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大改，大家可以重新看一下。）

曹正淳看着朱由校脸上尚未褪尽的青涩之气，再联想到皇帝病重的身体。当机立断对着朱由校跪拜道：“臣护卫不周，请太子殿下责罚。”

朱由校微微一笑，虚扶一把道：“王安狼子野心，隐藏颇深，别说公公了，就是孤不也被他欺骗了嘛。因此这次疏漏怪不得公公。”

“殿下英明。只是这王安既然包藏祸心，难保宫中还有其党羽。臣请殿下下令，容许东厂彻查！”

朱由校按照陆一铭的指点背过身去，下巴微昂，语气低沉道：“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莫要惊扰了宫中的贵人。”

“臣，遵旨！”

陆一铭三人都知道，要想将王安钉死，必须有那四名锦衣卫的‘真实’口供。

三人商议一番后，朱由校吩咐李进忠将那四名锦衣卫再次召唤到正堂之内。

四名锦衣卫进来之后，看到朱由校身边立着的曹正淳顿时吓得瘫倒在地。他们有心辩解几句，可惊慌之下竟然犯了口吃病，这下可把他们急的脑门都出汗了。

陆一铭在一旁深有感触，自己当面诛杀王安也不见他们如此不堪。万万没想到曹正淳往那一站，就吓他们魂飞魄散，果然是‘人的名，树的影’。

从朱由校嘴里知道‘真相’的曹正淳细声细语道：“你们也是锦衣卫出身，厂卫的手段就不用杂家再给你们一一细说了吧！”

“公公饶命，公公饶命啊……我等也是被王安那逆贼蒙蔽的。”

“好，既然你们说是被王安蒙蔽了。那么他是怎么蒙蔽你们的，还有其余党羽是谁？都痛快的交代出来吧。”

“这……”

四人偷偷瞄了一眼神态自若的朱由校，心道这套他们熟啊！只是这口供要怎么说，还得看能保命大佬的意志。

朱由校敏锐地捕捉到了四名锦衣卫的神色变化，当下不咸不淡的说道：“只要你们实话实话，孤定保你们平安无事。”

如此明显的暗示，这四名锦衣卫要是在品不出意思来，那他们也就活该被人灭口了。

人精的四人很爽快，他们如竹筒倒豆子一般，交代了王安诸多不法的事情。更加关键的是，这些事情都是真实存在的。

即便拿出来交给三法司公开审讯，这些证据也经得起查证。

不说别的，单单是内宫太监私自勾连外朝大臣这一条，就足够定王安的死罪。

再加上暗藏凶器见驾，这更是一条不赦的死罪。

因此东林党别说替王安翻案了，他们能保证自己不被牵连就要谢天谢地了。

……

万历四十八年，也就是泰昌元年八月初十日。

皇帝朱常洛病重，司礼监秉笔太监王安图谋东宫，幸得太子贴身护卫拼死保护。

午后，东厂掌印太监曹正淳奉命入宫调查。

京城文武百官，心中惶恐，他们知道一场惊天大案，即将来袭。

而身处暴风眼中央的锦衣卫小旗陆一铭，也因此进入了一些‘大人物’们的视野之中。

……

乾清宫中，“西李”收到王安身死东宫的消息后顿时慌了神。

她虽然想学孝定皇后李氏（明穆宗朱载坖的妃嫔，明神宗朱翊钧的生母），但她的魄力、心性远不及李后万一。

再加上王安是她联系外朝的唯一渠道，现在王安被杀，就等于断了她的后路。

联想到朱由校登基后，可能面临的报复，这位“西李”在内侍崔文升的蛊惑下，又出了一记昏招……

泰昌帝朱常洛有两位李姓选侍，为了区别史官们用“东李”、“西李”替代。

西李得宠于朱常洛，因此泰昌帝登基以后就将她接到乾清宫居住。而西李也借机哄着朱常洛，让他封自己为皇后。

不过朱常洛封后的这个决定却遭到大臣们的反对，刚登基全力威信不足的朱常洛只能退而求其次，封西李为皇贵妃。

本来西李想要慢慢谋划的，毕竟朱常洛不似万历他是没有太子妃的。自己又得宠，时间一长进封皇后也就成了水到渠成之事。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万万没有想到朱常洛身子弱，皇帝没当几天就病倒了。

尤其是听到太医隐晦的暗示朱常洛命不久矣时，西李更是慌了神。

这个时候王安瞅准时机，对西李说，一旦朱由校登基，那么她凌殴王才人（朱由校生母）致其死亡的事情就会被翻出来。到那时她的下场可就不妙了。

被吓到的西李问计王安，该当如何？

王安神秘一笑，意味深长的提到了万历，李太后，冯宝，张居正四人。

有了王安的提醒西李也明白了自己该怎么做了。

她一边继续蛊惑朱常洛封她为皇后，一边以皇帝的名义派遣王安到朱由校身边，名为伺候实为把控。

本来计划好好的，万万没想到中途出了陆一铭这个意外因素。

闻听宫外曹正淳带人大肆捉拿宫人的消息，惶恐不安的西李选择听从崔文升的建议，召来了道士李可灼。

这个世界武道高手辈出，各种神奇丹药自然也是有的。

这也是西李信任崔文升的原因之一，在她的心里只要朱常洛痊愈了。那么即便曹正淳拿到她和王安勾结的证据也没有用。

毕竟不管是东厂，还是锦衣卫都是唯皇帝命是从的。

……

东宫这边，闻听有道士进献仙药，顿时安静了下来。

“打探清楚了没有？”朱由校看着匆匆走进来的李进忠，不等他行礼连忙发问道。

李进忠小心翼翼的说道：“李可灼已经带着‘仙药’进宫了。”

