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人们总是在探讨如何认识这个世界。但关键并不在于如何认识这个世界，而在于如何改造这个世界。

当臻至“返璞之境”的江流月把目光投向虚空，一切的阻碍在她的视野里尽数消失。

凭借人类之躯，她第一次和那星海之中的另外一半风清莲灵魂，取得了联系。

百万年前，超古代人类风清莲与风阡一同陨落在这颗帕多行星上星球上。

没有什么生物可以跨过百万年的岁月，就连风阡也不可以。

只有，生物种群——作为概念而抽象出的生命本身，能够在不断的繁衍之中绵延数千万年，甚至上亿年。

所以，风阡坐化以后，将灵魂投入了这万千生命的轮回之中。他坚信，终有一天，还能和妻子再次见面。

数百万年，沧海桑田。在如此之久的时间之中，帕多行星上的猿猴种逐渐地演化成为了和他一样的古人类种。

唯有雷德海峡的水下行宫之中，镌刻着他的临终预言:

“命运之丝，将穿引她的灵魂。无论多么遥远，冥冥之中的力量都会让她再度合为一体。”

现在，两半灵魂的拥有者，隔着茫茫的宇宙首次相望。

两名少女之间，发生短暂的心灵交流。

“你从何而来？”

“玄灵古界。你呢？”

“帕多行星。”

“行星？那是什么？”

“是土地，是一切生命的源泉。”

“明白了。”

“我……我需要借用你的力量……”

“用吧。”

“谢……谢谢……”

“客气什么。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呀。”

于是，冥冥之中有一根细丝般的线，度着那磅礴的灵魂力量，引入了江流月的身体。

当光芒散尽的时候，灵者之刺竟然发现，她对面的江流月，已经暴涨成了比自己还高的巨人。

“不……不可能！”她额上青筋暴突，失声叫道。“你究竟是谁？！”

少女缓缓睁开眼睛，声音空明如镜，回荡在这片天地。

“风清莲。”

她缓缓地侧过身，露出了身后的存在——

那是一柄两米长的、纤细的剑，如柳叶般狭长，亦如残月般微弯。

在这片空间之中，那柄剑忽然间光芒大作。剑锋上被染了一层红色的光辉。

“剑刃与剑，合为一体。此为完整的月华剑。”

江流月慢慢地抬起手，放在胸口:“此为完整的风清莲。”

她抬手向前一挥，灵剑便化为一道弯月，定在空中。

月华照耀之下，灵者之刺竟发现，自己的身体有消融的趋势！

“竟然能对灵魂直接造成伤害！”

巨大的身体，转眼间被融化了一圈。灵者之刺意识到，再这样下去，此消彼长，她将不是少女的对手。

“妈的，早知道刚刚就先杀了她了！”

灵者之刺后悔不已。可她却似乎淡忘了，自己刚才究竟花费了多久，才突破了风星河以命相搏的封锁。若不是他拼命阻拦，也不会有后面这么多事了！

她的身体再度化为一条巨蛇，冲向江流月。

然而这一次，少女没有躲闪，反而叫道:“来的好！”

只见她双手合一，身体表面骤然烧起了洁白的月火。

“冥凤展翅，相死相生！”

于火焰之中，她竟化作了一只黑色的火凤。

“死！”

巨蛇吐着信子，与火凤狠狠缠斗在一起。

然而，天空那一轮明月不断地消耗着灵者之刺的身体，却又不断地滋补着那火凤！

不出一刻，巨蛇就被灼成了蚯蚓。灵者之刺痛苦地哀嚎着变回了人型。

她的灵魂身躯，变成了只剩下巴掌那么大的一个透明小人儿。

“别得意！”她恶毒地吼道。“我是不死的，我还会再回来的！给我等着！”

