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致悼夏月的玫瑰

[火影]致悼夏月的玫瑰

第9章 第九章 倏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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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时常怀疑,自己对时间的感知存在某种扭曲。有时我感到时光如飞,有时又发现岁月漫长,我跌跌撞撞走了很久,却依然看不见尽头。

如果人生是一本日记本,我情愿将那些飞逝的时光事无巨细地记录下来,而将那些漫长沉重的时间一笔带过。

我会记录,某年某月某日,那是快乐的好时光,值得一笔一划地将它们无限延长,直至光阴似水、日月如梭。

某年某月某日。

我记得秋天。

木叶新开了一家花店,门口摆满新鲜的花朵。老板娘一头金发,笑容爽利,说话很有耐心,我挨着问她门口是什么花,她都仔细回答,说这是大丽花,那是雏菊,边上的是月见草。

“有桂花吗?”我问。

老板娘露出遗憾的表情,说没有,村子不让卖桂花,因为花香太浓,不适合需要隐匿身份的忍者。

“当忍者可真寂寞啊,”她说,“遇见花香也不敢沾染,害怕给自己和同伴带来危险。”

我应该是告诉了鼬这件事,可能是去图书馆的时候,也可能是向他请教忍术的时候。反正,他是知道的。

他肯定是听我说的,所以在不久后,他才会递给我一小包晒干的桂花。

“鼬君怎么知道我想要桂花?”

“是夏月同学告诉我的。”他说。

那若无其事的表情,实在令人心悦诚服。

“鼬君在哪里买到的?”

“托一个朋友带回来的。新鲜的桂花香气太明显,但晒干的桂花没什么问题。只是……”他犹豫片刻,“晒干的桂花可以吗?”

当然可以。晒干的桂花正正好。

一层花,一层蜜;层层浇灌下来,看着金黄的蜂蜜浸透细碎的花朵,金色的花朵也在蜂蜜中吐露芬芳。

用糯米、小米、鸡蛋和水,调上桂花蜜,蒸出来就是我曾经最喜欢的桂花糕。

人一旦遇到最喜欢的事物,就容易变得幼稚。我也不能例外。在下一次见到鼬的时候,我将装着桂花糕的食盒放在他面前,并逼问他是团子更好吃还是桂花糕更甜美,不说个清楚明白我决不罢休。

他那时的表情,就像遇到了极为伤脑筋的难题。最后,他深吸一口气,凛然道:“我选择团子。”

此言既出,我还没能想好作何反应,旁边另一个人就开口大笑。

对了,我差一点忘了,那时候这个人也在。

“虽然可以理解,但不得不说,鼬,这么回答女朋友可不太对。”他拈着一块桂花糕,笑容清爽恰如秋日天空。

“不是‘女朋友’,是‘朋友’。”我有些责怪这个人,“止水哥,鼬君还是个孩子呢。”

我可不是恋/童的怪阿姨啊。

宇智波止水立即被桂花糕呛住了,咳个没完。

“夏月同学,我比你还大三个月。另外,我比你更早毕业。”鼬给止水倒了一杯茶,同时冷静地提出异议,“无论如何计算,我都该是夏月同学的前辈。”

“所以……”

“所以,”他认真说,“夏月同学不应该对我使用‘孩子’这个称呼。”

在止水伸手去拿下一块桂花糕之前,鼬率先盖上食盒,将之放在自己身边。看上去,那该是在无声地宣布他对食盒的所有权。

止水惊奇地说:“鼬,你这是在护食吗?竟然会有这样的举动,真的是我认识的鼬吗?”

他对着鼬瞧个不停,把那孩子看得脸颊泛红,透出止不住的羞赧来。饶是如此,鼬还是坚定地护住食盒,没有丝毫动摇。

我实在于心不忍,阻止道:“止水哥,你就放过鼬君吧。”

止水那饱含深意的目光便投注到我身上来。

“还说不是女朋友?夏月,你真的不要我来帮你一把吗?”他以一种兄长般亲昵的口吻说,“我看鼬自己都还没搞明白啊。说到桂花,还是鼬托我带回来的。”

“止水。”

鼬看他一眼,像在让他不要继续说下去。面对比自己年长的前辈,依旧能保持这样的气势,要不是他白皙的脸颊浮着一丝难以释然的绯红,或许这气势还能更足一些。

“不是的,止水哥,鼬君心里是很明白的。”我出声支援。

止水更惊讶了。连鼬也露出惊诧的神色。

“我……搞明白?”那孩子皱眉思索。

“没错,鼬君其实是认为桂花糕更美味的,只不过不好意思背叛陪伴自己多年的三色团子,才不得已说出团子更美味这样的违心之语。”我信心十足,自认为看穿了一切真相,“没关系,我都理解,只要鼬君心里明白就好。”

那孩子闻言露出沉思的神情,低头望着手边的食盒,似在思考。见状,我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断,并为觅得知己而大感欣慰。同好难得,知音难求,今后但凡有材料,我就要尽心为这孩子烹制桂花糕,多少也算对他始终照顾我的回报。

止水却有些苦恼。

“真想知道你们什么时候会开窍啊。”他如此感叹,自己却又笑起来。

我记得止水的话,记得他卷曲的棕色头发,记得那绵羊一般温顺的、带着光泽的弧度。

我记得他温和的笑容、爽朗的气质——他永远年少的笑容和气质。

“是止水哥想太多了。我们还都是小孩子么。”

“话可不能这么说。要知道,小孩子也有感情。何况是鼬?”

