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说到狗皮子，狗皮子们便是凑到木笼外。

零号木笼已经饱和，他们还在一个劲得往里塞人，目测外面至少还有一座小木笼的人没有进来。

“往里挤，往里挤！不想死就往里挤！”

狗皮子在外面推，里面头人也在往里面拱，在他们看来，清早那一幕要比困在这零号木笼里的威胁大得多！

“头儿，实在挤不进去了。”

就算再往死了塞，也是实在塞不下。

他眼珠子一转——分到另外一座木笼不太现实，木笼间本身就不是全挨着，自己人员有限，分开后自己也没办法安排人手进行巡视，这样一来一点作用没有，反而让这些家伙白白死在那个神秘的家伙手中。

他头一点，下定决心，“都带到后面去！”

“头儿，后面是哪？”

手下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不明白头儿说的到底是哪。

“啧，什么脑子，就是那！”这头领挤眉弄眼，眼神不断往狗皮子营地方向撇。

手下立即醒悟，“头儿，这样不好吧？”

看自己手下不醒水，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叫你干嘛就干嘛，废话这么多。”

“头儿，万一碰到刺头咋办？”他还是多想了一层——若是碰上黑石、疯子这样的家伙，那这事可不好说，没准搞出其他乱子。

“滚蛋，那些有点本事的早就进去了，剩在外头的都是普通人，你找个油头，再挑一挑，全部带到后面去！”

“呵呵，好嘞。”手下眼睛笑成了花，赶紧叫上其他几人，把还没进木笼的人群赶到另一边，再以位置不足，安排到其他更安全的地方为名，把众人带走。

其实，他们不断提起的后面其实是属于狗皮子在这黑山狱中的营地后厨，专门为这些狗皮子和仁佑在黑山狱的家伙们准备食物，之所以把剩下的人带去那个地方，目的也就不言而喻，可怜这批人还为能够到达更安全的地方欢声笑语，不知自己早就成为他们的菜谱，一会就要面临血淋淋的屠刀。

而零号木笼内，各方势力割据一方，无派系的正抓紧找关系，实在找不着的只好抱团取暖。不过某些方面倒是还好，那就是大家都震慑于外部威胁，内部搞小动作的基本已经没有，这样依靠在彼此之间，不缺安全感。

笼外发生的一切落在了疯子眼中，他有些不安分起来，甩掉小花和张世两人，独自凑到木笼出口处。

“大哥，大哥！”

留在出口看守的狗皮子狐疑，他确定不认识眼前这个家伙。

“叫什么叫，赶紧滚回去！”

狗皮子也不客气，掏出鞭子，势作威胁。

“别啊，大哥，聊几句，聊几句。”

疯子其实这段时间跟狗皮子混得挺熟，却也没法跟每一个打成一片，但跟这些上不上下不下的家伙打关系，他可是门清。什么也别先说，东西先往上凑，自古有钱能使磨推鬼。

疯子掏出一兜忘忧粉。别看他把这玩意戒了，可也随身备着，在木笼里打交道还是这玩意好使，尤其是对那些没什么职位的狗皮子来说，这也是个不太好弄的物件。

“来，大哥，这是小弟的一点心意。”

边说，他便将这兜忘忧粉悄悄塞到狗皮子手里。

刚还要举鞭的狗皮子脸色顿时好了许多，他左右观察一番，发现没有人注意到他这边，便果断收好忘忧粉。

“有事说事。”

脸色略好，可语气还是依旧。疯子也不生气，身子再往前挪了几分。

“大哥，他们这批人是带哪去啊？”疯子看着外头残留下来的人群，问道。

“哼，不该问的别问！”狗皮子脸色一甩，便打算不理这家伙。

“别…再聊会。”

他接着说道，“其实嘛，我也知道，估计他们活不成了。”

狗皮子扭头，一脸诧异得看着疯子，这才驻足，“你小子瞎说什么。”

“呵呵，别生气，别生气。”疯子再掏出一兜忘忧粉，“我就是想问问，咱们这不是有独楼那个地方吗？怎么不安排到那，那里还安全些。”

这兜忘忧粉起了作用，狗皮子也不端着了，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脚下移动两步，就紧靠疯子一旁。

“嘘，你小子倒是机灵，不过也别瞎说。”他掂了掂忘忧粉的分量，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看来你小子倒是挺懂事，独楼那地方你去过？”

“去过那么一次，呵呵呵。”

“你都去过，还不知道？那地方不是随便去的，之前你们交上足够的黑晶就能去，现在这时候嘛，呵呵，就算你把所有黑晶交出来都不一定能进去！”

狗皮子身子再往疯子那头靠了靠，“你不知道，那地方也不归我们管，都是上面那些老爷们管理，我们要想进去一次也一样！”

“哦？那地方也没什么嘛，不就搞得奢华些而已。”