话音落下，她便彻底被火凤碾碎，重归虚无。

火凤变回了江流月。灵魂力量自她体内消逝，那柄月华剑也沿着来时的路，回到了另一半的手里。

江流月委顿在地，她感觉到一种从头到脚的虚弱感觉油然而生。

剑刃回归了月华剑，被彻底带走。也就是说，她已经失去了使用“赤钢”的能力。

但是，江流月并没有气馁。因为，她暂时击败了自己的宿敌！

她冲着那片重现光明的黑暗空间伸出了手。无数光点在她的面前聚拢——那是先前被灵者之刺击碎的、风星河的灵魂。

只不过，它们已经破碎，再无法聚龙成人的形状，而是变成了乱糟糟的一大团。

少女叹了口气。她沉下心神，回到了现实之中。

她的躯壳委顿在风星河的遗体之前。装有星辉的ep管掉在他的手边。

以前，她不认得这种东西。但是现在，曾经合成过完整风清莲的灵魂的她，也获得了一部分她的知识。

她认出，这是能够修复一切的“星辰之辉”。

手指扣开ep管的盖子，她把它一饮而尽。那如浆糊般的液体游过口腔，有些血腥味，又有些发甜。

江流月捏着鼻子把它咽了下去，按照记忆之中的方法，开始调理呼吸。

星辉渗入了她的血液，随着她的吐纳，沿着血管缓缓聚拢，并最终，汇入了心脏。

她闭上眼睛，灵魂再度进入了心象世界。

星辉被送进了这里，滋润着那破碎的灵魂。随着乳白色的液体之洗炼，破碎的灵魂，逐渐地重塑。

最终，那貌如风星河一样的透明小人，重新出现在她的音响世界里。

江流月的脸上古井无波。她睁开眼，用尽力气抱起地上的风星河，红唇微张，向他的嘴巴吻去。

随着肢体的接触，风星河的灵魂被重新引渡回他的身体。

而那残余的星辉，则被灵魂带入体内，开始一定程度地重塑他的身躯。

腹部的洞，逐渐愈合了。虽然体表仍然是狰狞的血迹，但他的心跳逐渐地强盛，呼吸逐渐地均匀……

楼顶，卡洛斯将手中雪茄拿离唇边，饶有兴趣地用指节敲打着通风管道的铁皮。

“星辉？奇怪了，风星河这几天一直在我们的严密监视之下，他没有与任何人接触。‘辰’是什么时候把星辉交给他的？嗯，有意思，果然不愧是‘辰’。看来灵者之刺也不足以逼得它现身。嗯，不过，倒是废掉了两次未来视的次数。”

“下一层，是达者之刺了。希望他能耗费掉三次‘未来之匙’。如此，就还算在我的计划之内。我可不想亲自动手。”

第四层楼。

两个呼吸的时间过去，风星河的呼吸恢复了匀称，同时也恢复了意识，坐起身来。

他轻轻地用手捂着右眼，深吸了一口气。

星辉真是一种神奇的力量，竟然能如此快速地修复致命的创伤，甚至能够起死回生！

可惜，那最后的一丁点“星辉”也用尽了。

他下意识地看了江流月一眼，却发现少女也在深情地望着他。

还未有所动作，她便扑到了他的怀里。

“你也真是的！”她用拳头轻轻锤着他的胸口，声音哽咽了。“都说了让你一切听我的话了……”

“如果听你的话就是指让我看着你用自己的性命去和敌人同归于尽，我做不到。”风星河摇了摇头。

“可你差一点就死了……”

“差的远呢。我的‘未来视’可是看到了现在的景象，所以我才放手去做。”

风星河信誓旦旦的说。

江流月看着他那一双漆黑的眸子。

未来视的次数只剩下了4次，他的眼睛已经不像刚才那样灵动，而是因为轻微的过度用眼而变得有些干涩。

她忽然觉得很是心疼，玉手怜惜地拂过他的脸颊，轻声说道:“接下来，恐怕要靠你自己了……我已经没有‘赤钢’了。”

