有大量,体谅体谅我。我的灵感最近如同一口枯井,新的话本子没有了素材,卡文卡得我头发都快薅秃了。所以我实在没有忍住,想来看看你跟谢君山平日的相处……”

“新的话本子?!你写的是什么方面的?!”夜倾目光一沉。

他知道紫霄平日会写一些话本子,这些话本子还不知道通过什么样的途径,流传到了仙界。

但他一不感兴趣,二以为紫霄在用心做什么文化渗透,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从来不多问。

是默许,也是毫不关心。

紫霄哆嗦了一阵,脸几乎埋进尘埃里:“是一个有关爱情方面的话本子。”

“哦?”

感情方面,那想来也就是谢君山几千年前爱看的那类狗血文。紫霄这几千年,想不到写的都是这样的东西?

紫霄喏喏:“我想写……爱而不得的师徒情。师徒情,本身就有一层禁忌色彩嘛。爱而不得,不就更是令人抓心挠肝……”

夜倾眉毛一挑,分辨不出什么情绪道:“那你在我们面前晃悠了那么久,看到了什么,你新的话本子……又有了什么素材?”

“啊?”

——夜倾殿下怎么会突然关心有关话本子这些具体的事?!他以前……不是对她的话本子,从来都不闻不问的吗?!

紫霄一脸惊疑地抬起头,急急吸了两口气,捋了捋,方才应道:“殿下,你们当时人太多了,我没观察过来。不过,我看到谢君山抱了一只小橘猫。殿下,谢君山的小橘猫是不是跟你……跟你那个时候长得很像?”

夜倾尽力稳住心神,厉声道:“猫不是她的,已经送人了。”

紫霄一怔,呐呐道:“我还以为谢君山对这种长相的猫,都会很喜欢呢。”

夜倾冷声道:“你想错了,没什么感情。她没有给它取名字,要取了名字,才会产生感情。”

……这话逻辑不通,多处遮遮掩掩。

但紫霄理了个大概,明白了夜倾将吐未吐的那层意思。

——她见到的谢君山怀里那只小奶猫,并没有被谢君山取名,也已经被她送给别人了。

但夜倾不一样。

他能那样理直气壮,可以想见:几千年前,谢君山救了他,应该也给他取了名字。

在夜倾看来,人对猫建立感情的第一步,便是给猫取名字。

无名字,无感情。

这是夜倾无由的逻辑与判断。

也是他莫名的底气支撑。

……

待捋清楚了这些,紫霄冷不丁被平日惜字如金……这会子陌生而又别扭……絮絮叨叨的傲娇夜倾——

给骇了一层鸡皮疙瘩不止。

若是换一个人,她早脱口而出问对方——那谢君山当初给你取的是什么名字了?

但她面前的人是夜倾。

紫霄只能把那层八卦心思打碎了牙和着血,生生吞了回去。

“对了,殿下。我找你还有件别的事……夜惜涯……魔尊他练功走火入魔这事你先头也知道,但这次情况好像比较严重。他还清醒的时候让我们给你带个话,他希望……你能回去一趟。”

紫霄一口气说完后,赶紧把头埋得更低。

嗫嚅着补充:“我也不想给他带话。但是你毕竟是他儿子,我……”

“知道了。”夜倾截住了紫霄的话头,打断了她没说完的话。

面上依旧是那副没有什么波澜的样子,默了会儿,点了点头道:“我原来就说过,我不会当谢君山徒弟太久。我会回去,但不是因为那个人,而是我本来就打算回去。”

紫霄诧异道:“殿下为了谢君山,要放弃向仙界复仇?”

夜倾闻言,一双黑曜石的眸子闪烁如寒星。

“你担心我不愿意好好当一把听话的武器,放弃魔界几千年来的报复?不能替你们的谢小姐报仇?”

