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的血液滴落在泛黄的纸张，被红色浸湿的纸张上，黑色的字迹依然不停的浮现着。

海莺将缓慢流出的鼻血擦去，但那血液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只如红色小溪般不停流下。

海莺的思绪在一瞬间闪回了过去，那是她第一次使用【书中世界】的时候，当时也是像现在这样。

暴风雪中，母亲的嘶吼在文字上恐怖的显现，她无力再控制故事的发展，大脑过度紧张带来的全身抽搐和剧痛让她几乎丧命。

那次的痛苦让她沦为阶下囚，失去了正常人应有的生活。

而这次的痛苦，似乎也要将她回归正常生活的希望夺走。

“他发现了？”海莺盯着笔记本，只感觉头晕目眩，“这就是神之血的能力吗？”

挂在刀尖上的血液将近凝固，雨阳月刀尖对准雨星河，完全没有放松警惕的意思。

“哥……”雨星河颤抖着双腿，跌坐在沙发上，语气里尽是惊恐，“杀人了！你杀人了！你是不是疯了啊！”

雨阳月呵的冷笑了一声，跟着挪动了身体，将刀尖时时朝着雨星河所在的方向：“我们相处十几年了，‘哥’这个字就没在你嘴里蹦出来过，别装了。”

沙发上的雨星河突然怔住，本来小巧的杏唇扭曲变大，从喉咙传出的只有凌乱的杂音。

“别藏了！出来！”雨阳月仰头大吼道，他的声音虽不强烈，却带着一种与生俱来地力量和霸道。

封闭的玻璃上突然亮起全息投影，图像里并没有显示清晰的影像，只有带雪花的背景和模糊不清的黑色人影。

附带音频传输效果的全息投影响起没有情感的电子音：

“就凭一个称呼你就发现这一切了吗？”

雨阳月摇着头，一副抱怨的样子：“你这也太假了。”

“你知道n国直接开飞机来杀我，这可能性有多低吗？你是完全不知道试错成本的概念对吧？”

“更别提‘神之血’这种新型词汇，你觉得李裕不加解释就用新词的可能性有多大？”

一连串的发问跃然于纸上，海莺强撑着头痛，继续奋笔疾书：“这些可以进行逻辑解释，不够成为你否定这个世界真实性的参考。”

“所以我才冒了个险。”

“你杀害李裕的行为不符合逻辑。”

雨阳月走向前，用刀尖抵住全息投影，冷森森地说道：“他把我一个人丢在外面的时候，他就已经欠我一条命了。”

“无关逻辑，不论真假。”

黑色的文字此刻显得如此扎眼，海莺的视网膜仿佛在被火焰灼烧，她低估了这个男人。

在将近丧命的逼迫之下，他居然还能发现这些漏洞的，也许总部也同样低估了这个绿城神祈。

但她还有机会，因为她已经窥见了神之血的能力，只要能证实自己的猜想，自由就唾手可得。

“故事还没有结束……”

海莺的意识逐渐模糊，故事不受控制对她造成的身体负担几乎要将她压垮。

“我还能写，我要回家……”

笔尖划在纸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你对神祇的能力一无所知，存在拥有改变现实能力的神祇是符合逻辑的。”

雨阳月摆了摆手，手里的水果刀也一并丢到桌子上：“这句话就说明，你的能力与‘改变现实’无关，你是个讲逻辑的能力。”

“不然的话你直接写我脚底下有核弹引爆不就好了吗？”

“你没想杀我，”他张开双手，将身体毫无防备的暴露出来，“你在测试我。”

“那么是做梦也好，催眠也好，这里只可能是虚假的世界。”

配合着雨阳月的话语，神之血的瞳孔开始疯狂转动，一轮金光在他的颈部涌现。

与此同时，周围的构造开始朝着雨阳月迅速坍缩，李裕和雨星河也开始向内凹陷，像是从内部快速融化的蜡像。

“你说的没错。”

坍缩的世界没有任何光亮，只有无情的电子音回荡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这才是这个世界的原貌。”

海莺的书写还未停下，右手的钢笔像是卸下了沉重的枷锁正在飞速舞动：

“这样就结束了，绿城神祇，神之血已经听到了一切，世界已经在它眼前暴露，它不会再感到‘异样’，它将会在黑暗中永远保持‘原初’的状态。”

【当雨阳月脚底的地板消失之后，等待着他的只有永远下落的“无”，这便是虚假故事的原初世界。】

海莺将手中的笔停下，已成定局的故事不再会对她产生任何伤害，她抽搐的呼吸着，口腔里的血液带着一股腥味：“这就是神之血的能力……”

“对‘原有状态’的保持。”

神之血击杀飓风的攻击过程本质上是“被拉扯”到“再复原”的过

程，但这也只是一种可能。

而雨阳月与n国战斗机对峙时时，“神之血”对雨阳月的疑惑产生了反应，从故事带来的信息来看，正是它对于“世界的异样感”的产生了反应。

也是那一瞬间，海莺感到头皮发麻。

“难道神之血连‘世界’都能改变吗？”

但这也只是猜测，想要确认神之血的真正能力，还需要能够验证的实验。

【书中世界】没有办法实现跨越逻辑的剧情操控。

她只有促成“雨阳月发现这个世界是虚假的”，故事的一切才能向这个结果发展。

“回归‘原初’吧！神之血！”

【神之血的金色瞳孔逐渐闭合，黑暗中的唯一光亮就此消散，雨阳月感受着重力将他拖入无尽的深渊。】

“没错……这就是神之血的能力……”

海莺的手逐渐颤抖，一是因为神之血的能力却是已经超过她的想象，能力范围已经到了观测世界的神之血，已经完全撑得起危险级“s“的名号了。

另一方面是，她已经渴望自由太久了。

海莺看向牢房角落的监视器，点着头哽咽道：“结束了，已经可以了。”

“还没结束，继续。”声音从牢房外的音响传来，冷静又无情。

“什么？”

海莺的大脑开始抽搐疼痛，过度干涉故事的副作用已经慢慢显现。

“处理掉绿城神祇，不能让他活着离开‘书中世界’。”

“我无法再继续维持书中世界了……会死的。”

海莺的声音逐渐柔弱，但她不敢就这么昏睡过去，因为这就意味着书中世界对雨阳月的控制就此结束。

“我说了，继续。”

“你从来，都没想让我活着离开……”

绝望笼罩了海莺柔弱的身躯，她终于明白，从她接受改造的那一刻，自己就失去了所有选择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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