她忽然觉得有些歉疚。经由风清莲的提醒，她才知道另一半漂泊的残魂已经接近了帕多行星所在的星系。

于是，她想到了借助那位来客的灵魂力量，去抗衡灵者之刺，并成功地将其击败。

可是，“剑刃”也连带被没收，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她现在，已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了——如果不算上那无法驾驭的“镜中繁花”能力的话。

风星河轻轻地携起她的手，温柔的说道:“没关系，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他知道，灵者之刺是无论如何都要面对的强敌。以仅余的星辉和两次未来视为代价歼灭了她，看似有些不划算。

可是，他们现在都还活着。虽然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但都还活着——这就足够了。

不过，还有一件事必须去做。

他看着江流月那精致的脸庞。她的额头上，仍萦绕着一缕淡淡的黑气。

灵者之刺虽被击败，但其赖以复生的根基仍在江流月的身体里面。假以时日，她还会再次出来为非作歹。

是时候，彻底的根除这个祸患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扶梯处传来。风星河抬起头，看见吕文杰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

他的脸上仍带着焦急的神色，衣服上沾了好多的灰。

见到风星河，他才松了口气。

张舜勉强地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旁边。他看见吕文杰一脸严肃地盯着二人。

“你做好准备了么？”

吕文杰问道。

“啊，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风星河回答。

“那好。如此，就按照我所传授给你的方法，驱离炼化灵者之刺。流程你都知道吧？”

“嗯。”风星河重重地点了点头。

赤将子虚所设想的，将格拉维瑞斯能力作为灵力之源填充进丹田气海的方案，似乎格外的可行。不过，为了保险起见，风星河和吕文杰商议出了一个额外的备案，作为保险的一环。

那就是，先“分离”，再“炼化”。

其中的“分离”步骤，就是将灵者之刺先驱逐到体外。而后再进行“炼化”过程，防止前者作妖。

吕文杰的“次元树洞”有一个特性，那便是排斥一切格拉维瑞斯能力现象。

作为格拉维瑞斯能力而存在的空间，没有任何的格拉维瑞斯能力现象能够透过次元树洞的入口进入其中。

所以，接下来，二人将进入次元树洞的空间中，按赤将子虚之法祛除印记。

吕文杰看了江流月一眼，说道:“《太平经》中所载的修炼之法极其繁琐。她的身子骨极其虚弱，若独立完成，恐有不贷。好在卿青子师兄已经将那炼化能力的法子作了修改，改成了两个人也能协助进行的。”

他冲风星河眨了眨眼睛，说道:“你从旁照看，若是有所闪失，你便为之补足。”

风星河点了点头。

于是吕文杰缓缓地用手指，在他们的面前划出了一道树洞口。

那洞口足足有一米多长，足够两个人同时通过了。

风星河轻轻地抱起江流月，微笑道:“我对你说过的，我会解决灵者之刺的事情。”

“嗯。”少女轻轻地“嗯”了一声，脸色有些发红。

她心里有一点点害怕，毕竟是剥离能力，心理上感觉会很痛。

少年抱着她，深吸了一口气，一个箭步冲进了次元树洞的空间。

一团黑色的雾，被洞口“砰”地挡了出来，化作了一个一尺开长的、灵者之刺模样的小人。

“风——星——河——！”她声嘶力竭地咆哮着，“你究竟做了什么？！”

她能感觉到，自己与江流月之间的建议断了。以往她虽然离开江流月的身体行动，但与本体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就像风筝的线一样。

正因为这种联系的存在，她无论被消灭多少次，都会重新复生。

可就在刚刚，她感觉这根线。断了。

吕文杰和张舜对视一眼，虽然两者并不熟识，却是不约而同的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

“嗝嗝嗝！”

