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为武当宋青书

生为武当宋青书

第4章紫水芙蓉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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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俊迷迷糊糊醒来,只觉浑身疼痛难忍,头发粘了血块儿打在眼睛上,他想伸手去擦,但双手无法动弹,腰中又一阵剧痛袭来,努力得看了周围,自己在正被捆在刑架之上。

他想起了自己今日先是被人构陷,再被县衙一番拷打之事。心中暗恨,牙齿紧咬。不知现在是何时辰?也不知家人怎样了?他正想到此,远处走来一个牢头,身后跟着一人,那牢头回头说了几句,似是嘱咐他不要久呆,便出去了。

来人急急扯下斗篷,扑上前来,径自呜呜哭了起来,言道:“他们怎将你……将你折磨成这般模样……”他费力抬头看去,原来竟是自己的夫人。急切地想要说话,但口中发不得音,高夫人凑上前去,听见他呜咽几声,一字一顿的发了声:“我,冤,枉。”高夫人含泪点头,说我知道我知道。紧紧将他抱住,又说:“我早对你说过,那物是藏不住的,匹夫无罪,怀壁其罪,你怎想不通啊……”高俊低了头,不再说话。又听夫人说道:“那伙子人说,若是不交出来,连我也……我也……”说着,看向高俊,见他还是无动于衷,兀自呜呜起来。只抱着高俊哭了好一会儿,见高俊又抬起头,艰难的说:“我,我说。”她忙凑近了耳朵,想听个仔细,却只见高俊唇动,无甚声音。“什么?你说什么?”

“臭,婊,子。”

原来她进来之后只是劝言,并不问清缘由,高俊心中已然起疑,这时听得高俊松了口,脸上又显焦急之色,被高俊看出了破绽。

她听得这三个字,怒急一掌扇了上去。这时梁上呼呼翻下两个蒙面之人,道:“哼,敬酒不吃吃罚酒。讨打。”高俊好似怕了,焦急了起来,想说什么,几人俯身过来,却听他言道:“我,我已告诉你了,就,那里。”然后仿若力气用尽般,晕了过去。

两位蒙面人看着高夫人起疑,高夫人慌乱起来,大声辩解道:“他没说!他诈你们!他没有说!”他二人对看了一眼,其中一人道:“那是,我们如何信不过大名鼎鼎的‘离魂娇娘’呢?”他这话说的语气不软不硬,双目眯起,盯着高夫人,讽刺意味颇足。

那女子正要答话,另一人突施袭击,一套大风云手使了上去,她正在转身与人交谈,全无防备,这招处处击在她身上,实是避无可避,她仓促间腰中一掌,摔在地上,回头看向二人,目露流光,含情脉脉的说:“方大哥”这姓方的蒙面人住了手,另一人提醒道:“你可莫忘了她的看家本领。”,这时那女子手一晃,一排飞针袭来,二人连忙闪身躲开,再望过去,见她已经逃得远了,连忙运起轻功,追了出去。

……………………

牢狱寂静,过了许久,狱卒将高俊从刑架上解下,押回了牢房。他整个身体蜷缩在墙角,沉沉睡去,可只休息了片刻,一粒石子飞来,击在高俊脸庞之上,“高兄!”他仿若听到有人低声唤他,可周围除了牢狱囚卒以外,哪有其他人了。这时高俊也恢复了一些,勉强抬头望去,见宋青书正装作囚犯模样蹲坐在隔壁牢房,他身形本就瘦小,此时披散着头发,身着囚服,倒是与囚犯很有几分相像。

原来宋青书那晚心觉有异,当时并未发难,装着一脸惋惜骗过了众人,也未回到客房,只在周围略做停留,见四下无人,偷偷溜了出来。次日衙门升堂,趁着牢狱无人,一早偷溜了进来,将一囚犯点晕了,换了衣衫。

狱卒们图方便省事,刑室离囚牢并不远,所以刚刚那一幕,宋青书皆是轻松看在眼中。他见众人走了,这才拾起脚下石子,扔了过去。

高俊却并不睬他:“哼!你们……你们又要使什么诡计了?”宋青书见得刚刚情形,虽心中明白他此刻谁也不信,但自己乔装打扮做了这许多,听了还是略有生气,说道:“你昨晚求我救你,我才来得,你当我情愿趟这浑水?”高俊呆了一呆,呸了一口血痰出来。宋青书看他这般,也是心中火大,说道:“你便自生自灭罢。”起身挥剑砸开了门锁,就欲离开。

值班狱卒们听见牢中金属之音,慌忙闯了进来,见一披头散发的十五六岁少年正拿剑指着他们,那牢头还未来得及叫喊,叮叮当当一阵声响,他们皆倒在地上,眼前一闪,人已不见了,这时才慌忙喊道:“来人啊!有犯人逃了!”

