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千凝是最后一个离开会议室，她检查好了里面的开关电器，把灯关好，顺手带上沉重的木门。

其他事情她没多想，见一步走一步吧。她倒是想到了，今晚回家，是不是有话题和司凛聊聊了。

只不过啊，被苏家人盯上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她现在还是苏家未来儿媳妇的身份，大约苏元洲以为她是为了苏羽泽才进的苏氏。既然她都送羊入虎口，给个名义好好对待她，获得路家的好感，也没什么不对。

苏元洲故意把可星安排给路千凝，一边可以跟路锡扬说这是在关照她。另一边又顺手拿她当儿媳妇锻炼。

可星看着项目的投资巨大，但到头来也只有那么个项目。只要他们看准了司凛的技术，他们就不会轻易离开。

所以事实上，可星算是个顺水人情。

路千凝回到部门的工位上，所有同事看她的眼光都不同了。有羡慕，有不屑，有疑惑，有八卦……

反正相当的精彩。

陈经理办公室的百叶帘放下了，应该是和许薇在谈事情。

路千凝打开电脑，上网搜索关于可星药业的一切信息。

“许薇，你说是苏总亲自打电话给你，说要把可星安排给路千凝的？”外面人多，这回陈经理尽可能地把声音压低。

“是的。”

“他有没有说为什么？”

“没有。”许薇想了想，“陈经理，天域真的要给我？”

“天域和苏氏之间好像出了点问题，最近有意无意地打压我们。你说方祖是不是早就不想干了，所以他那些客户才弄成这样？”

许薇沉默。

陈经理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所以天域只能给你。可星那边，你也帮帮眼，可不要一开始就掉链子。要不然二部就更加猖狂了。”

“好的，陈经理。”

“等把其他客户分派下去，你好好和路千凝聊聊，现在还不知道她跟苏总是什么关系。”陈经理最怕在自己的地方养了一头狼。

万一她是苏总最疼爱的什么小辈，她在这里岂不是盯着部门里所有的事情？如果她嘴碎，给苏总说了些什么……

有时候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那……还要不要安排其他客户给她？”许薇拿不准。她知道陈经理让她和路千凝聊天，是想聊出些什么陈经理想要的信息。

“抽一两个无关紧要的，也给她跟一下吧。就怕她以为我们欺负她。”

“好的。”

“唉，人是我自己确定的，怎么能想到会有这种缘分呢。”陈经理觉得，他再这么烦恼下去，问题也不能解决。

唯一的办法是先观察一下，路千凝到底是个什么态度。私下看看跟谁打听一下，这个小姑娘和苏总到底是什么关系？

晚上，路千凝故意边吃饭边在司凛面前唉声叹气。

十五分钟过后，司凛终于忍不住问；“怎么了？”

“我好像被苏元洲盯上了。”路千凝继续叹气。

司凛看了她一会:“怎么说？”

“今天我们部门有个老手业务，说不干就不干，把客户全扔出来了。我们部门正在开会商量怎么分配。结果苏元洲一通电话打给我们许助理，说要把可星药业的跟进工作派给我。”

路千凝一番话是带着抱怨说的，她边说边观察司凛的表情。

然而人家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我猜苏羽泽知道我进苏氏了吧。”路千凝是故意这么说的。她承认，她很想试探一下司凛现在对她的态度。

明明书里写的，司凛对原主死心塌地的。宁可在她身后做她影子也要保护她。但神奇的是，他又可以做到完全不干涉原主的任何事情。

难道他现在也要这样吗？路千凝想做什么他都不关心不干涉，只要不涉及人身安全的事，他就可以做到这样平静无波地看着她？

还是现在的路千凝不及原主那精彩的生活那么有魅力？

如果是后者，那司凛的口味还真是独特且别致。

要路千凝承认司凛喜欢的不是她本人，好像会有那么一丝失落。

“早晚会知道的。”司凛对着路千凝挑挑眉。

完了，路千凝竟然看出他挑衅的意味。

他肯定心里在想，早就要你不要进苏氏，但你非要进，现在怕了吧，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你是不是想说我活该？”路千凝斜着眼问。

“没有。”

“骗人。”他肯定是一语双关了，路千凝能听得出来。

“没有。”司凛坚持道。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不骗你。”

他不会骗她，但不表示他会隐瞒些什么。

“我姑且相信你。不过你要教我。”路千凝把凳子拖了过去，坐在司凛旁边。

“教什么？”