灵者之刺愤怒地看着两人。然而她现在的状态，连残血都算不上。她的体型仅有平时的不到四分之一，并且连一个黑影分身，都是无力召唤。

硬要说的话，就像是一根只剩下末端的橡皮擦的铅笔，亦或是一本除了扉页以外全部张数都被撕掉的书。

没有内容，只剩下形式。

可就算是如此虚弱，她也不得不出来。因为直觉告诉她，再不做些什么，她将失去不死之身。

丢命事小，失身事大。命没了可以再生，不死之身没了，她就变成了无根之水，只能等待下一次的死亡将她带到另一个世界。

然而，即便是出来了，她又真的有能力改变现状吗？

张舜轻轻地一挥手，说道:“聒噪聒噪！”

一旁的无人机，立刻调转了枪口，对准灵者之刺，一阵扫射。

刹那间，她便被打成了漫天的碎屑。

而就在此刻，吕文杰忽然有所感应，伸手一划，次元树洞的门开了。

风星河横抱着江流月，从树洞口中走了出来。

少女的头发，由本来的乌黑浓郁，变成了浅浅的灰色。

“是鲁鲁斯维因人的正常发色。”张舜露出了微笑。“看来，灵者之刺已经彻底与她分离了。”

“不错。”风星河看着少女，眼里是不尽的爱意。

她的格拉维瑞斯能力，“镜中繁花”，已经彻底被炼化掉，成为了一种奇特的能量，填充进了丹田气海。

也就是说，如果这时候，她通过《太平经》上的方法开始吐纳修行，再过七十年，或许真的能逐渐修炼出所谓的‘金丹’来。

不过，谁又说得准呢？一甲子的时间，每天不能间断的去做一件事情，实在是太难了。至少对于江流月来说，她还没有打算将自己已经过半的青春，都投入进去。

她现在，已经是一位彻头彻尾的普通人了。

炼化过程，耗费了很多的体力，以至于少女现在连站立都是得靠在风星河的肩膀一侧。这样的她，显然是没有办法继续向上爬了。

风星河想要将她留在这一层，但江流月却执拗地要跟着他一起爬。

“上面一层，应该是‘达者之刺’镇守了。”江流月柔若无骨地伏在风星河的背上。“他的高伏电压很难应付，就连空气都是能够击穿，普通的绝缘材料已经对他没有什么作用了。你带我上去，只有我能对付他！”

出于对江流月的信任，风星河并没有反对。他轻轻扶着少女的手，微笑着看向张舜和吕文杰。

“两位哥哥，接下来的一层，如果我所料不错，是那个放电的能力者镇守。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你们能尽可能地保证自身的安全。我不希望你们因为帮我而受伤。”

吕文杰重重拍了他肩膀一下，笑道:“我可死不了，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疼！”风星河捂着肩膀，抱怨道:“你就不能轻一点呐？”

“嘿，你小子又不是大姑娘，身子骨这么结实，拍两下又能怎么了？”

吕文杰一边说着，一边又嘿嘿坏笑着拍了他两下。

风星河知道和他争辩是自讨没趣。

倒是张舜饶有兴致地看着吕文杰，笑道:“我看你好像是南大附中理科成绩第四名。有没有兴趣来我们所？”

“不了不了！”吕文杰连连摆手，说道:“我的志向是基因工程技术在医疗领域的应用，可不想用来生产武器。”

不过，他还是微微一笑，说道:“不过，您的光质转换技术如果成熟，应该会成为驱动下一次科技革命的关键技术。到时候，我或许还得到您门下学习学习呢！”

“嘿嘿，到时候我肯定欢迎！”

张舜微笑着伸手，与吕文杰礼节性地一握。

齐聚的四人开始沿着扶梯向上走去。

——

他们走后不久，地上四溅的黑泥，再度聚拢了起来。

灵者之刺身形再现，这一次，她的大小已经只剩下手指那么大了！

“呼，呼！还好我命大。虽然本源没了，但所剩的格拉维瑞斯能力，仍够我重新凝聚一次身体。”