紫霄心口猛地一揪,没什么意义地解释道:“殿下,那也是你的娘亲,你怎么一口一个你们的谢小姐。说得好像你跟谢小姐才是外人……”

“这层血缘又算什么?我本来就没见过她……远不比你们亲厚。”夜倾顿了顿,缓缓笑道:“放心,我不会放弃向仙界寻仇。我还是愿意当那把听了几千年话的武器。”

“我只是觉得,那个人说的可能也不是全错。攻心可能……不那么可取。我不该算计谢君山,想着利用她。我有些后悔……”

夜倾说到“我有些后悔”这句话的时候,紫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竟然莫名听出来一些仓皇的落寞意味。

但夜倾的情绪转瞬即收:“之前让你打听的那些事,哪些有眉目了?”

紫霄见夜倾恢复了一贯的肃然,抬起头应道:“嫁给王员外家过世儿子的那位萤雪姑娘,我去冥界查了,死薄上没有她的名字。也就是说,她应该还活在这世上……”

夜倾点头:“嗯,这事谢君山已经推出来了。那个跟她走得近的茶妖是什么来头?你查到没?”

这事颇有些棘手——

紫霄深谙夜倾做正事的脾性,倒吸一口凉气,拱手应道:“那个茶妖,是瓜片茶化来的,没什么妖力,她化成妖,也就是这几年的事。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它的元身是妖王昔年亲自种下的一棵瓜片茶树。”

“你是说,它是妖王宴臻种的?这个茶妖最近闹这事,妖王也知道?”

夜倾的表情,极其难得有了一丝裂痕。

紫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种出这个茶妖的,是妖界新当上妖王不久的宴臻。但他应该,还不知道茶妖的事。”

夜倾锁眉,沉吟了一会儿:“如果茶妖真在阴亲场面上出现,道士为阴亲做法,极有可能连累到她,让她灰飞烟灭。你把茶妖的事尽快想办法传到妖王那儿。茶妖既然是他种出来的,理应不会置之不理。要想办法透露出是我们魔界递的消息,但不要刻意……”

想要拉拢妖王宴臻,眼下可能便是最好的机会,再轻松不过便能达成的——

顺水人情。

紫霄点头应是。

随之满脸纠结,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来:“听说这妖王什么都不管,信奉无为而治。魔界仙界的事都不想沾边。殿下觉得……他真的会去理会他种下来的小茶妖吗?”

“先试试。”夜倾沉声道。

紫霄连忙应是,想到夜倾之前说的话,壮起胆子问道:“殿下说不再利用谢君山,那红鸾仙尊这事,就这么作罢了……”

“跳过谢君山,但红鸾仙尊该担的,还是得担。”

夜倾吐字如断金。

话刚说完,夜倾又想起来一事。

“紫霄,我魔界的属地原来都是你们在帮我打点。你回去帮我查查,有没有一块儿适合种竹叶青茶的,挂出来,价格往低了压。如果有人来问你,你记得先过我这儿……”

紫霄忍不住好奇道:“可是殿下,魔界从来没有过卖地的先例啊?殿下不如直接送……”

——送?

夜倾不是没想过,但谢君山她不可能会要的。

她尊重自己的钱袋子,也尊重别人的钱袋子。

不干拿人手短的事,同时信奉公平交易童叟无欺。

夜倾云淡风轻道:“先例,不就是用来打破的?”

……

裁缝铺内。

红袍嚎累了,怏怏回房休息去了。

谢君山被赶到厨房,被妇人要求,给她那宝贝儿子做一屉热气腾腾的包子。

手上机械地揪着包子褶儿,满脑子想的却是:夜倾会不会趁这个单独在外的机会,到处打听他的“微时故剑”啊?

说不定他很快就找着了,这会子正在一起回来的路上。

也不知道她这趟做的包子,够不够他们青梅竹马两个人吃。

望着冒着香……袅袅的热气,谢君山仍是处于一片失神中。

妇人的儿子涎着口水,扒着门,难得安静地没有出声。

……

“谢姑娘,你们一起的那红姑娘人不好了?要不,你快去看看!!”

对着突然冒出来又一脸急色的妇人,谢君山一头雾水:“不好了?”