“……止水。”

某年某月某日。

我记得毕业。

9岁毕业是我的选择。正常的年龄是11岁。我曾经以为这个年纪多么稚嫩,到我毕业的时候,却感觉9岁都已然算是晚熟。当我通过毕业考试,走出忍校的大门时,我回过头,发现曾经的同学透过窗户看着我。他们的脸才是真正稚嫩,连那看待异类时疏离的目光都很稚嫩。

那孩子那时已经通过中忍的测试,小小的个头在一群少年和青年人里格外引人注目。也许是为了不让别人轻瞧,他本就认真过头的个性益发认真,沉默的气质也渐渐往深沉发展。

是的,差不多就是那时候开始,人们提及他时开始使用“深沉”这个词语。先是深沉,到了后来就是捉摸不透,伴随着敬畏,伴随着猜疑。连同族都不例外。

而他全都回馈以沉默。始终沉默。

“我是下忍了。”

“恭喜,夏月同学。”

“好形式化的客套哦,鼬君。”

他看着天边的晚霞,没有笑容。瑰丽的色彩在他眼里融化,被那片深沉的黑色吞没,没有激起丝毫波动。

“我以为夏月同学会更早一些毕业。”他像是有片刻出神。

“我认为稳打稳扎更合适我一些。”

“合适吗……”他默然片刻。

“其实,从忍校毕业也不一定要成为忍者。”如自言自语一般,鼬轻声说,“我认为,忍者的生活并不适合夏月同学。”

“为什么?”

“夏月同学并不是享受争斗的人。”

“这么说的话,鼬君不也一样吗。甚至该说非常厌烦争斗吧。”

他没有回答。他总是这样。所有关于他内心的话题,所有可能触碰到他所思所想的话语,他总是不予回答。

他只是收回目光,用那双可以淹没一切灿烂浮华的眼睛凝视着我,重复道:“你并不适合成为忍者。”

平静,断然,几乎会被人误会为居高临下的轻蔑。

我可以肯定鼬并没有任何轻蔑的意思,但那双深沉的眼睛究竟掩盖了什么样的思绪?曾经的我不曾了然。

我唯一能做的,只是将自己的想法明明白白告诉他。我只会这一种交流方式。

“鼬君,对我而言,成为忍者是唯一了解世界的方式。我想要了解更真实的世界,而不是蜷缩在温暖的假象里,过一种乖巧却无用的生活。”

他凝视我,以沉默,以一种逐渐了然的眼神。

“啊,是这样。”他说。

“就是这样。”我说,“未来,等我积累了足够的见识以后,也许我会想要做点别的什么。去别的地方看看,更多地思考人生道路。不过,那都是未来的事情了。”

那一年,在他身边,我看着宇智波族地上空烂漫的霞光,满怀乐观的憧憬。

“未来很长。”我说,“你也是,鼬君,你才这——么——一点大呢。还是个孩子啊。”

——等到那个时候,你也愿意做一些改变吗?你也不喜欢争斗,或许我们可以一起重新规划一些职业道路。只要我们长大。不格小说网更新最快 电脑端:https://www./

这个问题,我并没有问出口。我想,还是等那时候再说吧。

那个已然成为中忍的孩子轻轻摇头。

“忍者的生活是充满痛苦的。”他说,神色无波无澜。过于平静便显得刻意,所昭示的是本质上极度的压抑。无解的压抑,没有出口的压抑。和我缥缈的乐观截然相反的压抑。

“成为忍者,需要无尽的忍耐。”他说。

落在他眼中的夕霞,和落在我眼里的光明是不一样的。可当我看着他,只觉得那霞光同样美丽得令人憧憬。

我为自己辩解:“就算如此,相比安逸的无知,我情愿选择痛苦的清醒。至于当痛苦降临的时候……”

“什么?”

“当痛苦降临的时候,就吃一块桂花糕好了。”我说,“没有什么是一份甜品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就两份。”

他看着我,半晌,唇边逸出一丝笑意。那笑意驱散了压抑,像阳光驱散乌云。

要不是他外表还太过稚嫩,我都要被他笑得心脏“噗通”几下了。

“不出所料,是夏月同学会说的话。”他说,声音柔和,“我知道了。”

他知道了什么?他所知道的,是真的如我所想,还是不过是他自己又一次的若有所思?不明白。

一个人要完完全全地明白另一个人,这件事真是太难了。没有人可以做到的。

所以,能笑的时候,只要笑就可以了。

我们在他家后院看西边夕阳渐落,看东边星月同辉。风铃在头顶寂寞地唱着,庭院里的惊鹿也在沉默里叹息。他年幼的弟弟在我们身边自由自在地跑来跑去,忽而去追一只小鸟,忽而跑回哥哥身边紧紧依偎着他。他聪明伶俐,说话时口齿清晰,眼神柔软无忧。

鼬会不时呼唤他弟弟的名字,陪他玩游戏,给他擦去嘴角的酱汁,一举一动都充满疼爱。

“佐助。”

他会反复叫那个小小的孩子。

“佐助。”

“哥哥。”

那小小的孩子会主动抱住他,充满信赖,无比亲昵。

“哥哥。”

而后暮色四合,夜晚来临。幼小的孩子睡去,成人的梦境也近在眼前。我思考着第二天的任务,凭想象描摹下忍的生活,回头时却看到止水的身影。他和鼬交换简短的言语,除了他们之外没人能听懂。

还有夜色中的族地,我看见了不止一双眼睛。隐藏在暗处的眼睛;含着愤怒和兴奋,毫无睡意的眼睛。

以及早已忘了姓名的族人,在不知何时,以耐人寻味的眼神看着我,说,你也快了。

“不要忘记族里的恩情啊,夏月,那是恩义所在。”

族人们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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