不过，她已经彻底变成了孤魂野鬼。再也无法像以前一样，一旦受了致命伤，被打得消散，便可以在江流月的身体之中重生。

现在的她，就像一缕残存的火苗，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失去了本体，换来的则是绝对的自由。现在的她，不必再待在江流月的附近活动，她可以离开np市。

并且，她能够感受到，作为光之使徒，自己与神河之间的联系断了。也就是说，皇帝已经无法再确定她的位置。

或许，帝国人已经以为她被彻底消灭了吧。

她紧握着拳头，心想:“现在的状态，即便是回到帝国，也会被那群混蛋扔进神河水里当做‘养分’。还是离开帝国单干比较好。等我恢复了状态……”

然而她来不及继续想下去，一阵急促的叫声便打断了她的思绪。

“叽叽叽！叽叽叽！”

商场之中的地面上，传来了老鼠的叫声。灵者之刺猛然回首，看见一只比自己身体还要大的老鼠竟然从身后冲了过来！

虎落平阳，被鼠欺！

“哇呀呀呀！竟然连老鼠也敢欺负我！”

她虽然愤怒，但体型差距毕竟是技巧无法弥补。此时的老鼠比她的体重大得多，她又不是以力量见长。好容易从张舜手下活下来，她可不想把自己的最后一命葬送在这里！

“镜中繁花！”

她掣出手掌，想要召唤黑影分身。

然而，镜中繁花是江流月的格拉维瑞斯能力。现在的她，已经无法使用了。

“可恶！可恶！呃啊——！”

老鼠灵活地将她扑倒在地，一口咬掉了半个身子。它也不贪，咬了一口立刻远远逃离，一面等待着灵者之刺慢慢虚弱下去，一面咀嚼。

它的做法非常明智，因为灵者之刺反扑的临死一击，竟连它的尾巴都没有砍到，只凭空砸在了地上。

“可恶，如果我能力尚在，区区一只老鼠，区区一只老鼠！唔！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愤怒充斥胸腔。灵者之刺大声地怒吼着，只感觉一股爽意直冲肺腑！

刹那之间，她的身后，一道黑影分身生成！

“镜中繁花，镜中繁花！镜中繁花——！”

她声嘶力竭地咆哮着。那小老鼠意识到不妙，刚想跑，黑影分身一个瞬步冲上前去，揪住了它的尾巴。

手中匕首刺入了它的心脏。老鼠挣扎了几下，便倒地不起了。

黑影分身瞬间消散，灵者之刺委顿在地。没有了本体以后，能力对于她来说，更像是消耗品了。

强行发动格拉维瑞斯能力，将她身体里残存的最后灵粒，也消耗殆尽。她咬着嘴唇，意识到镜中繁花的能力，恐怕已经与自己再无缘分了。

镜中繁花，是江流月的能力。一旦陷入昏睡，便会有黑影分身出现在四周，依据着她的梦境意识，守卫着她周围的地区。

黑影分身的样貌，与江流月一模一样，就像镜中人一般。故称为镜中繁花。

从前，灵者之刺都是通过抢夺她的梦中意识的主导权的方式，来控制黑影分身的。

现在，她已经不需要再那样了！

她爬到了老鼠的尸体身边，化作一滩淤泥，将其包裹，吞噬。

再度恢复人型时，她抚着胸腔，长出了一口气。

“呼！”

她的身体，已经恢复到了拳头的大小。

她凶恶地咬着牙，拳头紧紧地握着，仰天大吼道:“什么可恶的镜中繁花，从此以后，镜中再没有繁花！”

“只有，‘镜中我’！”

（未完待续）

【镜中我:伪格拉维瑞斯能力，指失去身体的灵者之刺，获得了行动自由。由于其身体性质仍然是格拉维瑞斯能力，故可以无上限地吸纳别人的灵粒，并留存于体内，作为一次性消耗品使用。虽然无法自我再生灵粒，但理论上如果储存的灵粒足够多，是可以无限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