谢君山一时之下没有反应过来,妇人说的“不好了”是什么意思。

“不好了,人快没气了。”妇人尖声细气,陡然提高了声调。

作势便要拽着谢君山往红袍住的方向走。

——没气了???

谢君山心里咯噔一声,可——

红袍刚才不还好好的,嚎得跟杀猪似的?

好端端地说病就病,这会儿突然就这么严重?!

谢君山余光偷偷扫量了下妇人的眼色。

果然,那副强装的焦虑与担心下,藏有意味深长的古怪笑意。

“大孃,红姑娘怎么了。我好害怕……”

谢君山快步向前,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妇人微微一愣:不是我在给她带路吗?刚还一动不动杵在哪儿,她怎么这会儿突然这么积极,走得比我快多了?

妇人想到大计,目光精光,一把扯过自己痴傻的儿子,压低声音迅速耳语道:“莫做声,乖乖听话。娘不骗你……你喜欢的红姑娘屋子里,好吃的可比这厨房带劲地多。”

一面对着谢君山凄声道:“莫不是我那赔钱货女儿留的病,害了红……”

“姑娘”二字还没说完。

谢君山后背被猛地一推,她踉跄几步,跌进红袍住的房间。

而后,背后是一个钝重的物体,也跌了进来。

谢君山条件反射,给这钝重的物体让开了道。

“啪”地一声,门重重地锁上。

谢君山听到外间悉悉索索的锁门声。

这阵仗,怕是挂了十把锁都不止。

那钝重的物体向里翻了几个滚,跌到了墙头,吃痛地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钝重的物体,原来就是妇人那傻儿子。

谢君山跟床上一脸异常潮红的红袍对视。

——这妇人到底唱的哪出?

门上的窗户从外面捅了个小洞,有薰人的香自外向内飘了进来。

——助情香?这么下三滥的东西?

谢君山面色一凝。

红袍被薰得头疼,直抱怨道:“师尊,刚才我睡觉就一直闻这味儿。这香也太次了,闻得我头发懵。”

谢君山拧眉:“别去吸它。不是香次,这是助情香……”

妇人在外面发出咯吱咯吱的笑。

“两位姑娘,你们一个是我挑的,一个是我儿子自己挑的。缘分难得,趁这会儿有机会,都一起来服侍服侍我儿子吧……虽然你们配不上我儿子,但我这人好心,不嫌弃你们差点嫁给其他男子,我替我儿子做主,收留你们当个妾室。”

红袍眼底一红,一脸不可置信,极为受挫的模样道:“师尊,连绿雪师弟做戏也是说娶我当正室……她居然敢大言不惭说他儿子娶我,我只当一个妾?”

“最过分的是,他还敢娶师尊?再怎么,也是师尊看上谁,娶别人进门。除了夜倾师弟是做戏,这种事怎么可逆嘛。”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个时候红袍怎么老是挑这些不重要的细节纠结来纠结去?

谢君山扶着额头,默了一会儿,关切道——

“红袍,那妇人刚才说得严重……你……你没有很不舒服吧?”

红袍摇摇头道:“只是有些发热……脑子晕。”

谢君山心想:这香应该是助情香不假。

但红袍除了发热,脸色潮红外,再无任何异常。

只能说明,在他眼里,眼前真的没有任何异性。

……谢君山感觉到了一种古怪的欣慰。

“我、不、舒、服,我、热,我、要、抱、我、媳、妇。”

妇人那傻儿子应该是受了助情香的影响,扯着自己胸口的衣服,拂开更近处一时没有留神的谢君山,嘿嘿笑着,直往红袍跟前扑。

红袍美目撑开一片恐惧。

红袍的“滚”字还没说出来。

妇人的傻儿子径直栽在了一旁,眼睛一闭。

……是晕厥相。

红袍顺着视线看向手刚捏完诀,自然垂落在身侧谢君山。

将将回过神来。

“师尊,刚才是你救了我吗?”

