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千凝是把全过程都听了去，但她完全没有打算去做些什么。她是新人，还是一个不能被高层所关注的新人。

凡事小心为上。

陈经理出去之后，许薇走了过来:“千凝，还在看资料呢？”

“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路千凝笑着说。

“可是你知不知道，一名优秀的销售，主要工作是联系客户，寻找客户，拜访客户，而不是坐着整理资料，客户就会主动上门的。”

许薇刚才进来的时候太急，没留意到路千凝，丑态被她看了去，心理有些不太平衡。

“我知道。可是磨刀不误砍柴工嘛。我肚子里的知识不够丰富，对公司的业务不够了解，一味往外跑，也没有自信能解决到客户的提问。”

路千凝猜不透许薇是什么意思，只好就着她的话把自己的见解说了出来。

如果许薇会生她的气，会发怒，那证明这个人也是不可以交往的。

“你倒是通透。”许薇的表情没看出她是真的夸赞呢还是表面功夫。

“谢谢许助理。”

许薇还想说些什么，她的手机响起，电话漏音可以听到，是陈经理。

“许薇，你赶紧联系销售一部所有的员工，无论人在哪里，一个小时之内赶回来，开会！”

“好的，陈经理。”许薇没有时间和路千凝玩，拿着手机急匆匆地回到她自己的工位上。

路千凝有预感，销售一部可能要发生大地震了。

在许薇的电话呼叫之下，同事们开始陆陆续续地回来。差不多到了会议时间，陈经理才出现在门口。

“去会议室，都去会议室。”陈经理没有进来，在门口挥挥手，自己先转身去了走廊尽头的会议室。

“这是出什么事了？没见过陈经理的脸色那么白。”有新同事碰了碰路千凝，问。

路千凝摇摇头。她还见过陈经理脸色发黑呢。

有人知道她没有出去，新同事问起了，好几个人靠过来小声探听真相。

路千凝都没有说，还表现得一脸茫然。

反正陈经理会把所有人都召集回来开会，那证明他肯定会说的。

既然马上就有官方说法，路千凝肯定不会妄加评论。

会议室不小，是销售一部和二部共同使用的。

大家随便找地方坐下，路千凝故意走到最后，坐在距离陈经理最远的位置上。

陈经理又看了她一眼。

看着人齐了，陈经理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口:“是这样的，这么着急让大家回来，是因为部门出了些问题。”

一听到内部有问题，所有眼睛都齐刷刷地看向陈经理。

陈经理接着往下说，大致意思是，方祖家里人突然出了事，很严重，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回来，他已经将他的客户托给了整个部门，现在需要商量如何分担他的工作。

陈经理说完，还瞄了路千凝一眼，显然对她不是特别信任。

路千凝听着不禁觉得陈经理是真的厉害，他这招可以说是先发制人。

没说方祖家里出了什么事，没说他在苏元洲面前闹的事情，也没说他甩锅，还给了他将来万一把家事处理好，为自己的冲动后悔，又重新回到岗位上展开了一个铺垫。

过后如果总经办传出什么消息，或者从路千凝甚至是许薇的嘴里听到什么所谓的真实情况，他们都会当成是传言处理。

方祖给销售一部，给公司的贡献相信不是新人都有目共睹，如果把他的事情爆了出来，恐怕会寒了很多老员工的心。

这是保护方祖，更是稳定人心的最好方法。

路千凝在心里直呼学到了。

陈经理话音刚落，会议室就开始了讨论。

“陈经理，其他客户还好说，平均给我们跟进也可以。只不过可星药业还有天域百货这两个客户，不好跟啊。”有人提出疑虑。

路千凝一怔。没想到天域也在那个方祖身上。

“是啊陈经理，可星之前出了那么大的事，还好有惊无险，但后期维护还在做，突然换人跟进，就怕可星觉得我们不尊重他们。”

“还有天域百货，之前一直相安无事，最近老是提前毁掉合同，有些就不续了。还有两个大项目在他们那里呢。实在不好弄。”

“方祖家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们可以帮忙的吗？他快点回到工作岗位上也好。”

……

陈经理默默地听着各方意见，偶尔给许薇递个眼神。

许薇放在会议桌上的手机震了震:“我接个电话。”

许薇拿着手机出去了。

陈经理轻轻敲了敲桌面:“那就先这么说定，除了可星和天域，方祖其他客户均分给部门内所有的人跟进。正好我们来了几个新人，方祖一直在跟进但合同还没签的可以给新人去跟。”

