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河靡，老者江中垂钓，大河波涛，老者却超然物外，老者口吟一诗：“

孤雁自南飞，千秋胜者谁？

重逢出生入死又几回？

孑然的饮一杯，潸然绝唱一泪，声声入耳，忠心甚悲。

独观夕日欲颓，孤星破碎。十秋征战，出塞无悔。

坐断东西南北，纵马山水。夕日西下，征人几时归？

长据孤城戍垒，忠心憔悴，殊死相拼，英勇无畏。

任由敌寇恣睢，烽火累累。苍穹之下，明月来相随。”

“前辈！”瑞贤拱手作揖，“二十年比武，今岁六月，不知前辈战事了后可否与鄙人同往？”

“今已鬓成霜，青丝催白发，一生恩仇作年华已让我兴致已淡。”秦棱搁杆石前，江畔仍是波涛澎湃。转身扶袂，背手腰间，发髻轻扬，灰白相杂，衣带飘然，“不过足下愿意的话，老朽也可以与将军同往。”

“晚生相问，前辈莫怪，昨夜前辈为何不杀了尚江焟。”

“天命不可违，南将军，他在山间余兵四五百，若将其杀却，他的下属一拥而来，将桃源夷为平地，到时如是，事不可收拾。若留其命一条，让其苟活于世，必多次带兵来犯，每次必不足二百，手下定不复倾巢而出。”

“前辈高见，晚生谬语。”瑞贤为不打搅前辈的兴致，转身将行。

“等等。”秦棱叫住瑞贤，”老道走时，留七张各有不同的道符。”秦棱将其一并递与瑞贤，”尚江焟必定是此处首领，实力不容小觑，昨夜之事是其饮酒数杯，并没有玩尽他的平生绝学，。还有你救的那两个小孩，他们身上很有可能藏着什么秘密，那是尚江焟求之不得的！他们两个就是我故人的孩子，我曾见过一面。看好他们，别被尚江焟所伤害。”秦棱拍瑞贤肩，相与告辞，继续垂钓，享受着山间山色，等待着三两条鲤鱼上钩。

山中之夜并未是那么静谧美好，村中青石板路，细雨清风，那村口立着一人，黑衣斗笠，手中长剑亮相。

那人兀立在村舍边，村中幼艾，双手提着篮子，篮子中间是所浣洗的衣服，面对着烟雨末缪，这年轻的女子却不显懒惰。村中回荡的是捣衣声。那黑衣人将头上的斗笠扯得更低，紧随其后。

幼艾似乎有所察觉，几件衣服还留在洗衣板上，踏着三寸明镜，奋力向前奔走。

既然有所察觉，那么这条命也不可留了。始终与她保持了一段距离，让她觉得自己深不可测。

所行之路，便是飞溅几斗珍珠。雨水从房檐汇聚在一起，汇成几股檐前挂珠帘。

村中的路口有一人拔剑从容，轻工至上，踏足屋脊，来者见状，东窗事发，村口窥逃，偷鸡不成反而蚀把米。

又是一人，横立村口，用粗布擦拭着剑上的血，剑边倒下的一个人，血水与雨水汇聚在一起，腥气四起。

前方的老者说着话：“南将军今夜果然有诈！”黑衣人士欲拔剑而逃，老者双袂一挥，一支利箭飞来。黑衣人士急忙将握剑的手向后缩去，一声清响，箭正中剑鞘，还没有等二人发语相问，来者拔剑自缢，一股血水涌出与先前的那一股汇聚在一起，在雨水的冲刷下流去更远的地方。

“尚江焟麾下的走狗！”

“由此看来，他已经准备就绪。”浩远的无际传来一阵马嘶，其后是在大地间徘徊的蹄声，有众人的呐喊，交杂着群马长嘶，几声枪响驱使好奇的百姓出门相望，一阵寒颤后又匆忙闭门不出，向上天索要着保佑。