宋青书出了监牢,心中越想越气,直直回了刘府,进了客房,见卫长轩还睡在榻上,火气上升,又照其屁股踹去,这一踹顿觉不对。他忙将卫长轩翻过身来,握住他右手一探——卫长轩哪里还有气在?

他心中惧意大起,慌乱不已,又瞟见刘老太爷由下人搀扶着站在门边,说:“宋少侠昨日休息可好?出了昨夜这档子事儿,恕小老儿招待不周了,如若不嫌弃,宋少侠可多住几日。”宋青书转身向他看去,只见他脸上止不住洋溢着一股怪笑,越说笑容越盛。宋青书心知自己也中了诡计,回头做了个欲要见礼的动作,还未开口,脚下便运足了气直撞过去,想要夺路而逃。

刘老太公尚自未动,他身旁的下人早已堵住宋青书去路,飞起身一掌击来,宋青书无奈与其对了一掌,只觉得那下人内力甚微,自己该稍占了便宜。

那下人却笑出声来,竟是个女声,宋青书凝眼望去,可不正是牢中那位“离魂娇娘”么,这时手中一阵刺痛,再抬手看来,数根银针已然刺在掌中。耳听女声娓娓道来:“宋少侠放心,我这‘掌心七星钉’并无什么致命剧毒,只要少侠乖乖听话,解药随时可拿。”

宋青书此时哪管得了这些,心中已然慌了,夺路便走,运起轻功奔出了刘府,不过数百步,毒性发作,眼前一黑,脑袋一疼……晕了过去。

………………

宋青书闻得一阵酒香,慢慢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破屋之中,手脚已然被缚,面前站着一人,他此时中毒已深,抬不起头,只得出声问道:“你是谁?”“小女贱姓不足挂齿,倒是宋少侠还是想想要如何脱身罢。”宋青书这才发现眼前之人是个女的,她说话语调婉转悠扬,不紧不慢,声音倒是极为好听。

“你不是与‘他们’一伙的?”宋青书听出她不是“离魂娇娘”,遂问道。“他们?是了,他们说不定马上就要回来了,宋少侠,他们不论说什么我劝你只管答应,这浑水可不是你能趟得了的,除非能逃回你祖师爷爷面前,不然当今世上怕是无人保得住你。”

那女子见他抬不起头,将一壶酒放在他嘴边,说:“如若少侠信得过我,此物可解你身上之毒。”说罢又俯下身来,直直盯着宋青书双眼,看了好一会儿。宋青书与她对视,见她秀眉双蹙,小小的脸上蒙了一层紫色面纱,隐约露出个美人尖来,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他心想自己中毒已深,哪有什么回旋余地,索性死马当作活马医了,用嘴叼住壶口,嘟嘟喝了一大口。那女子见此,也不再多话,拿回酒壶,突然脚下发力,整个人腾空而起,在空中翻旋着身子从窗子飞出了。此屋破旧不堪,那窗子已然损坏多时,布满灰尘,她翻出时竟半点灰尘未得粘身,也半点未曾扬起,再看她先前站立之处,竟连脚印都无,好似从未有人来过一般,宋青书心中不禁暗暗赞道:“好轻功!”

不多时,宋青书心生困意,朦朦胧睡去,这一觉天旋地转,也不知睡了多久,心中盘算大约一天有余,他觉得手脚渐由麻木变得有了知觉,知道解药生效,略有心安,正欲发劲挣脱绳索,却听得门外似有人声,赶忙趴下,装作重新睡去。

门外进来二人,正是“离魂娇娘”与她的“方大哥”,他二人一阵亲亲热热,嬉戏调笑,正欲做些不可描述之事,“方大哥”看见宋青书在角落里,停了下了手,作了个眼色。那“离魂娇娘”见此,美目流波,娇声声得走到宋青书跟前,说:“大哥我温可心毒倒之人,我不让他醒,他怎么能醒过来嘛”说着,伸脚狠狠踩在宋青书脸上,将脸一时踩的变了形,宋青书还是昏迷未醒。那方大哥见此,又道:“可心儿,我的可人儿,我也被你毒倒啦”俩人又重新拥到一起……

宋青书心中一阵恶寒,他可不想让这二人给他来个现场版本色出演,正想着要如何脱身,这时屋外又进来一人,那人摔门怒道:“方东白,你莫忘了正事!”方东白听得此声,松开了手,一板一眼的行礼说道:“少主说得是!”宋青书想抬眼去看,但又怕漏了馅,只得闭眼听着,听声音,这少主中气十足,内力修为已然不弱,但年纪应该不大。少主人向门外招呼了一声,似是有口哨之音,立即又进来俩人见礼,正是刘老太爷与方胖子。宋青书听少主人问道:“交代你们办的事可妥了?”刘方二人立即称是,听声音甚是恭敬。又听少主人言道:“很好,这人要献于二老,他们若是见了,定然欢喜不尽,当可为我大元效力。所以一路之上要好生看管,谁若敢动他,杀无赦。”众人又恭敬称是。