“嗯。”谢君山言简意赅应了一个字。而后补充道:“我本来想陪她玩玩儿,看她究竟想玩出个什么花儿来。但没有想到她对我们做的事,跟我们能不能找到萤雪姑娘没有丝毫关系,反而痴心妄想……想欺负到你头上。”

“我忍不了。”

谢君山长长吐了一口气。

见红袍一副受惊吓的小兔子的可怜样子,有意岔开话题:“不过,这妇人儿子倒是对你挺专情的。”

红袍晓得谢君山是为了转移注意力,缓和下紧张尴尬的氛围,才难得出口揶揄。

——谢君山本来就不擅长揶揄。

红袍面如土色道:“师尊这么孔武有力。是他没有眼力劲儿,难怪是个傻的。只是,眼下我们怎么出去呢?这薰香还在燃,烦死了。”

谢君山展齿一笑道:“我刚才说我忍不了了,意思就是不愿意陪她耗着走流程了。你莫忘了,你师尊我好歹也是神仙。”

话音刚落,不知道锁了几道的整张门板摇颤不已,顷刻之间……化为齑粉。

灰头土脸的妇人杵在空着的原来有门的地方。

毛骨悚然,颤抖不止。

妇人脸无人色,声音破碎道:“你……你们是妖怪,这黄符怎么没防住你们?”

谢君山唇角勾起,拿捏出之前跟妇人对话的语气,淡淡一笑:“大孃难道就不觉得,我跟至茶仙尊庙观里的雕像,长得很像吗?”

妇人十分抗拒,身子向后直仰。

但眸子一扫,见到自己宝贝儿子还瘫在地上,不知死活。

又向前挪了半步。

内心十分挣扎。

谢君山及时捕捉到了她这一后一前的动作,心下了然。

嘴上说道:“回答我们几个问题。回答好了,我就把你儿子还给你。若是回答不好……”

妇人身躯一震:“就怎样?”

谢君山想到妇人对自己儿子女儿种种双标不平,内心十分嫌恶。

作势吓唬对方。

“你不是说我们是妖嘛。既然做妖嘛,做包子,一时心情不好,指不定也可能拿你这宝贝儿子剁了当馅儿。”

妇人败下阵来。

“你们问,我说。”

“你演这么大一出,就是觉得我跟红袍若不是妖怪,只是普通女子。因为这助情香失/身于你的儿子,便会认命当你儿子的妾?”

妇人气急,一时忘了害怕:“你若不是妖,我们早办了你。姑娘家失去清白,哪个男人会要?就你那不行的准相公?你不嫁给我儿子,侍奉我儿子,除了去死,还能怎样?你怎么给世道一个交代?”

“你如意算盘打错了,我一贯惜命地很,就算我真是普通女子,也不会轻易去死。”谢君山摇摇头道:“不是我的错,我为什么要给世道一个交代?世道是我爹,还是我妈啊?我又没见过我爹我妈,但就算是我爹我妈在,也管不着我这些怎么想。”

“而且,我的心也不在你儿子那儿,为什么要因为你们的过错继续断送我自己?我就算一个人过,埋汰自己,也不会……”

谢君山还想再说,入目却是那道再熟悉不过——

少年颀长清俊的身影。

只有他,身边并没有谢君山设想之中……旁的姑娘。

刚才还气势磅礴的谢君山,这会儿胸口蓦然一酸,不知怎么,她有些想哭。

“我出门前不是跟大孃交代过,不能欺负我娘子吗?怎么,才这会儿时间,大孃就把我说的话全当了耳旁风。”

夜倾的面上凝着一汪看不见底的寒潭。

“大孃莫要说笑,我的娘子,不论发生什么,我都永远敬她爱她,不会改变分毫。从来,也只有她嫌弃我抛弃我的份。而我,珍她重她,还来不及。”

你就算伤了她的身,也困不了她的心,同样,自然,也摆布不了我的心……

阅读人至茶则无徒最新章节 请关注不格小说网(www.tuxu.org)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收藏本页

更多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