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贤上交长剑，有意识地留住了腰间的佩玉，反正他们也看不出来，与之同往。林中夜色，静滥悄然可闻的只有营火作响，林中没有什把酒言欢，只有尚江焟一人拥坐营火边，对酒不成歌，玩弄手中夜光杯，林中没有宴会，尚江惜深知败仗已得，却想出什么办法来振奋士气。

瑞贤一见如此，胡兵军心涣散，随地而卧，只留两三胡兵寻视军营，胡兵还是以往的贪财，这个计划应该可行，只是一去妖洞，生死难测，已是九死一生。

尚江焟仍是一人孑然畅饮，并没有留意走来的人，徒然盯着酒杯中的明月，何以解忧？惟有杜康，一醉解千愁，胜败自出其中。

只闻声声锐甲清玲作响，一听闻便是一副好甲，军中何人所有？除自己外，无一人可有，要知盔甲与地位不相合这可是要杀头的，何人如此大胆？置酒石台，弹去身上沙尘，一振黑袍，此去长亭，黑袍回手，那来之无影惟风的异能也归于手中，战场上来及施出却被端贤箭伤寄身，又是声嗟呼。

举头之间，指着一瞬，真是心想事成，南瑞贤不就正处在自己面前，着一身金甲，辉映着营火阑珊。若非他袭营不成，被捉个正着，看去瑞贤鞘中空，徒然双袖携清风。恨意予眉梢，长剑滑出，剑锋直挡端贤。

“尚大人，这是何必？我可担保，得的金子，可并不比让我活着多，而且，吾之首也不只值那几个烂钱。”

看瑞贤正色而言，无所顾虑，问言之：“将军说与，此话怎讲？”

“山行北向数里，洞中有金，全村之人，唯吾知之，可与大人同往取之，只是还请大人退兵桃源。”

尚江焟心中有计，共往取金，洞中斩杀瑞贤，金钱分与部下，取瑞贤首级，平西领赏，得赏折途，士气大增，挥兵桃源，瑞贤一去，我看桃源何人能故？

到时桃源一破，拥兵自重，占山为王，吾意如此，势在必得。不过托颔一问：“你不会伺机逃走了吧。”尚江焟。始终认为瑞贤是自投罗网，袭营不成反而被抓了，喝了几杯酒，脑袋有点不太清晰。

“剑都扔给你们了，手无寸铁，就算纷争何从下手？”“行。”尚江蜡令人叫醒兵士。敲着金属发出声音就像锣鼓铿锵，叫醒熟睡的士兵。

“足下若言，建议携长梯五，此洞不可轻而易举进入。”

林中夜行军，火光映面，二百余人，足迹遍及林中，行走河畔之侧，高山夹岸，有数余身影远跳，一跃五步。只是观而不往，或许是看见来了二百余人，气势壮大，不敢轻举妄动。脚步声惊醒栖树山鸟，惊起掠岸飞。

之侧的烟波江不再是一往如旧的烟波浩渺，汹潮澎湃，而是碧波细浪，好几天没下雨了，江也变得温和了许多不再有大江滔滔，只有一江春水缓缓徐来，涛声已被脚步声湮没，细不可闻。

行路渐远，折路渡江，渡江自然顺畅了许多，这本是一处渡口，只是荒而无船，水波较缓，水刚没过小腿，踏着足下隆起的卵石，这支二百余人的队伍将烟波江兰腰截断，在林中徜徉了些许，遥遥望去，整个树林就好像是被火给点燃了，火星点点。

远处山势伏，乱石嶙峋，攀石踞磐，远处瀑布飞泉，其下便是静候着高山来水，欲与之相汇的烟波江，居瀑布飞泉之上，流水还是依旧倾述着沿途所闻，洞上珍珠飞撒，众人搭着小梯子，踏入幽遂的洞穴，却看不见隧道延伸的尽头。又是行路一百米，辞别了洞外月光，众人的火把在洞中愈明。

洞中的阴暗潮湿，将山中的春寒料峭凸显的淋漓尽致，众人手中之火也在抱怨，一路舞袖，忍暗忽明，起伏不定。

洞中无一光亮，无一人影，踏尽洞穴，便是昔日留足迹的大厅，今宵真是奇怪，空空如也，把守的山跃也不知去处，此计何以施，眼前一片空寂，眼目所及，只有七条更幽深的隧道。

“南将军，何路至之？”尚江焟见瑞贤在空寂大厅前迟疑不决，不知如何择道。

瑞贤仍然独立其前，迎着山间山洞穴吹来的一丝洗面春风，带来几分湿润，择道中，便是另一大厅，居住的山妖成千上万，可以其引入，但有风掠过，这就是美中不足，上次就察觉到了这条道路，便是隧道的另一头。