雄鸡一声啼鸣，村中的猎犬也不安分。大概只有这雄鸡处事不惊，按时履行着自己的义务，村中的号角长鸣，钟声处处，城头已站满猎户，弯弓如月，持箭向天。

瑞贤与秦棱跨马而上，端华探头出窗：“兄长，情况几何？”二人并驱而去，瑞贤只留下一句话，吹散在春风中。

村中一片喧嚣，村民的呼喊湮没了一切，村间巷路，两三脚步是端贤携兵归往，穿棱在一片混乱间，登城望眼。

一支队伍俨然，前者十余举盾相御，骑者三十横刀之马，后者七十举枪城前，一阵阵枪响声如雷鸣，静默一阵，一人立马孑前，扶着马鞍，睨目而视，把剑问城头：“来然未将南瑞贤何在？”

瑞贤寄身烽垛，秦棱笑而答：“此人在城中？不知足下，兵刀利乎？”秦棱俯身对与瑞贤曰：“切记，不可轻敌。”话语未尽，是枪响几处。城头猎户早已吓破了胆，背向峰垛不敢放一支箭。

“前夜风波，此生大辱，醉酒再失将十余，不破此处，恨意奈何。”

瑞贤从烽垛所缺望去，厉兵栗马，晖映着阳春初景，林中千鸟飞绝，以翅掠碧波。

城门早已换作铁门，支门柱早已由铜条代替，这不就是南瑞贤在莫盾堡时玩的把戏，或许尚江焟觉得他也应向胡王刘宇义所学，用铜炮轰开，可战事未尽，火炮早已运到亚革大斯前线去了，危急存亡之秋，他还是决定攻城。

面对着这群急于求胜之徒，秦棱妙计横心，矢已挂弦，手离箭出，尚江焟倏而勒马回首，箭已命中所骑，马儿长嘶一声，侧身倒地，尚江焟被压其下，不可翻身。数十支火枪喷火，弹雨飞洒之间，城上弹孔处处，胡人装弹未发，箭羽飞来，胡人乱了手脚，逃荒似地奔入古林之只留尚江蜡子然一身，在马之侧，还好身边有个忠诚的人帮他推去身上的残马，一眼横去，巍巍城楼，奈何残部已去，逃命归山林。

寂寂长立，城楼之下，只留兵甲十余，横尸十者，尚江焟本人早已归林无影，山间几棵翠木倒下，又惊起山鸟一片，震林之声，回荡在空寂山谷。

端贤笑视仰城头，将剑收入，回首转去。秦楼话话低沉，“由此以见，他们今日不会再来。”

城楼上留下几名兵士，凝视着前方，静观敌情，林中之木，倒了许多，飞鸟层又一层，四处惊飞。

白天的繁华褪去，村中又是灯火万家，在那村中人常去的酒家，只有闲然二人，把酒谈话。

秦棱举杯相邀，二人谈话续旧。“今天白天所见的恐怕是他们，伐巨木建云梯。”

“那有什么大不了的？”秦棱续酒，相送嘴边，豪饮入肚，“莫非南将军有所畏？”

“武林人，不谈惧敌。”

“老道相赠的那七张纸符也不该干搁着什霉，总得物尽其用。”

“但晚生不知如何使用。”

“握在手中就行了。”

“那晚生请教前辈，这纸符——”

“此符只不过是黄纸一张，老道不过是以所欲之物之汁液泼里其上。比如那一纸阴阳道符，来去如风，不过是猎杀山间雄鹿，取其血汁，蘸笔而书，画成符文。这些总是那么吸引人，不过也怪鄙人才疏学浅，熟知的也不多，不过如果将军有兴趣的话，和我学偃术也不错。