“这你就不明白了。”狗皮子说的带劲，掏出一小撮忘忧粉，吸起来，由于吸的劲太大，反而咳嗽起来，“咳，那个地方可是和上面那些老爷们待的地方挨着，不说别的，光是维持那地儿运转每日就得要这个数的黑晶！”

狗皮子伸出5根手指，前后一翻。

“100斤？”

“100斤？屁，足足要1000斤！”他再次吸了口手上的忘忧粉。

“要这么多？！”

“哈哈，吓到了吧，刚开始我也不信！”

疯子见聊得差不多，假装无意般问道，“那地儿有什么特别的，不就几扇门，几个房间而已，就是其中有扇上了锁的铁门比较奇怪，大哥，这铁门背后有什么啊？”

“哟，你小子看来观察的还挺仔细，这事嘛…”

狗皮子有意顿上一顿。疯子立即领悟，变戏法般又从裤兜里掏出忘忧粉，“大哥，这是最后的了，真没了。”

“哈哈哈，懂事，懂事。”狗皮子笑了起来，“其实那里我也不知道是干嘛的，倒是挺我们那头儿嘱咐过，凡事进独楼享受的，离那道铁门远一点，否则丢了性命也说不定。至于里面有什么嘛…”

疯子以为这家伙胃口又变大了，当即把所有口袋翻开，“哥，我真没了。”

“误会啦，兄弟，误会。”狗皮子把声音又压低几分，“我只跟你说，你别在里面传哈，上次和头儿喝酒，他不小心说漏了嘴，说是里面关押着什么特殊的人，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果然如此！疯子心里想道——他想要知道的事情已经问到，也不再跟这狗皮子纠缠，“大哥，你先忙，先忙。”

狗皮子赚的盆满锅满，也不挽留，哼着小调重新回到岗位。

疯子脚下生风，一溜烟窜回自己的地盘。

-------------------------------------

红月当下的零号木笼没有往日的宁静，嘈杂声久久不息。里头的人群大部分强撑着精神，生怕一觉过去就再也醒不来，便无一人敢睡。

“这方法有用？”

看着笼外新建起来的狗皮子营地，一队队狗皮子在笼外巡视，小花不安的问道。

“管他有没有用，跟我们没关系。”也就他心最大，疯子侧着身，已经都睡了一觉。

“没用。”张世也没睡，呆呆的看着天上的红月。

“你这么肯定？”疯子有了兴趣，坐起身。

“不然呢？能够一夜便屠尽一座木笼，凭外面那些狗皮子？他们可挡不住。”张世摇了摇头，不屑一顾。

“哈哈哈，也没那么轻松，这整个木笼里还是有些厉害的家伙。”

张世也不辩解，眼睛直勾勾盯着头顶的红月，闭起了眼睛，似乎在想些什么。

没有人搭茬，疯子索然无味，他把身子侧向另一边，不再搭理两人。

小花此刻没有睡意，眼睛朝着黑石一派那个方向望去，却被密集的人群遮挡，看到的都是人的后脑勺。

后半夜，木笼内众人已经睡倒一大半，他们相互斜靠，肩顶着肩，背依着背，勉强保证不倒。其中也有些就算眼皮子打架了也不敢睡着的，他们时不时搓搓脸，又或者在自己大腿处拧上一把，只要坚持住，能够呼吸上明日白天的空气，就算活了下来。

各个势力占据最好的位置，他们安危不需担忧，采用最实效的方式——只需安排几个人轮流值夜，便可安心休息。

不过，他们还是低估了那隐藏在暗处之人的实力——人影攒动的人群深处，一人悄悄披上黑袍，帽子戴上后，纯黑色的帽檐直接将其半张脸遮完。

“沙沙”，他一步一步踏在满地薄沙的零号木笼，径直朝着木笼出口处而去，沿途不知为何，不管是醒着的还是没醒的，纷纷给他让出一条通道，只不过是在路过黑石一众处时，他略微拐了点弯路。

“哎，普通人已经没用了。”他小声嘀咕起来，“呵呵，看来还得弄出点动静，不然这么一个情况，实在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他脚步缓慢，沿途却没有一丝阻挡，慢慢悠悠来到木笼出口处，轻声说道：“把门打开。”

门外看守木笼的狗皮子完全没有反抗，十分听话的掏出钥匙，“咔嚓”一声，铁锁落地——笼内笼外对他来说犹如自家后院，想出就出，想进就进。

笼外，目前仅有一支小队巡察，他们各个手提油灯，在红色月光下，朵朵蓝色焰火在笼外穿梭。

“好，就你们吧！”

狗皮子们从黑袍身边经过，却是完全看不到他一般。他微微一笑，眼中银光绽放，10来名狗皮子的队伍立刻停止不前，犹如时间定格，点点红光自他们胸前而上，越发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