朱由校闻言瞬间变的无精打采起来。

倒是曹正淳一瞬间血灌瞳仁，差点没把血管气爆了。

陆一铭有些不明白这两人的异常反应，于是问李进忠道：“这位李可灼究竟是什么人？怎么让殿下和厂公斗志全无？”

李进忠看着陆一铭不可思议道：“李可灼可是民间有名的神医，大人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陆一铭一脸茫然摇头道：“我确实不知这人。”

见陆一铭不像说谎的样子，李进忠便将他的事迹一一讲述出来。

听了李进忠的讲诉，陆一铭总算了解李可灼的神医之名的由来了。

原来古人缺衣少食，久而久之很多人就有了便秘这个病。而李可灼恰好从古方中发现了一副通利的药。

在网络发达的现代都是三人成虎，更何况消息闭塞的古代了。

李可灼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成为神医的。

听了李进忠的描述，陆一铭也想起这个人来了。历史上朱常洛就是服用了他的药，才一命归西的。

只是让陆一铭疑惑的是这“红丸案”好像要比历史上提前了好多天，不过想到这个世界的特殊之处，他也就释然了。

相对于陆一铭的胸有成竹，曹正淳可就坐立难安了。

虽然厂卫的名声一直都不怎么样，但锦衣卫历任‘都’/（暂时）指挥使安然退休的大有人在。东厂则不一样，一般都是新任厂公踩着前一任的尸体上位的。

也就是朱常洛刚登基不久，还没来腾出手来，不然他曹正淳也难逃一死。

这也是曹正淳为什么这么积极向朱由校靠拢的原因。

看着两人六神无主的样，陆一铭暗叹这届队友不行啊。“其实殿下不必惊慌，即便是陛下康复了也不会怪罪您和厂公的。”

“怎么说？”朱由校的声音有点急。

陆一铭解释道：“王安罪过属实，人证物证齐全，我们并没有冤枉他，这一点不论谁来查都一样。”

“继续……”朱由校的嘴角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微笑，不过很快又收敛起来了。

“既然王安的罪行是真的，那么殿下让厂公调查王安余党也是合乎情理之事。一件合情合理的事情，殿下为什么要怕？”

“不错！”这个时候曹正淳忽然插言道：“这件案子不管是谁来查，都无懈可击的。因此殿下大可不必悠心。”

“哈哈……好，有二位相助，孤无忧矣。”

“愿为殿下效死！”

看着夸张表演的两人，陆一铭忽然反应过来，他这是被演了啊！

曹正淳执掌东厂十几年，心理素质怎么可能会差？！

朱由校不说历史上他怎么样，单单是他招揽那四个锦衣卫的手段，就知道他不是白痴。

这一大一小两个狡猾的狐狸，怎么可能没有应对朱常洛的预案。他们之所以表现的那么紧张，不过是彼此试探罢了，毕竟谁都不想有个猪队友。

想明白这一点，陆一铭心中顿生一股郁结之气。他半是钦佩半是嘲讽的说道：“厂公才思敏捷，佩服！”

曹正淳好似没有听出陆一铭的不满一样，笑眯眯的回应道：“过奖了，陆小旗。”

上座的朱由校好像没有发现两人之间的异常，若无其事的伸出手接过李进忠递来茶盏，轻轻掀开盖子，享受般的抿了一口。

……

酉时，回到家的陆一铭有些疲惫的坐在椅子上休息。

见自家夫君这般劳累，周妙彤连忙去厨房烧了开水，泡了一盏清茶端了过来。“夫君今日宫中当值，可是遇到了棘手的事儿？”

“这么明显的吗？”嗅着清新的茶香，陆一铭恢复了几分精神。

周妙彤笑着拿出一堆名帖道：“今日下午，很多达官显贵家的管事抬着礼物前来拜访。妾就猜到了夫君在宫里遇上事儿了。”

接过周妙彤手中的名帖，陆一铭讥讽道：“这些人屁本事没有，捕风捉影到是积极的很啊……嗯……”

“怎么了？”

“都察院佥都御史严佩韦也递了帖子。”

“夫君认识这位严大人？”

见周妙彤一头雾水的样子，陆一铭面无表情道：“不认识。不过我和他家公子严峻斌到是见过几面。”

“哦……”

见周妙彤一脸平淡的样子，陆一铭明白了应该是因为他的蝴蝶效应，所以他们俩人错过了。

不过这样也好，毕竟没有那个男人希望自己的老婆心里装着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