宋青书原以为他在谈论自己,哪知身旁扑通一声,落了个麻袋,才知是另一人。这时方东白开口道:“少主,我们本欲用宋青书为诱饵骗他口风,哪知这高俊咬死不说,白在他面前演了戏了。您看这宋小子……要不要……”说着,做了个灭口的手势。那少主怒道:“方东白!你丐帮消息到底准是不准!这事便是你的‘投名状’,你尽可自行处置,三日后我若是见不到秘籍,你也不用来见我了!”说罢,拂袖而去,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似行的远了。

听得“丐帮”二字,宋青书突然反应了过来,是了,方东白,“八臂神剑”方东白,那个丐帮长老,后来投靠元朝,拿着倚天剑与张无忌在玉虚宫过招的方东白!又想起新郎官刘飞尸身上剑伤,也只有他才能一瞬间连出四剑,也只有刘老太爷才能让他放下戒心豪不还手的死在椅子上……

几人送了少主出屋,又在屋外细语了一阵,奈何宋青书功力太弱实在听不清,几人又进得屋来,温可心从怀中掏出一把粉末,放在宋青书鼻边,让他吸入鼻中,他大咳而醒。

宋青书装个刚醒无法抬头得样子,方东白见得,将他提起,扔到一个破桌旁,让他倚着,他眯着眼看向众人,只见温可心,方东白,刘老太爷,方胖子,各个瞧着他,他这时瞧见方东白真容,正是那日宴席之上所谓的“金梭”方万里。暗自苦笑,这群人许是谋划已久了……

方东白开口道:“宋少侠,我们做个交易如何?”宋青书装作努力的样子,点了点头:“好。”见他答应的如此之快,众人大笑,方胖子道:“原是个贪生怕死之辈。”温可心也笑言:“答应得如此爽快,宋少侠可知道是什么交易吗?似少侠这般美玉般的小少年,我可最喜欢吃了呢。”她虽长的美艳,但这种人宋青书上一世早见得多了,不由得一阵恶寒,赶忙说道:“与你们去骗高俊。”

几人对视一眼,刘老太爷开口道:“你猜的不错,我们与武当派无冤无仇,也不想多生事端,你放心,事成之后解药自当奉上,还少侠自由。”

宋青书说:“你们肯留我一条命?”

温可心说:“老规矩,无非是让你口不能言,手不能写,目不能视,耳不得听,性命自然是在的,就如那俞三侠一般,或者更惨。”宋青书见她言之凿凿,知道她所说并非假话,又想起俞三叔之惨状,心中暗恨。

见他不答话,几人知道他已无计可施,刘老太爷接着说道:“那高俊来历非同一般,你可知道,他府中藏有一武林绝学,你与我们探出口风即可。”他心中知道宋青书必死无疑,所以当下也不顾忌,将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原来高俊祖上并非什么岭南人士,乃是大理皇族高升泰的后裔,段誉退位之后,那高姓与段姓共掌大理,直至为元所灭,高俊祖上才谎称岭南人士,逃至荆州躲藏。宋青书听得一阵激动,心想也不知那秘籍是“凌波微步”或“六脉神剑”了。当年协助他们脱身的有丐帮人士,所以方东白对此一清二楚。温可心更是一早便以美色骗得高俊欢心,嫁去府中。哪知高俊口风甚紧,对此事绝口不提,更是连自己会武功之事也从不显露,所以他们便有此谋划。

他们本计划武当派只会来一个外门弟子或压根不来,哪知道宋青书的出现打乱了他们的谋划,他们本不想牵连武当派,所以方胖子才会极力主张他们去青楼,想拖住宋青书。宋青书听得此,想起在青楼时方胖子曾鼓动自己,且给他递剑之事,猜到当时这人便希冀他为高丽人所伤,或干脆死于高丽人之剑下,他们便可将关系脱得一干二净。后来众人在屋中看得高俊连呼宋青书之状,本想将其半夜解决了,可宋青书那夜里并不在屋中,只毒死了卫长轩。

至于后来宋青书假扮囚徒之事,他们有大元朝做后盾,整个牢房皆是他们眼线,所以他们亦是一清二楚,本想计中计骗出秘籍所在,又哪知宋青书一气走了,便有了如下之事。

这些事情一环接一环,一计连一计,宋青书直听得是心惊肉跳,心道自己从入府之时便中了人家计谋,居然让人当了许久的棋子而不知,当真是糊涂至极,也不知道那救他的女子,是个何方人物?

宋青书沉吟了半晌,问道:“我如今四肢无力,无法动得,如何与你们去骗那高俊?你们又有何种计谋可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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