几个老员工纷纷点头，很同意陈经理的这个安排。

“那天域和可星怎么办？”有人问。

陈经理张了张嘴，打算说先由他自己跟进，许薇就进来了。她俯身在陈经理耳边说了些什么。

陈经理整个人一阵恍惚。

“怎么了，陈经理？”坐在旁边的老员工问。

陈经理深呼吸了一下，目光看向路千凝:“你叫路千凝是吧。”

“啊……是的。”路千凝连忙站起来。

“可星药业以后你来跟进。”

“哈？！”路千凝真是被吓到了。那些老油条都不敢接手的公司，分派给她？

“陈经理，这……”

陈经理睨了身旁一眼:“要不你也一起？”

“呃……不，不用了。”

除了几个新人，所有人的头都低了下去，唯恐陈经理点到他们的名字。

路千凝仿佛领悟了什么。

可星是个难搞的客户，他们每年系统的维护和更新，应该都可以为公司创造不少的业绩，跟进的业务员应该也能得到不少的提成。

怎么那些老员工都不愿意跟进？先排除这个公司特别难搞的原因在。那应该是只有开发新的业务，签到新的合同，业务员才能得到更高的提成。

而那些售后的问题，都得依靠其他部门处理，甚至涉及到技术的问题，所赚的钱，自然大部分与销售部无关了。

虽然能为部门创造价值，而且价值还不少，但个人来说应该是吃力不讨好的。

最近听说还要上市什么的，那就更难搞了，万一不小心说错了什么影响到人家的进度，可能会被直甩一锅。

可这也不能直接抛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啊？

“苏总说了，让你跟。”陈经理自己也搞不懂，更懒得去圆什么话了，一个新人栽了对于他来说毫无影响，也不用顾及她的想法，所以他就直说了。

“苏总？”有人表示怀疑。

“千凝，你认识苏总吗？”同是新人的一个女生扯扯路千凝的袖子。

路千凝当作没感觉到:“陈经理，我觉得我无法胜任。”

搞笑，她被苏元洲盯上了，那完全不是什么好事。

“苏总说，可星特别喜欢年轻人，尤其是还没被公司的框框条条束缚的新人。”许薇尴尬地补充。

“要是把事情搞砸了呢？”路千凝可不想因此离开苏氏，她现在和司凛的上下班时间几乎一致也挺好的。于是把丑话说在前头。

“这段时间看你非常努力，你不是很想学到更多的东西吗？值得尝试一下。”陈经理感到有些疲惫。

他是万万没想到，这个除了漂亮，不怎么起眼，也不跟同事玩闹的女孩子，居然是苏总认识的人。是他走漏眼了。

路千凝咽了咽唾沫，没说话。

现场也没人敢说什么。没资历的，不到他们说话。有资历的，唯恐这烫手山芋传到自己手里。

“千凝，不瞒你说。接手可星的程序员，也是一个新人。他做得很好，可星也很满意。相信你也能做到的。”许薇先跨了路千凝再说。

新人嘛，怎么也要给点信心。

新人程序员？路千凝皱了皱眉。

难道是司凛？

路千凝还以为，她需要很长的时间跑到自己的客户，然后才能要求在工作上和司凛见面，和他有交流。没想到这么快机会就来了。

不管可星的面子多大，路千凝总隐隐觉得，司凛不会让人欺负了她去。

路千凝向大家鞠了一躬:“我明白了，谢谢陈经理的信任，谢谢许助理。”

陈经理无力地点点头:“天域百货今天开始许薇负责。许薇，你给……路千凝搭把手，交接上的事情好好教教她。”

许薇一顿，扯出一个笑容:“好的。”

刚刚还是吃瓜群众的许薇，一不小心也接手了个烫手山芋。

“你们有其他事情不方便直说的，可以私下找我。方祖的客户，我整理好了明天分发给你们。散会。”陈经理是准备结束这场会议了。

路千凝还在原地愣着。

既然都是烫手山芋，给她天域多好啊。想要多少合同有多少，怎么偏偏交给她一个不认识的可星药业。

不过既然合作的程序员是司凛，那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刚才拉路千凝衣袖的人又说:“千凝，真羡慕你，刚刚来不久就可以跟进大客户了。”

路千凝勉强一笑。这孩子估计是没听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吧。

会议一结束，许薇就被陈经理叫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