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战战兢兢道:“奴婢知道的，都说了。”

她小心翼翼道:“这位大人，能把匕首拿来了吗？”

她吓得要死，根本不知道自己说的能不能让他满意。

那男人沉吟道:“按照你的说法，你是受了裴妃的指使，跟金太医一起，陷害惠妃和高公公？”

宫女点点头，诚实道:“是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竭力远离匕首。

被这样一个利器抵着脆弱的喉管，那她无论什么，都会乖乖招出来的。

性命要紧，什么道不道义，守不守密，才不重要。

那男人并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又问道:“那你也是听从裴妃的指令，让你在这里守株待兔，看看是否别人有异动，提防着事情败露？”

这宫女怯怯地点了点头。

她跟金太医合作布置好了惠妃和高公公之后，就按照原本计划的，混入惠妃宫里，监督着形形色色的人。

裴妃疑心很重，所以需要一个靠谱的、可信任的、胆大的心腹，替她盯着现场。

她作为一开始就陪嫁到后宫的老奴婢，自然当仁不让。

那男人却再次发难道:“等等，你明明没有武功，内力也不强，是如何躲过药粉的，竟然没有被迷晕？”

他沉声道:“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提前屏住呼吸，但是现在看来，你根本不是个练家子，自然白不可能提前预判药粉。”

这宫女心里暗暗叫苦。

这男人推理能力太强大了，逻辑非常缜密，根本无法糊弄。

她只好老实道:“是金太医给的，提前让奴婢服用过，说是吃了那药丸，可以不惧迷药。”

那男人冷哼道:“金太医就这么神通广大？”

金太医区区一介御医，怎么这么多歪门邪道，而且药丸效果这么好，连白泽期给的迷药都能躲过。

这宫女眼珠转了转，欲言又止。

男人发现了她的迟疑，立刻毫不客气道:“有话快说，再支支吾吾，要你小命。”

那宫女苦哈哈道:“其实……奴婢知道的确实不多，但是，有少部分药品的确不是出自金太医之手，而是由外人带入宫里的。”

那男人逼问道:“说清楚，什么药，什么人，什么途径。”

这宫女索性破罐子破摔道:“是贤王宛妃，带的药有迷药和毒药，她是裴妃娘娘的亲戚，自然借着会面传递。”

那男人冷冷道:“你知道的倒真是不少。”

言下之意，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女，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机密。

而且还事无巨细，讲得头头是道。

说得太多，反而让人怀疑话里的真假。

那宫女叫屈道:“奴婢所说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诓骗之语，大人若是不信，后续尽管查证。”

男人道:“那裴妃何必大费周章，诬赖惠妃和高公公？”

对于惠妃，裴妃一定是嫉恨和不满的，所以陷害她，不足为奇，动机也成立。

但是高鸣老老实实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按理不该招惹到裴妃，为何也一并遭殃？

宫女这次摇摇头，无奈道:“至于更多的，奴婢是真的不知道了。奴婢只是跟在裴妃娘娘身边久，所以才得了些信任，但知道的也非常有限，更私密的事情，是一概不知的。”

笑话，金太医跟裴妃娘娘之间明显关系不对劲，她一个区区下人，自然不敢多管闲事。

所以，凡是有关于裴妃和金太医的，她向来不敢多嘴。

男人又问道:“你还知道什么？一并说出来。”

宫女绞尽脑汁，实在不知道该再说什么，虽然担心自己的身家性命，但是也确实没有别的信息可以再提供了。

她诚实道:“奴婢知道的，都已经说了，至于其他的事情，确实不知，也不能无中生有啊。”

那男人勉强点了点头。

这宫女非常识时务，一看时机不对，立刻招了，一看就是个机灵狡猾的。

像她这样的人，越是想方设法地要逃生，就越不能让她如愿。

男人冷冷道:“看在你还算配合的份上，暂时留你不死。”

话音刚落，他拿来了匕首，但是还没等宫女松一口气，他就猛的点住了这宫女的穴位，让她一下子动弹不得。

宫女僵硬着身子，连回头看看背后是谁都不能，连出声都困难，心里又气又恼又急。

男人道:“你先随我走一趟，你知道不少内幕，多少有点用处。”

边说，他边把她扯起来，然后飞身向宫墙外去。

那宫女拼尽全力，也只看到了他的衣角。

她不甘心地顺着向上看。

万一自己这次真的凶多吉少，至少也要死的明白。

那男人察觉了她的动作，嗤笑一声:“不必看了，你运气不好，碰上了本王。”

他轻功卓绝，宫女被他扯得跌跌撞撞，偏偏又感到耳边风声呼啸，显然行进极快。

听了这话，顺着风声传入耳朵里，那宫女猛的一怔。

什么，“本王”？

她骇然地想，自己遇上的，竟然是贤王吗？

大脑一阵轰鸣，那宫女感觉自己的神智一下子迷迷糊糊的。

秦叔看了一眼渐渐暗沉的天色。

此刻风气，竹林的竹叶被风吹的发出来沙沙的声音。

秦叔看着墨云清，笑道:“跟你说话就是畅快，不知不觉，天都黑了。”

墨云清也是有些意犹未尽，应承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日秦叔之高见，云清受益匪浅。”

秦叔笑呵呵道:“行了，怎么到了穆云朝之后，变得这么文绉绉的了？秦叔就是个粗人，不必如此讲究生分。”

墨云清应了一声，很快回答道:“秦叔千里迢迢来跟云清商讨这些事情，云清招待不周，几碗凉茶，委屈叔了。”

他把面具女叫过来，吩咐道:“去跟厨房说，准备烤羊腿，越肥美越好，无比做得色香味俱全，招待贵客。”

面具女领命退下，身姿很快消失。

但是，秦叔身后的几个小伙子，目光依旧恋恋不舍地追着她的背影。

樊子衿自然发现了这一点，不屑地轻笑了一声，世人果然都是一样的肤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