春风在脚下便销声匿迹，十分微弱，要出洞，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但是——

他择道之左，要知此道通向弹药所储之处，何不一试。

“最左。”瑞贤领路左，又是一段不足一里的路，道路之末，杂箱几个，木桶十余，瑞贤轻令一声：“实而化虚。”

自身迹不可寻，只有一片乱影通过摇曳火光刻画在冰冷石壁之上，直奔出洞口，又令一声：“虚而化实。”

扯落一丝发誓，化为一支箭羽，剑上的火苗还不是很大，纵箭入洞中，尚江焟见瑞贤不见，心中早已料到，奔出随道，拔剑相往，身后还有兵士十余，愚笨的胡兵数十人翻开木箱，其间全是一些杂碎武器，其中还有几桶刻着胡国标志的火药，前些日子，有一车物资运往山中而今未到，要不然用这些炸药，早就把桃源炸得灰飞烟灭。

却在此处被发觉，未曾明因果，一支箭羽飞来，洞中一声震鸣，一片火光，洞口有碎石杂然落下，接着是一片浓烟。

洞上的碎石不断的下坠，就连大厅之上的那一块也不例外，摇摇欲坠。

尚江焟，恨意相视，一支剑在手，心里想着，反正你的剑还在洞中呢，说不清楚早已炸来不能成样了，况且碎石已经掩住了洞口，你又怎么进去？反正这一次你是逃不了。

瑞贤在之前已将长剑回手。

“可恶，何处来剑？”

“这不简单，纵剑令嘛。”尚江焟的气愤也无没透于声色之间，也不是握着手中的剑，怒目而视，洞中一片喧嚣，四周环顾，只觉山妖的叫喊正处于耳畔，这个动静可不小呢。

就连还在村外的玉琛也有所听闻，她见过火药，知道火药爆炸的威力，毕竟店家行客人来人往。

“莫非——”她已潸然泪下，已不知怎么向父老乡亲交代，这件事是因她而起。

山腰已经从七个洞穴涌出，来者不少，胡兵只得操戈弄剑，但结果不言便知，兵戈之利难抵来者之多，众妖扑杀，胡兵已成囊中之物，山妖瓮中捉鳖，将胡兵赶尽杀绝，只有尚江焟一人，以武艺难敌，纵杀数者，再佩上一赤刃红剑，可谓是风云叱咤，挥剑得心应手，尚江焟也暗自庆幸，幸亏早点拿到了玉坠。

瑞贤艰苦斩杀山妖二者，为数者拥围，又是一妖扑出前抓，瑞贤举剑迎敌，一股剑气迎来，还是那样的腥红如血，山妖数者倒地，瑞贤坚甲已破，后背一股温暖喷涌，他用剑支撑着自己，长剑弯曲，负担不起自己的重量，眼目欲闭欲合，洞中之景已成一线，还是伏地休息一阵吧，又是众妖奔赴，一股蛮力冲来，如洪波来去，瑞贤只听有什么东西落地滚落。

身上衣襟微起，又是一声剑响，长风掠去，一串脚步，水花清碎之响，比较隐约。

又是磐石坠地，沙尘拂面，他竟卧地成眠，梦回桑梓，孩提之时乌参山间，牌坊所立，山门之处，一野平旷，许多弟子晨行太极，喊着只号。

家父在一旁静观，扇着一把羽扇，口中轻轻念叨着：“天地开世，恶邪甚多，鬼魅穷心，深不可测，民不聊生，弃身战火。独善其身，心如刀割。人间有恋，弃之奈何。削之成泥，甘作疾风。刺之入骨，乐化长锋。否极泰来，天将龙凤。信念星点，冥冥之中。偾事难除，恨意正浓。苍天有道，其力无穷。今日必逢，苍天勒令，正道苍穹。”

家父曾让瑞贤铭记在心，终生不忘，所云是念了此文，鬼怪不附身。这就是传说中的百字文咒。

在沙场上打交道，除在乌蒙湾发生的那件事外，瑞贤从未与鬼魅妖魔，打过交道。

今宵之时，便是群妖灭之于世。