“那这当江焟化风之术恐怕不是偃术吧！”“哼，滥杀无辜，夺其所财，此谓何本事？此物不过是故友之财。故支为铸剑世家，吾等二人，初行天下，破敌数百，只不过故人年数稍长，年事已高，举剑不起，只得铸造偃物。这柄剑，就是故友所为，故人也给自己铸了一柄剑，只不过早遗失了！”老者一声唉然，摘下腰问佩玉，玉间所刻，二龙戏珠，此有所眼熟。

二龙只刻其头，鳞片几余，那躯体环绕着玉佩的边沿。

过去行路山间，端贤与孝仁笑谈时，孝仁曾将胸前坠玉供与端贤观赏，其上纹络，亦是如此。

凝视着龙纹此处，久而之之，秦棱也不难看出，“凡是天下的铸剑世家，总会在自己所铸之物上刻下特定的纹路，由此以来，若这剑主人的声望提高，那么他的声望也将会提高不少，莫非将军是在哪里见过？”

瑞贤并没多想，毕竟天下铸剑百家，徽纹也有相似之处，说不定是他记错了。二人畅饮通宵，子时乃眠，店主未曾下逐客令，收拾殆尽，回厅而视，二者已就是枕手而寝。

天明仍是一片静好，纯粹，直至一阵马蹄轻显，村中可闻。瑞贤并秦棱习剑村口，秦棱尝说，习剑清晨一周，成效即可知。多做无害，不妨试之，一式春风扫地，剑锋寒，一式试剑身前，朝露沾。

掂朝露剑间，长剑轻过，金鸡独立，数招而不落，挑剑当空，一剑斩破朝露，散作云烟。

“好，村中有人前来，请将军与余前去一观。”

秦棱收鞘中，辞去练剑翠木，杖剑村头。

村头城下，是一人纵马，腰间挂着一件已经空了的剑鞘，剑无处可寻，乱蓬如窠，净面泥沾，衣衫破烂，手中马缰，百磨将破，马嚼子斑斑锈迹：“守城大人，行行好，乱世当兴，贵村丰花足食，战火无存，还请大人打开城门，让小的入村一避战火。”那人瘦骨如柴，看上去的确是乱世逃荒之人，那足下之马也如那人一般。

瑞贤捷登城头，资其所况，“开门相迎。”

“慢着，”秦棱严声厉下，“乱世逃荒何曾携带一马，人都吃不饱，何谈足以饲马？”

城下之士忙叩首相拜，叩拜三礼，“并非如此，此马是鄙人唯一的家眷，沿途一马平川，一碧千里，水草丰润，多亏此马，今朝鄙人才足以客寓贵地。”

“秦前辈，此人之语，不可一一信焉。”

“此人处事圆滑，左右逢源，问者皆一一俱答，无一不有理，不过尚江焟昨夜败北，算了，人心难测，城府之深，情忌人心，并不可透，或许其诚为如此。”秦棱挥手相示，铁门一声沉闷，春光涌现，此人拜手马前，牵马入村。

“把他的马牵去，精心照料。”那人又谢过秦棱，村中人将马引入村中。

二人立候多时。下城相问。瑞贤问与：“沿途经过可否遇见胡人？”

“有，鄙人只得抛钱尽身，以钱买命，身上一贫如洗，不过一人带着队在朝南走去。”

胡人这么快就撤兵？莫非回去壮大部伍，此事不善，或许胡王令遣尚江焟南下助攻亚革大斯？这也不是不可能的，毕竟亚半大斯为南部重镇，一片繁华，屯兵五千，布丁一万，河边矗立，战舰可往，胡王若攻此城，肯定得累积不少兵力，这个后勤部了又也用上了，瑞贤对此深信不疑。

在村中给远方来客安排一间客房。并与兵士数十人豪饮村北城楼，黑夜悄然而至，待众兵士散去，楼中空余二人，秦棱与瑞贤铺毡而卧，月华散入城中，给石作的城楼徒增几分寒意，念此来桃源，未曾与亲入几聚，话语少矣，心中暗然，只是借窗观月，叹惋相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