“毕竟你早我一个月接触可星，对他们的喜好应该有所了解吧。我们俩怎么都算个室友，你就免费提供一下相关信息呗。恐怕没几天我就要上门拜访。”

“到时一起去。”司凛说得轻描淡写的。

“哈？！一……一起去？”路千凝摇摇头。

她现在风头火势的，他们俩一起去拜访客户？

哪怕苏元洲不认识司凛，苏氏人多口杂的，让苏羽泽知道了，恐怕她在苏氏安静的日子立刻就要到头。

“有问题？”司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当然有问题！”路千凝差点就跳起来。他怎么可以在任何时候都这么淡然无波？他到底是怎么做到内心可以如此平静的？

“你是可星的业务，我是程序员，一起去了解客户所需，不正常？”司凛看似是在认真请教的样子。

可知道为什么，路千凝老觉得他话中有话，绝对是在那她耍着玩。但她又没有证据。

“我怕苏羽泽闹起来。”路千凝实话实说了。她认为自己的脑子不合适跟司凛绕弯子。

司凛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一双墨黑的眼睛眯了眯:“他闹跟你有关系？”

路千凝心中泛起一阵甜意。司凛是吃醋了吗？好像是吃醋了。“怎么可能没有关系？”

“什么关系？”

路千凝噗嗤一笑。

刚才还担心他对自己太过的平静呢，原来还真的不是的啊。“我想在苏氏工作，和你在一起……工作。如果苏羽泽闹起来，我就要卷铺盖走人了。”

“为什么？”司凛的表情恢复平和。

“谁都知道我和苏羽泽有婚约，我还能肆无忌惮地在苏氏混吗？还能跟你一起上班，一起出双入对吗？”

“……”

“所以呢，我们还是低调些比较好，等你在苏氏站稳了脚跟，我俩再慢慢传绯闻？”

“我现在脚跟就挺稳了。”

路千凝:……

也是，已经成为了可星的御用程序员了，离正式的程序工程师不远了，还能不稳吗？他不在苏氏做，完全可以直接跳槽过去可星。这样说不定可星还是省下一大笔钱。

司凛浅浅地勾了勾嘴角:“拜访客户是必须的。”

“我知道了。”路千凝撇嘴。

敢情她说了那么多，还隐晦地表了一下白，都是废话吗？

每次跟司凛说话，总是绕了一大圈之后，毫无疑问地被他带回了原点。

路千凝突然觉得，这人不是不会说话，而是不想说话吧。

算了，她承认是她智商不够。

随着对司凛的真实了解越多，她就越默认他的聪明。可以他的聪明才智，怎么会坚持在一棵树上吊死？

不对！他要是现在也一样，在她这棵树上吊死也不错。

拜访可星的申请是司凛做的。他做好了获得审批之后，陈经理直接通知路千凝跟他一起去。

这杀了路千凝一个措手不及。

昨天才说拜访的事情，今天就马上开展了？问题是她还没了解好可星药业，就连网上搜到的资料都没看完。

路千凝完全有理由相信，司凛是故意整她的。

这第一次拜访就给人落下不好的印象，以后更加难搞。

路千凝一边在心里咒骂司凛，一边拿着东西出门。

路千凝不知道，她出门之后，陈经理和许薇心理上都轻松了许多，甚至开始分派客户了。

这女生跟苏总的关系一天没搞清楚，他们都不敢掉以轻心。

司凛已经打好车再公司的门口等她。

“你打的车？”路千凝有点不敢坐。

“嗯。”司凛无语。不是他打的难道是空气打的？

“难得啊，第一次看到你打车。”路千凝看他平常都是走路比较多，远点的就坐公交。

“公费。”司凛get到路千凝的意思了。

“可以的。”路千凝笑着上车。

车上，两人对手上现有的资料做了一个简单的共享和交流。

司凛微微低着头，发梢细碎细碎的，被车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映出了一片温暖的金色。

他专注的样子真的狠迷人。

路千凝承认，她有点心动了。

她向司凛的方向挪了挪，两人靠得更近。

出租车载着他们越过了一座城市，到达另一座城市。

可星药业的大门比较中规中矩，办公大楼加上后面的生产车间，看着像个小型的产业园。

在门卫处作了登记，司凛轻车熟路地带着路千凝去到技术部的办公室。

“你来过？”路千凝问他。

“嗯。”

既然司凛已经来过拜访，可能没有必要再来一次，他会带上她，那证明……

这次拜访是司凛估计带她来熟悉可星的？

完全有可能！

路千凝差点就星星眼看着司凛了。之前还觉得他故意整她呢？看来不然，这明显是在帮她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